北塘老爺子:「是百里家的人,百里家主病危,把所有的一切都傳給了你的母親,但你的母親當時已經是我們北塘家的兒媳,這樣的決定勢必會讓百里家的其他幾個分支有所不服,他們最後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便是刺殺你的母親,可當時一直都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畢竟,你的父親時時刻刻在你母親的身份,有北塘家的庇佑,百里家的旁系分支想要鬧事,便不太方便。」
「後來,他們終於尋到了一個機會,在你出生的時候動手,你的母親身體虛弱,自然不是他們的對手,慌亂之中,只能把你送到南家夫婦的手裡。」
說到這裡的時候,北塘老爺子忽然將頭低了下去。
他這輩子沒造什麼孽,可卻讓他失去了最愛的兒子。
好在還有孫子和孫女,留給他。
北塘老爺子的難過觸到了南歌心底,她伸出手,輕輕地拽了拽老爺子的衣袖。
「爺爺不必難過,父親和母親這輩子恩愛不疑,就算是去世,那也是去了天堂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了,您把北塘司教的很好,他們在天之靈會很開心的。」
「對於阿司,我自是沒有什麼虧欠的,就是對不起阿梨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我不苦,真的。」
南歌的目光真摯,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
「我在南家過得很好,我的哥哥姐姐們都很愛我,他們是真的把我當公主來寵愛的,尤其是我的七哥南詞,他從小便待我極好,哪怕我要星星要月亮,他也願意給我去摘下來。」
「雖然南家比不得北塘家富足,可我真的活得很好。」
「我甚至很感謝當年父親和母親的決定,他們將我託付給了一個很好的家庭。」
聽到南歌這麼說,北塘老爺子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因為在他的眼裡,他只覺得是因為南歌懂事才這麼說,別人的家裡再好那也是別人家的,能把一個人教的這麼禮貌懂事,那平日裡自然是沒有被嬌慣過的。
一個女兒家,沒有被嬌慣過,還能說自己過得好嗎?
老爺子不信,南歌也不想過多的解釋,她等著老爺睡下,才從別院裡出來。
再回去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老爺子的話。
百里家是黑道世家,做得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當年的百里家那麼刺殺父親母親,就憑老爺子的性格,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那現如今的百里家呢?
回到自己的住處,南歌左思右想的睡不著。
到了凌晨兩點半的時候,忽然聽到院子裡一陣嘈雜。
南歌披上衣服,就要出去看看。
「大小姐,夜涼了,您就別出去了吧。」
「外面怎麼回事?」南歌詢問道。
阿月一臉急色,「是司爺回來了,他帶著阿鳶小姐一起回來的。」
「我去看看。」說著南歌就要走。
阿月急忙攔住,「大小姐您還是別去了,阿鳶小姐受了重傷,衝撞了您可怎麼是好?」
「我又不是沒見過血。」
南歌大步流星的離開。
她來到北塘司的院子外,周圍密密麻麻的圍了一群人,她剛要闖進去,就被周圍穿著正裝的人攔了下來。
「閒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誰是閒雜人等?」南歌怒道:「睜大你的狗眼給我看清楚了,我是北塘家的大小姐北塘梨,北塘司都不敢攔我,你算哪根蔥,敢這麼跟我說話?」
南歌支棱起來的時候還是挺唬人的。
那些人被南歌說的表情有些遲疑,但還是不肯放行。
南歌冷笑一聲,「看來,你們是想要北塘司親自出來接我了?」
「我可告訴你們,現在讓我進去,你們對我的無理我就當做沒發生,要是讓北塘司親自出來接我,我保證,你們看不到明早的日出。」
許是南歌的威脅起了作用,守衛的人相互看了一眼,對著南歌開口道:「您稍等,我們去請示過後再說。」
說完,那人小跑著進去,過了一會兒人出來,對著南歌做了一個鞠躬的動作。
「大小姐失敬,司爺說了,裡面很血腥,您還是……」
話還沒說話,南歌直接就闖了進去。
剛才是沒有辦法確認南歌的身份,眼下知道南歌的確是北塘家的大小姐,守衛的人就算想攔也不敢上手。
這要是真的磕著碰著,那責任誰能付得起?
南歌闖進去後,她首先看到的是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那些人圍著床,似乎是在做什麼急救,而北塘司就守在旁邊,好看的眉頭緊皺。
眼角的薔薇刺青有點鮮紅,看上去竟然平添了一份妖冶的邪魅。
南歌看的呆了。
她不得不承認,北塘司這張臉是世間少有的極品。
尤其是北塘司身上的白衣染了血,此時遠遠的望過去,特別像是鮮血中殺出來的神。
空氣里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南歌皺了皺眉,隨即便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北塘司的神情看似有些疲憊,但更多的是肅殺,「我不是讓人告訴你,這裡血腥氣很重,讓你不要進來嗎?」
「我是北塘家的大小姐,他們攔不住我。」
南歌走過來,坐在北塘司的身旁,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口袋裡摸出濕巾。
「你的臉上有血跡。」
南歌抽出紙巾,擦了擦北塘司臉上的血色,也不知道這血跡到底是別人的還是北塘司自己的,不過看這個情況,大概率應該是別人的。
要是北塘司受傷,整個北塘家大概都會炸了。
南歌是頭一回這麼親近北塘司,北塘司沒有拒絕,而是任由南歌擦完。
「你這算是討好我嗎?」
「我為什麼要討好你?」
「因為你要回去。」北塘司毫不留情的拆穿,「你想讓我快點幫你認祖歸宗,這樣你就能走了。」
「那你還不快點?」
面對北塘司的揣測,南歌沒有否認。
但其實,
她一開始真的沒這麼想。
血緣這個東西就是這麼奇怪,當她看到北塘司這個模樣,她的心真的在疼。
大概是從一個娘胎里出來,打斷骨頭連著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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