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不說話，管鷺弄了兩杯咖啡放到紀嵐琛的面前，紀嵐琛輕輕瞟了一眼，說：「換成酒吧。」
「幹嘛突然喝酒。」管鷺有些不解，畢竟對於普通人而言，管鷺的行事風格還沒有那麼古怪。
紀嵐琛長舒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說：「管鷺，我求求你了，別問那麼多了好嗎？我今天心情差到爆，你就權當是…行行好吧。」
管鷺雖然不解，但看著紀嵐琛那麼難受還是一臉同情。
畢竟是動了惻隱之心的。
兩杯酒下去，兩人都開始進入微醺狀態。
一個靠在沙發頭，一個躺在沙發尾，紀嵐琛一聲聲唉聲嘆氣。
「其實我一直都不明白。」紀嵐琛望著頭頂的天花板，看著像花瓣似的綻放燈說：「你說人活著是為什麼？既然到最後都要去死，為什麼不生下來就死？」
「生下來就死的不叫人生，那叫流產。」管鷺道。
紀嵐琛被管鷺這番話氣到了，他嘖了一聲，埋怨起來：「你這個人就是太無情了，什麼事情要是都做的有點人情味，很多事情反而簡單了。」
「本來就很簡單嘛。」管鷺理直氣壯道：「你也不想想，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想不通的，比如你剛剛所說的為什麼人要生下來活下去，而不是一出生就死掉，如果這是一場操控，那我倒是覺得這樣的操控也沒有什麼不好。」
兩個人若是話不投機，倒也沒有什麼話可多說的。
紀嵐琛抬頭將杯中的最後一口紅酒喝下，起身拖著疲倦的身子走向管鷺家裡面的客房。
「我突然覺得好累啊，今天晚上就在你這裡暫住一個晚上，有什麼事情等我睡醒了再說。」
管鷺剛要吐槽，紀嵐琛便把房門給重重關上。
看著桌子上一片狼藉，管鷺也起身二話不說去睡覺了。
明月高懸，在文杏兒的房間裡，明月的光芒照耀進去，像是給屋子裡的陳設掛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空悠的房間讓人感覺格外的著迷。
呈馭從外面回來，手上拎著文杏兒最喜歡吃的雞雜麵。
還有外帶的一盒炸雞，都是她喜歡的蜂蜜芥末口味。
「吃點東西吧。」
一早聞見香味的文杏兒從房間出來，坐在桌子前面抱怨：「哥，你怎麼總是給我買宵夜啊，我光吃這些都要吃胖了。」
呈馭驚呼：「真的嗎？那我以後就叫你小胖子好了。」
「哎喲，我跟你說真的啦！」文杏兒忙道：「你再這樣把我養下去，把我養成了一個胖子，到時候就真的砸在手裡面了。」
「砸在手裡面就砸在手裡面，反正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一輩子養活你了。」
空氣突然安靜，文杏兒臉上的笑容也跟著僵持其中。
這種兄妹之間冥冥之中不能說的話，讓彼此之間的熱鬧戛然而止。
把飯菜放到文杏兒的面前，呈馭問有一句沒一句地說：「其實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問你的，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問。」
文杏兒看了看他，不由得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還跟我學會客氣了？」
呈馭道：「我這哪裡是客氣？我這是非常非常實在的在跟你說話好嗎？」
即便是呈馭不說，文杏兒或許也已經知道了個八九不離十，她小心翼翼將打包回來的吃食放到放到桌上，靜靜地聽著呈馭的話。
「好啦，我知道啦，不過這件事情我也不想多說，要是有時間倒不如開開心心的呢。」
月光從窗戶外面播撒進來，房間裡開了燈的緣故，所以月光也顯得沒有那麼明顯。
也是這樣寥寥無幾的月光，才更讓文杏兒覺得此時此刻月光的難得。
準備好手上的吃食，呈馭見她望著窗戶外面看的入神，心裡不由得泛起了酸楚。
「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把你關在家裡面，你是不是很恨我？」
文杏兒搖了搖頭，說：「哥，你幹嘛說這種話？什麼叫你把我關起來的，是我自己願意待在家裡面的呀，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行了吧，我每天光是看你的模樣，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呈馭放下手上的東西，陪著她一起到了窗邊。
他承認，一開始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承受到一點點的痛苦，畢竟她的身體不允許這樣。
不過，這段時間的冷靜和冷眼旁觀，也讓呈馭冷靜了下來。
「你要是真的喜歡，其實勇敢地去追愛也是好的。」
文杏兒對呈馭突如其來的話驚艷到。
「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死丫頭，竟然還敢調侃！
呈馭笑著伸出手指在她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寵溺道。
「以前總覺得你是小孩子，後來才發現你也是個大人，其實你也是個正常人的，只不過是我們的眼睛把你當成了不正常的人而已。」
平靜地凝視著呈馭的文杏兒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這完全不像是呈馭會講出來的話。
從前的呈馭對自己的約束幾近瘋魔，有時候更是連房間都不肯讓他出。
儘管這麼多年來所有的錢財都是用來治療她身上的病痛。
但文杏兒絲毫沒有感覺到感激，反而對這一切有了非常不一樣的排斥。
隨著時間的變遷，她越來越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只不過她比普通人多了一些傷痛，比如心臟病之類的。
呈馭接著說：「你也是一個個體，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其實你想要做什麼對於我們來說都應該有自己的判斷，我們不應該阻攔你的。」
這番話其實壓在呈馭的心裡很久，他也早就想要說出來了，奈何沒有找到一個好時機。
中國人的通病就是，做什麼事情都要講究時機，其實有些事情想到了就馬上要做，馬上要說，因為人生處處都是時機，所以才有了句古老的話叫：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哥，你……」文杏兒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是不是覺得我的話很奇怪？」呈馭突然笑了起來：「其實這也是很早就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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