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陽長得好看，雖然不喜歡說話，但是依舊是很招一些小姑娘的喜歡，作為衛陽的同桌，有些女孩子走曲線救國的路線，讓李麗娟幫著牽線搭橋，更有那熱情的小姑娘，從家裡帶來了好吃的好喝的，直接就給衛陽放到桌上。

  衛陽對這些煩不勝煩，別看他年紀小，但是他已經明白很多事情了，他知道自己喜歡李麗娟，其實李麗娟長得不是很漂亮， 她有些遺傳柳家人的長相，如果仔細的端詳，就會發現李麗娟其實長得很像柳晉東，也就是她親姥爺，李麗娟的姥姥，一副江南女子的委婉長相，李母長得肖母，到了李麗娟這裡，遺傳的大多數是柳家人的基因，**遺傳姥姥多一些，明明則是像李母。

  正是因為李麗娟長得不是那麼好看，而且對班裡的孩子挺有耐心的，所以班裡喜歡衛陽的小姑娘完全沒有因為李麗娟跟她們喜歡的衛陽坐在一起而對李麗娟有什麼敵視的想法。

  李麗娟現在可沒有心思放在這些小兒女的身上，每天急匆匆的來學校里上完了課，就得趕緊去小姑的店面那裡看看，作為一些計劃的制定者，她非常關心自己計劃的施行情況，晚上回家寫完了作業就得開始背劉大夫留給自己的一些醫書。

  劉大夫從年前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李父給他打過電話，他們老兩口現在在他的兒子那裡，聽到李父說已經把家搬到縣裡了，劉大夫說等過些日子他們回來了，也把家搬過來，他們家在縣裡有個老藥鋪，這兩年已經開始營業了，售賣一些中藥材，原來有個坐診的老大夫，年紀大了就告老回家了，劉大夫想著要過來坐診的，因為李麗娟一直沒有過來，他覺得李麗娟是個很有天分的孩子，家裡幾個孩子沒有繼承自己的衣缽的，作為一個思想有些老舊的老大夫，最願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東西有人繼承，從李麗娟說要跟著自己學習醫術，劉大夫就一直在考察這個小姑娘，一直到去年，才動了收徒弟的想法。

  現在李家搬到城裡，為了方便，自己日常授課，把家搬過來是勢在必行的事情了。

  李麗娟知道了劉大夫的打算之後，那幾本醫書看起來就更起勁了，不過有些東西她實在是看不明白，現在有沒有什麼度娘，不會了直接就能把結果搜出來，就算是想要去查一下，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查，搬過來之後，聽到藍爺爺給衛陽講解戰國策，試著把自己不明白的東西請教了藍爺爺之後，藍爺爺給了很明確的講解，李麗娟就放心了，晚上吃了飯就抱著自己的醫書去衛家。

  衛陽呢，除了來上課，下了課之後就會被藍爺爺關在家裡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李麗娟曾經去旁聽過，除了功夫，還有一些兵法謀略，甚至已經開始給衛陽講解戰國策了，那一本戰國策是一本線裝本的，紙張都已經發黃，李麗娟覺得藍爺爺這是把衛陽往將帥之才上面培養，要不然為什麼會給他講解這些東西呢？

  臨近清明節，李家有一件大事，舅老爺要來了。

  舅老爺程弘建要從大西北去京城開會，中間有幾天的空餘時間，舅老爺就想要過來看看，他知道李家搬家了，把家搬到了城裡，再加上已經快要一年多沒有見到妹妹一家子了，就想著趁著這個功夫來走一趟。

  從接到信之後，姥姥跟李母就在家裡忙活開了。

  住在哪個房間，房間裡面用什麼樣的生活用品，還有要準備什麼樣的飯食，早上把李麗娟跟**的早飯做好了，讓倆孩子吃了之後，給送到學校裡面，就牽著已經會走路的明明，陪著姥姥逛街買東西。

  **來了城裡之後，就被送到家附近的一家幼兒園，跟衛昭是同學，每天早上兩家的孩子，倆大的一起去小學，倆小的就一起去幼兒園，都有個照應，也不害怕孩子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去。

  李母搬過來之後，最高興的大概就是周志成跟周桂雲了，倆人年前急匆匆的搬到這邊，沒什麼認識的人，周志成回來之後整天忙的不見人，周桂雲挺著肚子一個人在家裡，倆人都不放心，至於周桂雲的爹娘，周志成倒是回去過兩趟，一趟是剛搬過家來，買了很多年貨送過去，周家老兩口東西留下了，人趕了出來，周志成回去也沒有敢說自己被趕出來了，只說不放心周桂雲一個人在家裡，不敢留下來吃飯。

  再一次就是大年初二，周志成騎著自行車回去，幾個姐夫都在呢，周桂雲的爹把周志成帶去的那兩瓶好酒留下了，又把周志成趕出家門，周桂雲的三姐偷著跟著出來，問了周志成家地址之後，初六偷著來了一趟，打那，周桂雲的三姐經常得了空就過來一趟，過來看看周桂雲怎麼樣，但是出了正月之後，就忙著春耕，就沒有功夫過來看看，周桂雲挺著大肚子，一個人在家真挺危險的，不過李家搬過來，周桂雲也有了個經常去的地方。

  周桂雲很高興，她一個新手媽媽，什麼都不知道，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生育經驗的大娘嬸子們給說說那些過來人的經驗，所以她基本上每天都要過來。

  周桂雲其實現在還沒有跟周志成登記，兩個人原打算回來之後就去周桂雲家裡要戶口本，然後去登記的，結果家門都沒有進去。

  周三姐來的時候跟周桂雲說過，她去幫著把戶口本偷出來， 然後讓周志成去村里找人開個證明就能夠去鎮上登記了，不過周桂雲對她三姐的話沒有抱什麼很大的希望，周桂雲是家裡六個閨女中最了解自己爹娘為人的孩子，她很明白周家老兩口愛錢的性子，大概是因為沒有兒子，他們對錢非常的看重，所以，想要拿到戶口本，還不知道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反正現在已經這樣了，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這幾天李家忙著整理房間，準備迎接舅老爺，周桂雲怕自己去了礙手礙腳的，就沒有怎麼去，倒是李母，每天早晚的都過去一趟，看看周桂雲，她馬上就到了預產期了，周志成一個男人，還整天忙活著掙錢，周桂雲自己一個人在家也確實是挺危險的。

  周桂雲在姥姥跟李母的幫助下，整理了一個待產包，又準備了一些尿布包被，那個待產包一直放在炕頭，就準備一有動靜趕緊拿著去醫院。

  這天早上，天都沒亮呢，李家的大門就被人拍的啪啪響，隱約的還聽到有人在喊：「李大哥，李大嫂，桂雲肚子疼啊。」

  李母聽到了，趕緊爬起來，對正在穿衣服的李父說：「哎喲，估計是桂雲要生了，快點，去隔壁招衛家借三輪車，騎三輪車去。」

  李父答應一聲，先去開了大門，周志成一頭的汗，說：「桂雲說她肚子疼，這才一會功夫呢， 就疼的說不出話了。」

  李母跟在後面，說：「咱們得抓緊送去醫院的，我先跟你回去，你李大哥去借三輪車。「

  周志成這會有些不知道要做什麼了，點了點頭，就趕緊往回跑，跑到李家大門口，一個踉蹌，要不是扶了旁邊的門框一把，就得摔出去了，李父搖了搖頭，說：「唉，這麼慌張啊。「

  李母說：「你也趕緊的吧，那可是他媳婦給他生孩子呢。「

  周志成敲門把衛家人吵起來了，衛秋生已經把大門打開，從院子裡往外面推三輪車呢，李父見了，趕緊過去接著，簡單的說了兩句話就騎著三輪車往周志成家裡走。

  李麗娟在二樓的臥室裡面，自然是聽到院子裡的動靜了，看看時間嗎，也就是五點多鐘，躺著也睡不著了，索性起床，去廚房裡面準備早飯。

  這次廚房安在了北屋裡，姥姥睡覺的炕就連著廚房裡面的大鍋灶，在廚房裡面燒灶，姥姥的炕頭就會熱，天氣冷的時候早上起來做早飯，姥姥的屋裡熱乎乎的，跟著姥姥睡覺的**也不會因為太冷而不願意起床。

  最近有些倒春寒，廚房裡面就用大鍋灶熬稀飯，餾饅頭，想要炒菜就用煤氣灶。

  李麗娟把灶燒起來，姥姥就穿好衣服進了廚房，李麗娟說：「姥姥，您怎麼不再睡一會覺啊，還早呢。「

  姥姥說：「年紀大了，覺也少了，醒了就睡不著，我來燒火，你去洗洗臉吧。「

  李麗娟說：「姥姥，等我燒完了火，做好了飯再去洗臉就行，姥姥，您說，周桂雲會生個男孩還是女孩呢？「

  姥姥想了想，說：「我看她懷著身子身體不見胖，臉色也好，估計是個女孩吧，」

  李麗娟說：「也不知道周志成喜不喜歡女孩子，要是生了個女孩他不喜歡怎麼辦啊，周桂雲跟他可還沒有登記呢。」

  姥姥說：「誰說不是啊，桂雲這個孩子啊，做的這個事情有些不靠譜了，一個小姑娘家，就這麼跟著人家跑了，都沒結婚呢，就要生孩子了。」

  李麗娟說：「周桂雲家那些破事，他們不這麼做也沒有別的什麼好辦法啊，也就是去年周志成才開始掙錢呢，前年過年的時候他們倆往外跑，都是我三叔給他門借的錢。」

  姥姥說：「這人啊，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得有自己的底線，最不能的就是看著別人怎麼樣就跟著怎麼樣，娟娟啊，你們女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攀比，看別人做什麼自己也想要做什麼，女孩子在外面不容易，要保護好自己，要自愛，養女孩子比養男孩子要操的心多很多。」

  李麗娟點了點頭，就是這個樣的，家裡有個女孩子，守著家裡人，害怕外面的人欺負，閨女在外面，更擔心閨女是不是吃虧，就生怕閨女被人騙了。

  姥姥說：「姥姥不是說周志成跟周桂雲不是好人，只是他們倆啊，把這個事情處理的不好，這是要被人說一輩子的事情呢，這人啊，要愛護自己的名聲，最要不得的是不珍惜自己的羽毛，很多人說不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很多事情，就應該在意別人的眼光，不要圖十一時的痛快，要不然，以後都會被人說道的。」

  李麗娟覺得姥姥說這些話很有道理，家裡有個老人的好處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了，老人們經歷的事情多了，看問題自然會比年輕人全面，好好的聽一些老人的意見，很有好處的。

  周桂雲是下午才生的孩子，生了一個女孩，七斤多，李母回來幫著熬小米粥，煮雞蛋往醫院裡送，說這幾天生的孩子，也就是周桂雲的這個閨女重，一看胎就養的好，李母說嬰孩一頭黑黑的頭髮，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把在胎里的孩子養的這麼好的可是不多見的。

  周桂雲生了孩子，小姑門店那邊周志成就有些跟不上，周桂雲坐月子，家裡沒有個人幫著，雖然有李母幫著，但是李母家裡也是一大攤子事呢，又不能全天候的在周家守著，周志成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回到家裡得給洗尿布，做飯，還得幫著哄孩子，幾天之後就受不了了。

  李麗娟看周志成的狀態實在是不好，而且周志成剛跟一個服裝店簽了合同，供貨量大，周志成得忙著定原料，還得忙著監督這邊的訂單，幾天功夫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

  李麗娟就建議他請一個月嫂，當然了，現在還沒有月嫂這個稱呼，就是讓他找個能在家裡幫著周桂雲坐月子的人，這邊好幾個都是上了年紀的人，周志成就請她們幫忙，還真找了一個嫂子，四十來歲的年紀，手腳利索，話不多，周志成很滿意，談好了價錢之後，就把人請到家裡，在家裡吃住，幫著照顧產婦，做做家務，這樣一來，周志成覺得鬆了一大口氣，終於能把精力都用到已經擴大了很多的服裝加工作坊裡面。

  李麗娟去看過周桂雲生的那個小姑娘，長得很好看，而且一天比一天白淨，一開始整天睡覺，二十來天的時候，覺就不那麼多了，白天去了，有時候還能逗一逗，一逗就張著沒牙的嘴巴笑得歡。

  對於這個比自己小的孩子，最感興趣的是明明，兩家離得近，經常拉著姥姥的手去周家，去了就爬到炕上，看著這個只能躺在炕上的小娃娃，一開始的時候不敢動，一點一點的，今天拉拉手，明天摸摸頭，有一天姥姥回來說，竟然去捏人家的鼻子，把大人嚇了一跳，再去姥姥就會看好明明，小孩子的皮膚嫩，稍微的一動就能留下個印子，讓人看了怪心疼。

  舅老爺終於在一個黃昏來到了李家的院子裡。

  李父那幾天去省里看望自己的老師，順便把自己寫的一些論文拿著去找江老看看，舅老爺來之前就給江老去了信說要去拜訪他，正好李父去了，江老就讓李父多待了兩天，讓李父陪著自己接待了舅老爺之後，李父跟舅老爺一起回到了縣裡的家裡。

  仲春的傍晚，溫度有些低，舅老爺站在院子裡，看著西邊那一片的紅雲，對姥姥說：「唯真啊，你還記得嗎，那個時候老師剛從你們沈家的老宅裡面搬出來，也是這個時候，我幫著你們搬家，然後師母就讓我留下吃飯，我帶著你去街上買滷味，回來的時候也是這個點，那天的雲彩，也是紅彤彤的，你還跟我說，那雲彩真好看，跟你們美術課上老師畫的一樣好看。」

  姥姥說：「我都忘了。」

  舅老爺嘆了口氣，說：「那個時候你才幾歲啊，我估計你就記不得了，都幾十年了， 咱們兄妹倆還能站在這裡看夕陽，我覺得太不容易了。」

  姥姥說：「對啊，當年跟我一起念書的那些孩子，跑出來的沒有幾個，我算是幸運的了，多看了幾十年的夕陽，哥，這麼多年了，我都沒有跟你好好的說一聲謝謝。」

  舅老爺說：「說這些做什麼，咱倆都是家破人亡的，這麼多年我牽掛著你，很多次那麼兇險的戰事我都挺過來了，要是沒有你，我估計也就沒什麼求生的渴望了，唯真，這是老天爺給我安排了一個你讓我活下來呢。」

  姥姥沒有說話，舅老爺說：「好了，大好的日子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啊。」

  姥姥說：「哥，你還是說說吧，那幾年我過的渾渾噩噩的，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都不記得了，要是你不跟我說，我估計到死都不會想起來的。」

  舅老爺說：「想不起來就算了，現在身邊有這麼些好孩子，你還想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做什麼。」

  舅老爺不是一個人過來的，李父把舅老爺的一個警衛員安排著跟舅老爺一個屋子，另外就給就安排到二樓的房間裡，晚上吃飯的時候，李父跟李母那是拿出了渾身的解數，做了一大桌子菜，舅老爺看著餐廳里那張大桌子上面的菜，說：「你們做了這麼多，咱們就這幾個人，吃不了不是浪費嗎？」

  李父說：「大舅，您上次來了也沒有吃頓飯，我跟孩子娘心裡一直不得勁，就盼著您來了我們好好的招待您呢。「

  舅老爺說：「你們啊，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

  吃罷晚飯，舅老爺就帶著警衛員在這附近轉悠轉悠，結果沒一會就回來了，身後跟著藍爺爺，兩個人一臉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