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說：「原來是我想差了，覺得咱們得有志氣，離開了跟他們柳家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明嵐啊，我現在才琢磨過來，咱們不偷不搶的，為什麼要躲著他們家，君蘭那個毒婦，是個趕盡殺絕的，如果咱們不讓柳家人知道咱們的存在，說不得暗地裡得吃君蘭那個毒婦的虧，咱們現在就得光明正大的，讓柳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知道娟娟他們的存在。」

  李麗娟聽的一個勁的點頭，還真是這樣呢，事情擺在明面上了，就不怕有人下黑手了。

  李母說：「他們柳家知道歸知道，我可不改姓啊，我是老趙家的閨女。」

  姥姥說：「當然不改姓了，你就是要改我還得攔著呢，他們柳家啥都不做孩子就長這麼大了嗎？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媽跟你說這些的意思呢，就是讓你心裡有個數，柳晉東還能再活幾年啊，趁著柳晉東還在，讓他知道你跟這些孩子們，這樣君蘭就算是想做些什麼也得有個顧忌，讓娟娟爸爸好好的干，趁著你大舅還能幫襯幾年，把自己先強大起來，以後別人想要欺負咱們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李麗娟一個勁的點頭，姥姥見了笑著說：「你才幾歲啊，知道些什麼啊。」

  李麗娟說：「姥姥，您說的我都明白，不就是讓我爸趕緊掙錢，咱們家好好的發展，等到咱們發展好了，柳家人就動不了咱們了。」

  姥姥聽了，笑著說：「就是這個理，我呀，這柳家那幾年，過的雖然不好，但是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他們柳家是個大家族，對長子嫡媳的培養很重視，我剛進門的時候，為了那些日常的規矩，很是吃了一些苦頭，不過也幸好有那些苦頭吃，才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再後來，就是人情往來，甚至是一些書法字畫古物的鑑賞，柳家說到底其實是個後來才起來的家族，沒什麼底蘊，當時能讓我進門，一個是因為你大舅，再就是因為你姥爺，你姥爺當年是金陵城裡有名的清貴人家，家族傳承很多代，每一代都是讀書人，誰知道我們家的底蘊在你姥爺那一代算是斷送了呢，柳家也是後來才打聽清楚這件事情，再加上形勢不好，需要君蘭那邊的幫助，就逼著我跟柳晉東離了婚。」

  李母說：「媽，那柳晉東既然跟你離婚了，怎麼還這麼念念不忘的呢？」

  姥姥冷笑一聲，說：「柳晉東當時不願意離婚的，但是卻又跟君蘭暗通款曲，兩個人背地后里做的事情我早就清楚了，他打的就是把君蘭養在外面的主意，君蘭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哪裡願意呢，就跟柳家的人合作，使了手段讓我離婚走人，我也是不願意再在柳家待下去了，順勢就從柳家出來，我沒想到的是，君蘭怕柳晉東再來找我，找人在背後想要害我，我差點淹死在那條護城河裡，唉，這一晃都幾十年過去了，再想一想，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

  李母說：「媽，你放心，你受的苦我一定給你找回來。」

  李麗娟跟著自己的媽媽在一邊一個勁的點頭，姥姥看了笑著說：「好好，我等著！」

  李母當天下午就帶著那些東西去了城裡，李父這幾天在城裡呢，把東西交給李父讓他幫著給賣了正好。

  那幾匹布料送到小姑的店裡，小姑這兩年經受很多的面料，面料的好賴看看摸摸就能夠辨別出來，看到大嫂送給她的那幾匹布料，很是吃了一驚，說：「嫂子，這些面料不像是內陸的，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啊？」

  李母不願意把自己跟柳家的那點關係說給別人聽，說：「給你你拿著就行了，別的就不用管那麼多了。」

  小姑一聽就知道這是不想跟自己說底細，只能把布料收下，小姑現在都有職業病了，看到一塊面料就會琢磨這塊布料做什麼衣服好看，拿過那幾塊看起來很華貴的面料，她就開始琢磨了，結果覺得這些面料做什麼衣服都不合適。

  其實李麗娟覺得那幾塊面料很適合做晚禮服，不過現在這個年代，溫飽光解決不長時間，至於說衣服，剛開始追求時髦，哪裡知道什麼晚禮服啊，又沒有什麼酒會之類的活動，李麗娟覺得自己可以跟小姑一起研究一下這個啊，不管做什麼，只要走在人家的前面就能有好處，別看現在沒有做的，小姑的事業裡面可是有高定這一項呢，再說也不一定非得守著這一畝三分地，說不定明年就能去省里開分店呢？

  李麗娟跟著李母，先把布料送到小姑的店裡，奶奶早上已經跟小叔回到村子裡的，為的是準備明天的小年，三嬸倒是還在這裡，三叔跟三嬸結婚兩個多月了，三嬸還沒有懷孕，看到李母過來，三嬸趕緊過來幫著倒水，三嬸說自己明天跟小姑一起回去，三叔再送完了這一趟貨從南方回來也就回家了。

  李父一直住在姥姥的那個小院子裡，東西拉過來也是放到這裡的，前些天李麗娟過來看的時候院子裡堆得滿滿的，這會過來院子裡零散的放著一些拆包裝拆下來的打包帶，還丟著幾個爛紙箱。

  看到李母帶著李麗娟過來，李父很是驚訝，再看到東西，聽了李母的話，李父說：「這些東西都是一些金貴的東西，不像大街上賣的那些，那些是從那邊批發過來的，這些東西都是一些店裡賣的高檔貨，想要一下子就都賣了，不大容易，我還得滿滿的踅摸買主。」

  李母說：「照我的意思，直接給他們寄回去就是了，咱媽非得讓留下，說他們願意送咱們接著就是，不願意要就拿出去賣掉，我是怕這些東西以後的時候給咱們找麻煩。」

  李父翻看著東西，說：「咱們聽咱媽的就是了，咱媽說沒事就沒事，先放到這裡，正好我晚上要出去一趟，帶著一起讓人看看能不能都吃下，要是能全部吃下，讓他給賣了就是。」

  李母嘆了一口氣，說：「他爹，這半年我覺得咱媽變得挺多的，她把柳家的事情憋在心裡幾十年，這一下子就讓我留下人家的東西，你說咱媽是不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李父看自己的孩子的娘一臉擔憂的樣子，笑了笑，說：「你不要多想了，咱媽有咱媽的考量，而且我覺得現在對咱們來說沒有必要跟柳晉東搞得挺難看，我經常去省里，大舅幫我找的那個老師曾經很詳細的跟我說過省里那幾個老牌家族的底細，柳家現在當家人就是柳晉東，他不是個簡單的人，而且還比較固執，咱們說得對，有他在那裡震著，那些想要對咱們家下手的人也得好好琢磨琢磨。」

  李母說：「我不是個愛琢磨事的，既然你跟咱媽都說沒事 ，那就收著吧，我看咱媽讓我把東西都賣了也是想要噁心柳晉東呢，呵呵，難得咱媽還有這么小心眼的時候，咱們就照著咱媽的吩咐做吧。」

  李父把李母還有李麗娟娘倆送走了之後，拿著東西，鎖了門就騎著自行車去了一個地方。

  縣城裡面有一家當鋪，一直沒有在明面上開門營業，都是一些熟人過來或者是帶著人過來，李父提著東西進去，掌柜的趕緊過來，說：「李兄弟，這是又有什麼好東西了啊？」

  李父把東西放到桌子上，說：「這些可真的都是好東西呢，是從明珠那邊的精品店裡過來的貨，上面的標籤都帶著，老闆，有些還是限量版，價格你可得掂量著來啊。「

  老闆聽了，愣了一下，趕緊把李父放在桌上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裡面有手錶，有手鍊，還有項鍊，都是一些精品，上面的東西還都帶著標籤。

  老闆把東西一樣一樣看了一遍，又放到桌子上擺好了，沉吟良久，說：「兄弟，這些東西我都給你打八折，你也知道，不管你的東西有多新，是不是剛才商店裡面帶過來，只要是拿到我這裡，就都得按著二手貨來賣的，我也知道你不是差錢的，這些東西按著標籤上的價格打八折已經是我能夠給你的最大的優惠了。「

  李父聽了，笑了笑，說：「周老闆，咱們合作這麼長時間，您也一直對我照顧有加，那就按著這個價格給你吧。「

  周老闆笑著應是，又想到了什麼，拉著李父，說：「大兄弟，這些東西來路可正？「

  李父笑著說：「這個您請放心就好，來路一點都沒有問題。」

  留下東西，拿著那厚厚一沓錢出來，李父嘆了一口氣，自己那個丈母娘，原來覺得跟很多城裡的老太太一樣，都是很普通的人，現在看來，丈母娘考慮問題事很全面了，不過想到老師跟自己交代的一些柳家的事情，李父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最起碼讓君蘭有一些畏懼，不敢隨意的對自己家的人動手。

  李父自從去大西北拜訪過大舅姥爺，又被大舅姥爺介紹著拜了江老爺子當關門弟子，從兩位老人家那裡知道了很多原來在自己看來是遙不可及的事情，特別是跟自己關係密切的柳家，柳家以及君家的一些秘辛李父都知道，也因為如此，知道了君蘭的為人，李父對柳家君家很是忌憚，李父有一種緊迫感，他迫切的想要成長起來，只有自己成長起來，讓那些人不敢對自己動手了，或者是想要動手但是還有所顧忌，才能把自己的家 保全了。

  越是眼界開闊了，李父越是小心翼翼，很多事情，是自己原來想都想不到的，李父知道自己資質不是很好，江老爺子也是看在大舅程弘建的份上才勉強的收下自己，李父見過江老爺子的一些弟子，都是一些名門子弟，最次的也是一些高校的高材生，李父知道自己，只有初中的文化，很多東西沒見過沒聽過，江老爺子給自己的那些書，上面的很多名詞自己聽都沒有聽過，為了學好那些東西，李父真的是付出了很大的心力。

  這半年多的努力，沒有白費，李父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用自己從江老爺子那裡學到的東西，寫出了好幾篇的好文章，努力的人總是讓人格外偏疼，李父的努力江老爺子自然是看在眼裡，又加上上次的時候李父專門去江老爺子那裡打聽柳家的事情，江老爺子自然是知道柳晉東曾經是程弘建的小舅子，知道李母跟柳晉東的關係之後，就把很多人都不知道的一些事情交代給李父，為的就是讓李父看清楚裡面錯綜複雜的關係，有事情能夠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說實在的，李父的壓力挺大的，現在很多政策不明朗，說句不好聽的，他做的很多事情就是在踩鋼絲，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再加上柳家的事情，要提防君家對自己出手，李父一直是小心謹慎的做事，一直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生怕在自己哪裡看不見的地方被人使了絆子，就連這次出去進貨，李父也是先找江老爺子再三的諮詢了之後，知道哪些東西能動，哪些東西不能動，這才把東西拉了回來。

  騎著車子，轉到新房子那邊，房子已經蓋好了，裡面的牆面也簡單的處理了，到的時候衛家一家四口在裡面打掃衛生，因為兩家一起開工，兩個院子中間的牆還沒有壘起來。

  看到李父過來，衛秋生趕緊過來，兩個人一人一根煙抽著，站在院子裡看著兩棟挨著的二樓樓房，衛秋生長嘆一口氣，說：「振興啊，我現在覺得很有成就感，我今年三十多歲了，終於能讓老婆孩子住上新房子了，有時候覺得就跟在做夢一樣呢。」

  李父嘆了口氣，說：「誰說不是呢，咱們男人在外面忙活一場為的是什麼，為的不就是讓老婆孩子能有好日子過嗎？每次從外面回來，到了家裡，孩子媽給我做好飯，伺候著我吃喝，孩子們呢，圍著我問我累不累，我就覺得在外面再累也值得了。」

  衛秋生笑著說：「都這樣，都這樣。對了，你想好什麼時候搬家了嗎？」

  李父說：「先收拾著吧，過了年再說吧。你們家呢？」

  衛秋生說：「我想過了年就搬過來，我們家孩子娘還想著做滷味呢，在家裡做了帶到城裡來太遠了，搬過來正好，還有就是孩子的教育，城裡的教學水平總比農村的強，我想讓孩子過來念書。」

  李父說：「這個倒是應該考慮的，我問過我們家娟娟了，她說她在哪裡都無所謂，她還說反正老師講的沒講的她都明白，呵呵，這個閨女，看著不聲不響的，其實是個黑芝麻餡的湯圓呢。」

  衛秋生笑著說：「哪裡有你這樣的爹啊，說自己閨女是黑芝麻餡的湯圓。」

  李父說：「這個閨女啊，心眼太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好了，你跟嫂子忙著，我得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準備回家了，對了，你忙完了這邊抽個空去我那裡一趟，咱們倆把今年的帳目攏一攏，趕緊把錢分了回家過年去。」

  衛秋生聽了， 笑著說：「那行，我這邊馬上就結束了，你去等著我啊，我一會就過去。」

  李父回去之後，就把這一年的帳目都拿出來，錢一直放在姥姥家的一個牆洞的暗格裡面，這個暗格在姥姥買房子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李父知道之後又做了一些偽裝，裡面放著一些掙的錢，李父自然是知道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面的道理，姥姥的這個小院裡，好幾個地方都藏著李父掙回來的錢

  回到家裡，李父關起院子門就開始到處往外巴拉錢，等到全部都巴拉出來了，炕桌上擺著好幾沓錢。

  這兩年，衛家跟李家一直合作從南邊倒貨到這邊來賣，一年就能掙很多錢，今年兩家事情都比較多，一直沒有算帳，要過年了，兩家得把帳算清楚了，親兄弟明算帳，更何況是兩個合作的異姓人呢。

  李父燒了熱水，泡了茶，茶水剛泡好，衛秋生就來了，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抽菸，一個多小時才算是把帳本上的帳目算清楚了，又把那些錢按著帳本算好了，分開了，衛秋生這才把錢藏到衣服里，樂呵呵的騎著自行車走了。

  看看時間 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多了，李父把姥姥的院子裡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這才鎖好了門騎著自行車，帶著一些年貨回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