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洛開車,他認真專注,在光里的狀態,談不上叫人心情澎湃,卻給人一種特別踏實的感受。
兩人靜靜相處,話不多,卻很舒適,這種感覺,很讓喬易書享受,靜靜的,仿佛一生能看得到盡頭的平安穩定。
畢洛是個很敬業的醫生,醫德也算不錯,除了結婚前跟念語有那麼一段不堪的過往經歷,說實話,她真從他身上挑不出自己不能忍受的毛病,似乎,很久以前的她,一直希望的就是能找這樣一個踏實安穩的人過日子。
可看著這樣一個男人,她總覺得自己的世界少了一點點什麼,說不清到底是什麼,就像是生活原本的多姿多彩,微微有那麼一點退了色,沒那麼的鮮活,有點過於平淡了。
她把手指不知不覺撫摸到手腕上那條手鍊上去了,眼神在那一刻緩和了不少,跟著,不知何味,輕輕一笑,沒有聲音,就像鮮花盛開的時候的心情,悄無聲息的舒暢。
她這樣子不安的心,也知道是自己不好,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似乎,腦子和心在較勁,誰也不願意服誰的狀態,明明都是一體的,如今各自為政了,很不可思議的複雜可笑。
畢洛說話了,開口的都是關心。
「累麼?還有好一會才能到,你累的話,我們歇歇,下車去放鬆一下,買點東西給你吃。」
喬易書一愣,她也迅速找到了桑余和眼前的男人不同之處,桑余對她的好,從來沒有問過她要不要,他自己想給就都給了,即使是現在他的感情沒有了合適的身份陪伴,他的分寸拿捏,故作輕鬆的壓抑,也都是那個男人對她的一種呵護狀態。
而畢洛不同,他會問她要不要,也就讓她有了點距離感,相敬如賓不是不好,只是用在了本該親密無間的夫妻之間,總是有那麼一點奇怪。
「不用了,你要是覺得累,下去休息一下也行,我隨你就行了。」
她禮貌的笑著,對禮貌回以禮貌是出於本能的,而這些話說出去,就成了一種情人之間不該有的客氣,也能說,是一種淡漠的生疏了。
有的人,說不上任何錯,也沒覺得他哪裡不好,可就是覺得靠近不了,走進他心裡隔了一層透明的膜。
「那還是等到蘇眉家再說吧,你們姐妹能多點時間說說話。」
畢洛也在努力對她好,為她考慮著,可問題好像就是出現在這個「努力」感覺上,兩個人之間,沒有相互吸引,反而像是在排斥,因此都很努力,才能維持好一段關係存在著。
「嗯。」她輕輕答應,低下頭滑著手機,感受著氣氛里的那一絲尷尬。
能很清楚的感覺,他們之間氣氛有些怪異,就像是兩個人都在很努力去對對方好,去做自己該做的,可就是很難真正親密起來。
她看向車窗外的細風扶斜柳,陽光晃動的灑金在樹葉上,夏天的熱烈奔放燥熱,在車裡的她一點都沒能感覺,本應順應天時四季的人,現在都逆天而行的整天活在空調里,這樣,是不是真的是對人好呢?對麼?她不知道,很迷茫。
一輛黑色的車此刻,從她眼前快速開過去,速度驚人。
隱約中,她看見那輛車車窗里有個人好像正陰蟄的盯著她笑,好像還做了一個奇怪手勢。
那車開得太快,吃驚的她也沒真正看清,沒去在意,也沒放心上。
到蘇眉家門口,蘇眉知道他們來了,跑的興高采烈的,看見她就緊緊摟住她不捨得放,那夾子音的嬌氣說話樣子,都讓她頭皮都麻了,卻也不忍心去很快推開她。
畢洛停好車,跟上來了,她才用了些力氣把蘇眉推開。
蘇眉哪裡捨得離開多遠,一雙手用力抱緊她的手臂,像是要跟她溶一體去才甘心了,叫她有些無奈。
「眉眉,你都結婚了,留點力氣去粘你老公去好不好,我不會吃醋的!」
喬易書實在沒辦法忍受被纏的太緊,假裝生氣的笑著推蘇眉,嫌棄她的瞅著她。
蘇眉性子一點沒改,似乎比以前更加幼稚直接了。
「才不要!他在我心裡哪裡比得上你好!你好不容易來了,現在全部屬於我了,我要好好享受一會你的柔軟!」
蘇眉有點沒羞沒臊了,在她身上蹭,捏來捏去的,樣子像極了纏人的貓,怎麼也不能放過跟她在一起的纏綿時間。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眼睛裡都是神采的光,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這時候是多麼輕鬆快樂。
畢洛此刻看她入神,等她看到他的眼神,倏然間,有了種不好意思,總感覺她在他面前失態了。
蘇眉一直深深探究的瞧著他們倆,七巧的臉上表情千變萬化,突然,她毫不忌諱的大聲而嚴肅的問了她一句。
「老實跟我說!你兩同房了沒有!不許騙我。」
喬易書和畢洛被蘇眉的直白問題給問的大吃一驚,兩人迅速交換了眼神,都臉紅了。
她出其不意的被自己咳嗽嗆到了,狠狠給了蘇眉一拳。
「你怎麼越過越不著邊際了呢,你這麼說話……合適麼!」
蘇眉瞧著眼前那兩個人拘禁躁動的不安狀態,根本沒在意她自己該怎麼說話。
「你們倆是不是搞笑了!我說這話不合適麼?你們是夫妻,我和你是最好的閨蜜,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看你們樣子,就還沒成真夫妻了!結婚了還沒在一起,是你倆活的不真實了吧!」
蘇眉在她面前向來口無遮攔,她是習慣了的,以前在桑余面前,她也是這樣的,那時候她倒是沒覺得不妥,不太在乎。
可現在,她真的很尷尬。
「眉眉!你再胡鬧,我不理你了,真生氣了。」
她在蘇眉面前,第一次真的表現出來生氣的心情,看了看畢洛反應,三個人都沉默了,那一刻的氣息特別壓抑不適起來。
「喂!我馬上到,等著。」旁邊不遠處桑余接了一個很急的電話,匆匆起身跑走,誰也沒看見他來這邊看著他們多久了。
喬易書聽見是桑余的聲音,迅速回頭去看他,看見桑余神色危急,跑的特別快,她的心在瞬間凝聚在一起狠狠揪緊。
與此同時,她想起來路上那輛快速超車過去的車裡,那個人對她做的手勢,此刻想起,她清晰意識到,那人是做的開槍之後,吹槍口的滅殺動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