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來留去留成仇，那我主動退居二線？還不成！你們不留我，我也會厚臉皮不走的，你放心，不會打擾你跟他的。」

  蘇眉一點沒客氣，說出來的話酸酸的，原本眼圈就是紅的，這種時候看著更委屈，倒是讓喬易書心裡有點漣漪。

  喬易書知道蘇眉說的他，是桑余，可桑余，那是蘇眉執著了多年的深愛之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知道蘇眉怎麼能做到這麼輕鬆的聊這個話題，換她喬易書，肯定不行。

  仔細一想，應該還是性格問題，蘇眉的性子，是她羨慕的豪爽，她就是做不到那種灑脫不羈。

  既然話已經聊到這裡，喬易書看看時間，還有一些空餘，乾脆把心裡的一些迷惑，問了蘇眉。

  「眉眉，我不想我的問題讓你難過，可是，事到如今，我想知道，你跟桑余，當初為什麼沒有走到一起？」

  拉著蘇眉坐下，喬易書嚴肅認真的和蘇眉促膝聊天，這樣的狀態她們還是第一次。

  這句疑問話，喬易書在心裡藏了多年，一直都沒問出口過，以前是完全為蘇眉擔心，怕她焦慮，現在，她更多了一些好奇，很想知道，也覺得，面對問題，勇敢去面對去解決，是對誰都好的方式。

  蘇眉愣了一下，她看著喬易書，輕鬆的笑了，笑的意味很深。

  「寶，你長大了，看來，能讓一個人快速成長的，只有真正的愛情！你問的這個問題，不應該我來告訴你，你找機會，自己去問他，我只能告訴你，在他眼裡，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其餘的，我說不出口，請你為我保留一點最後的尊嚴，好不好？寶。」

  蘇眉的話是笑的很輕鬆狀態說的，可她的話音之外一點也不輕鬆，看著她眼睛裡情不自禁的飽含熱淚，卻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沒讓它們滾落滾落，喬易書心都酸碎了，心疼著蘇眉。

  她一直以為蘇眉不在意的事情，此時此刻，她才看得出來，蘇眉是一直刻在骨子裡劇痛的，此時她笑的越燦爛，越能感覺到她內心傷痕斑斕的面目全非，痛不欲生。

  有些事情不是她不在乎，只是她不願把在乎表現在任何人面前。

  把蘇眉緊握自己的雙手反握回去，喬易書沒有再多問一個字，她意識到，她不管說什麼，都是在蘇眉的血淋淋傷口上撒鹽。

  按照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蘇眉能保護她自己的最好方式是遠離他們，眼不見為淨。

  可她沒有，她寧願自己把劇痛全部藏起來，也沒有一點怨她，恨他們的意思，還選擇留在她身邊，這份情，她喬易書不能不懂其沉重。

  蘇眉被她摟的呼吸困難，卻沒有捨得立刻推開她。

  直到蘇眉有些承受不住了，臉色被憋紅難受的咳嗽，喬易書才意識到太用力了。

  鬆開蘇眉，兩個人都看著對方眼睛，忍不住的「撲哧」一下放聲大笑了起來，四目相對的繾綣目光里，流淌著閃閃的白光，讓她們的目光都暖意十足。

  「我中午要吃糖醋排骨，我受傷了，要好好補補！你給我做。」

  「美的你了，還要吃排骨！你知道炸排骨要花多少時間麼？給你煮點米飯配個炒菜，就算對得起你了，免費保姆你敢提要求，你咋不上天呢。」

  「不行，我就要排骨，還要吃魚。」

  「沒有！沒有！都沒有，愛吃不吃，我自己喜歡吃什麼做什麼，你一個蹭飯的，沒資格有意見。」

  ……

  兩個人鬧著笑著，時間愜意而輕鬆飛逝。

  喬易書在家裡吃過早飯心情還算不錯的，去學校的時候已經精力充沛。

  她不會把疲憊情緒帶給孩子們，對老師這個工作，她並不是當成了一種謀生手段，而是她傾注了愛心的一種責任，想著要讓自己來人間走一回的旅行，有點價值。

  也算不上清高啥的，只是，跟著自己本心，想去做事。

  課間，她關心了幾個留守兒童的生活瑣事，給幾個愛美的女孩子紮起來漂亮的辮子，跟他們聊了一會，記住了他們的一些小需求小願望，準備著日後儘量滿足他們一下，也算是對孩子們力所能及的一種關懷。

  孩子們去上課了，她接下來的時間是沒課的，今天有點累，加上身上真的很痛，她準備早點回去休息。

  走在出學校的路上，她看見一個老人，不由的，停下腳步看著那個神情頹廢渙散的邋遢男人。

  其實也就不到五十歲的一個男人，看上去卻比耄耋老人狀態更差，佝僂的身子顫顫巍巍，身上裸露的手腕脖頸處，貼的都是膏藥，臉上滿面愁容，緊鎖的眉頭像是被澆鑄出來的鋼鐵效果，一點不能鬆懈，且冷峻。

  「康叔，你想去哪？有一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最近身子怎麼樣？」

  喬易書不忍心的上前去攙扶男人，想為他減輕一點移動腳步帶來的沉重痛苦。

  康平聽聲音回頭，臉上對著喬易書露出一絲艱難笑意，還沒舒展開來，已經收回去，看得出來，這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程度。

  「是易書啊，好孩子，快回去吧，叔自己能行！」

  康平輕輕拍了一下她手臂，像是已經耗了他很大力氣，看得出健康狀態真的很差，情緒也低落到不能再低。

  以前，喬易書也很心疼康平這個人，他在學校里是個孤癖的存在，很少和人說話，跟人關係也極差，跟學校領導經常吵架，以至於原本高才生的他，境遇越混越差，到現在還是一個人窩在宿舍里，窮困潦倒，勉強維持生計，跟開除就差一張紙。

  她想幫他，卻也一直都覺得無從下手，無能為力，只能偶爾對他生活上關心一下，她應該是學校里唯一沒有跟康平吵過的一個人。

  看著康平老師的倔強，喬易書今天也讓自己倔強了一回。

  「康叔，你要去哪？有事麼？」

  康平有點奇怪的抬起目光看她，似乎猶豫了一下，「沒事，你有什麼……」事。

  「沒事跟我一起去我家吃飯吧，你還沒去過我家呢，我家今天燒了排骨，請你去一起吃！」

  喬易書興趣不錯的拖著康平老師就走，也不管他是不是同意，不容他拒絕，沒等他說完話已經拖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