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本就是沒忍住怒,才脫口而出那些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不該如此,至少不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些。Google搜索
那書生再收到胤祉的一枚眼神,點點頭,便起身道。
「九爺,請指教。」
胤禟看過去,神色卻沒什麼變動,看他一臉平平無奇的,胤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遂問道:「如何,老九?你那如意館多的是名畫,不知這一副,你如何指點?」
胤禟輕輕一笑,道:「三哥說笑了,我是個俗人,只愛黃白之物,哪裡做的了品鑑大師?」
「你這就謙虛了,九弟,君父也曾贊你書法造詣頗高,有大家風範,書畫不分家,你不肯賜教,莫不是看不起各位?」胤礽藉故發作,笑著說話,言語中卻儘是諷刺。
胤禟臉色微變,周瀾泱輕輕碰了碰他,示意他莫在此時落人口實。
胤禟接收到周瀾泱小心翼翼的提醒後,沉吟半晌,開口道;「畫工精湛,有大師行作。」
那書生笑了笑,神色卻有些尷尬,胤祉這時笑道:「李紱,九爺誇你畫的好,還不謝九爺?」
「多謝九爺首肯,在下李紱,江西人士。」李紱約莫年齡三十出頭,在座之中,算是年紀大的,其他人,胤禟也認的兩個,都是京城裡出了名的文人,自詡以文人雅士。背地裡有多少齷齪勾當,不說也罷。
胤禟笑了笑,問道:「今日這牡丹便是你們花詩宴的冠主了?」
李紱拱手笑了笑,道:「都是各位承讓,是三爺高看。」
「哈哈哈哈,李紱,你既侍奉爺讀書做學,便是有真本事的,不必過謙。」胤祉哈哈大笑,顯然認為李紱給他掙了臉面。
原來都收為陪讀先生了。
突然從外間急急忙忙進來一人,先行了禮,然後俯身到胤礽耳邊說了些什麼,胤礽臉色大變,也顧不得再與胤禟抬槓,起身便道:「本宮突然想到還有些事,就不陪各位了,諸位請便。」
胤禟隨人群起身,道;「恭送殿下。」
胤礽急急忙忙的起身離去,腳卻踩了周瀾泱一腳。
後者哎了一聲,只眉頭微蹙,胤禟也未察覺,倒是胤礽,忙中抽閒的還回頭說道:「小弟妹,對你不住,下次本宮與你賠罪。」
「不敢當。」周瀾泱連忙起身行禮,胤礽已走到了門邊。
胤禟眉頭一皺,問道:「怎麼了?」
「他踩到我了。」周瀾泱不以為意答了句,胤禟卻是不悅的哼了一聲。
「話又說回來了,今日有巧,各位都在這冠主圖上做了兩句,不如九弟也賞他個墨寶,如何?」
胤祉突然發難。
面上卻笑嘻嘻的。
胤禟已是不耐煩至極,面色端的再好看都有爆發之意,語氣也不由的硬了幾分,道:「寫字不難,不過我吟詩作對什麼的是不會的,以前無逸齋時,八哥可幫了我不少手筆,三哥你也知道。」
「哈哈哈……」胤祉拍桌大笑,又問,「那小弟妹來兩句可好?聽你三嫂說,你福晉講的這位格格可是秀外慧中,文筆卓越。」
周瀾泱差點沒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什麼鬼了就文筆卓越。
她漸覺出味兒來,只怕董鄂惠雅沒少在三福晉面前編排自己,今日胤祉分明是明聽過三福晉講自己不善文筆,大字都寫不了兩個,才故意而為,好叫胤禟沒面子。
她想反正小妾只要有美色就夠了,不如就照裝下去,讓這三爺回去同三福晉一講,三福晉再給她堂妹一說,姐姐妹妹開開心心的多好。
指不定董鄂惠雅還會覺得自己是個菜包子,往後少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就在周瀾泱沉浸在自己計劃幻想里時,胤禟卻大方乾脆的應了一聲,「好。」
周瀾泱大睜雙眼,以為自己聽錯了,她不可置信的望著胤禟。
男人笑眯眯的看著她,溫柔說道:「阿瀾,既然三哥想看看你字,你就隨便做兩句吧。」
「是啊,小弟妹,隨意寫,不妨事的.」胤祉將畫拿到了一邊的長案上。
其餘幾個備好了筆墨,聚在那處等周瀾泱移步。
唯有畫的主人李紱面色不佳,勸了句,「三爺,若是這位格格不肯,是不是……」
他怕周瀾泱糟蹋了他的畫,周瀾泱懂。
她心底發笑,問胤禟道;「爺,若妾身寫的不好,豈不是糟蹋了李先生的畫了?」
「糟蹋什麼?爺給買下就是。」胤禟無所謂的說道。
李紱臉色一變,漲紅了臉,聲音也大了些,道「九爺!在下作畫不為錢銀,只贈知己,絕不售賣。」
聞言,胤禟挑眉一笑,唇角的幅度略微嘲諷。
他眼角輕描淡寫的瞟了李紱一眼,顯然在說他故作清高。
「李紱。」胤祉擰著眉頭,不樂意的喊了一聲。
他才堪堪止住了話頭。
只見周瀾泱提起毛筆,潤了墨,盯著那畫看了半晌,素手攆袖沿,巧腕一抬,下筆題寫。
「雅色憑欄墜筆盈,從來不肯負聲名。
名枝浮邊卻道無,牡丹一朵值千金」
胤禟輕念出聲,笑意越發昂然。
而胤祉一開始還笑眯眯的等著看戲,見此詩一作,卻直接變了臉色。
這個女人,在借詩諷刺李紱故作清高,諷刺自己假借文學會友實際結黨營私!
真是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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