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著些粉紅色的夕陽映照在繁華城市的那一邊,天空泛著橙粉兩個色。
許清宴側著身子,目光向遠處的美景中落去,他脖頸間的領帶凌亂的散落在胸膛前。
細長的手指上叼著一根細煙,煙霧繚繞熏的他一雙眼睛都是半眯半眯的。
屋子裡也是格外的安靜,站在他身後看著他一舉一動的兩個人更是話都不敢說一句。
只能用著眼神望過來望過去的探聽著消息,目光卻時不時的往許清宴身上掃視著。
鍾長離見不得鄭勝楷那擠眉弄眼的樣子,她眸色輕挑略帶著些許的厭惡,她撇開了頭。
不過許清宴在那裡沒有說話,也沒有問她什麼的她倒也沒敢開口。
只感覺整個人辦公室都顯得有些格外的壓抑,她也有點擔心。
「想好了嗎?」許清宴挑眉,他朝著辦公桌緩緩走進,目光一直在那兩個人身上。
他稍稍弓了點腰下去,直接將那還有半截都還沒抽完的煙摁滅在菸灰缸里。
他不怎麼抽菸,這還是這個月的第一次,他想不明白池惹惹為什麼要騙他不見他。
那只能說有人惹得她不高興了,再加上她那天突然問的那個問題。
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底,大概就是因為他和鍾長離的第一二次緋聞。
而且他記得那次端午節,她問過他,只不過他沒有回答爺爺就出來了。
這樣他也沒能正面回答那個問題,後面也忘記了,這次想起來,要是當時解釋了,後面也就不會這樣了,她會信他,也不至於現在弄的她都不想見他了。
第一次熱搜他可以當作是巧合,可是第二次呢?還是巧合嗎?
巧合到有人精心剪裁視頻?
「啊?」
「啊?」
鍾長離和鄭勝楷異口同聲,紛紛都沒太明白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兩個人相望著,滿臉懵懂。
許清宴臉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他轉過身坐在辦公椅上,那雙長腿再次翹起。
一雙眼裡早已布滿了寒意,他打量著那兩個人,「我喜歡跟聰明人講話。」
他也懶得跟這些人解釋那麼多。
「鄭總,那天在酒店,你不應該也會出現在監控裡面的,怎麼被發出去的視頻倒是你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就只有他和鍾長離有進出的畫面呢。
還是說他鄭勝楷進去出來的時候都穿了隱形衣,以至於監控沒有拍到他?
他這麼一提點,站在那裡的兩個人瞬間心如明鏡,只可惜有些人覺得沒什麼,有些人心裡已經開始發慌。
鄭勝楷臉色上布滿了無奈,「是啊,我當時也覺得納悶,但是我就是不見了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不見的。」
他也沒有記錯,當時確實是他們三個都進了那間酒店的,還是他為了幫鍾長離談資源帶她進去的。
這搞到最後,他這個最先拉線的人卻憑空消失在了那被爆出去的那段視頻里。
許清宴算是和鄭勝楷一起長大的,他撒沒撒謊他看得出來,他目光一轉落到了鍾長離身上。
她倒像是一個老幹部,薄唇輕輕抿,表現的沒有絲毫破綻,「我也不太清楚,這幾天我在忙著趕通告都沒有時間,那件事情我想解釋的,但是後來我忙忘記了。」
她邊說,語氣里還帶著一點的歉意,擰著眉心,把那份慌張掩藏的很好。
不過應該沒什麼事情,幫她的那些都是身邊親近之人,不會出賣她的。
許清宴將手撐去了一邊,用著食指彎曲輕輕用指背推了一下眼鏡,「鍾小姐確實忙,需不需要我通知一下落總,給你放三個月的假吧。」
落總,她娛樂公司的高管。
這下,鍾長離算是慌了,一項冷靜的臉上也布滿了難以言語的焦急。
要知道藝人被放三個月的假那是個什麼概念,等於封殺了啊。
她三個月沒有出現在大眾面前,等她出來的時候也沒幾個人記得她。
再加上她是被許清宴點名放的假,到時候也不可能再拿上什麼好的資源。
她的星途也算是在這一刻被銷毀,她擰著眉心,說話開始有些哆嗦,「不,不用了許總,我現在就能解釋,現在就能。」
許清宴在大眾面前一直都是禁慾斯文溫文爾雅的人設,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種好相處的鄰家哥哥。
可是沒想到,也會有這麼狠的一面。
就因為一個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緋聞,要斷送一個演員的星途。
這看的鄭勝楷有些呆愣,也有些不敢相信。
「不勞煩鍾小姐了。」許清宴說話的語氣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他嘴角漾著笑意。
「我已經讓我的助理為你擬定了一份解釋書,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吧。」
他直起腰來,伸手把面前的那個文件夾往前推了去。
鍾長離有些發愣,目光也開始空洞了起來,她側放在一邊的手輕輕捏緊了些,看了一眼身旁的鄭勝楷,她還是朝著那個略大的辦公桌前走去。
這個時候她突然聽見了近在她咫尺前的許清宴對她說,「鍾小姐是聰明人,但是做什麼事兒前也得動動腦子。」
「這是第一次的警告,也是最後一次。」
鍾長離瞬間一個哆嗦,抬起頭看去他的時候他已經再次往後靠去,臉上的笑意人畜無害。
而他推在她面前的那張紙上列印著這麼一段話——
「本人跟許總只是簡單的上下屬關係,並不是網友揣度的戀人關係,前後兩次的視頻照片都為虛造,這件事我已經交給我的律師去做,一定查清楚是誰造的謠,一定還我一個清白也還許總一個清白。」
他不僅要讓她去查,還要她把幫她的那些人繩之以法。
他這是想借她的手懲罰她。
她藏在薄唇里的牙尖輕咬,發出了點磨牙的聲音。
「視頻我已經讓人發在了鍾小姐的手機上,凌晨前我希望能在熱搜上看見。」許清宴笑,目光投去鄭勝楷身上。
「鄭總,過些天我的喜帖一定親自發到你的手上來。」
「轟——」
鍾長離忽然渾身一震,滿臉散發出去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他要結婚了?
-
逛完街回家的池惹惹托著腮看著放在一旁的婚書,馬上就要家宴了。
她得趕在家宴前把這婚事給退了啊,要不然後面敲定了什麼時候結婚再退,那不得被罵的更凶啊。
她想想,後天的家宴,差不多明天就會開始通知,她明天在上班,會見許清宴。
那就明天去找他把婚退了嘛,不不不,不行,來不及了啊,總不能讓她老母親通知了後又取消吧。
那怎麼辦呢,池惹惹皺上了眉頭,目光掃動,眼色很快落到了一旁放在桌子上的鬧鐘上。
晚上七點十一分,還挺早的。
那要不然現在去退?
她抿著唇,托著腮的手也輕輕用指腹敲打著她的臉,這麼快就去會不會不太好。
畢竟他這兒剛回來呢。
哎~
不過現在去也挺好的是吧,工作談成加上她的退婚,那這不等於喜上加喜嗎?
那他不得高興慘了。
然後今天晚上就可以去跟鍾長離一起慶祝慶祝了,她退了婚,晚上也就可以通知孟以淑不用舉行家宴了。
可能孟女士接不到電話,但是明天行啊,那她媽知道的當時肯定就過來找她了。
這樣她就會被她媽教訓一頓,她就可以以受傷的名義請幾天假。
也就能緩解一下萬一在公司看見他尷尬的事情了,等過幾天這事兒稍稍消了一點下去,她也就可以去上班了。
到時候她也可以跟清宴叔叔再像一個沒事兒人一樣見面,這樣他也能算是她真叔叔了。
這樣想著她覺得非常的不錯,埋頭拿過手機給許清宴發了消息過去。
-「清宴叔叔,你在幹嘛啊。」
-「疑問?.jpg」
那邊像是一直在等著她的消息一樣,所以回復的也很快。
-「在坐著。」
那應該是挺閒的。
-「你在哪啊,你有空嗎,我想爺爺了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嘛。」
她在路上跟他商量好,然後到他家了再跟爺爺說好,這事兒就可以了。
爺爺這麼疼她,知道她是自願的肯定同意。
這個時候許清宴突然一下子從椅子上直起了腰,這丫頭,沒有生他氣了?
-「那你等我,我過來接你。」
池惹惹:「好。」
許清宴起身,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出門吩咐,「備車,我們去塢仙。」
他那臉上也漾起了少許的笑意。
孟朝州看著他這模樣:「??!」
這是跟池小姐和好了??
他話也不敢問,只能快點去備車。
-
他們到塢仙門口的時候才通知池惹惹下來,這麼一來他們也等了好幾分鐘。
孟朝州坐在前面看得遠,等了好些許他才看見那邊走過來的池惹惹。
他眯了眯眼眸,目光盯在了她懷裡抱著的那本大紅本子,他有些納悶,「那抱的啥啊,那麼一大紅本子的。」
孟朝州這麼一提,後排坐上的許清宴才探過頭去看,看清楚後,他的臉色如同鍋底一般漆黑無比。
今天的天色長,這會兒的太陽沒有徹底落下去,夕陽照射出來,有些刺眼。
池惹惹想著沒有多遠就要上車,下樓的時候也就沒有管,只是這抹夕陽有些過於刺眼!
刺的她一手抱著那個大紅本子,一手掩在額頭上擋住眼前那沒有徹底落下去的陽光。
「叔叔我…」
池惹惹小跑上前,剛拉開車門話都還沒說完,坐在車裡的許清宴就一個大力把她拽了進去。
他伸手拉扯著車門一下子關緊將她堵在了車裡,另一隻手早已搶過她懷裡抱著的那本婚書摁在一邊,用指腹輕輕在上面摩擦。
他冷著眼睛,聲音難得的危險,「惹惹這是想提前嫁給清宴,叔叔了?」
他咬緊了那個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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