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惹惹一愣,她背對著窗子外照射進來的光亮猛然睜開眼睛,她拿過手機看了一眼。
屏幕上的來電號碼備註真的是清宴叔叔,可他昨天不是說要後天才能回來的嗎?
後天,也就是今天的明天,那他怎麼,怎麼提前回來了。
她疑惑,「你怎麼提前回來了啊。」
可能因為沒有睡醒的原因,她聲音中還略微帶著一點朦朧的氣息。
聽著這道似是蒙在被子裡說出來的聲音,許清宴清冷的嗓音里略微帶起了些許笑意,他撒了一個小慌。
「忙完了就回來了。」
確實是忙完了,不過不是按照原本的行程忙完的。
「噢。」池惹惹語氣消減了一點下去,可下一秒她又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不是說不出意外後天就能回來的嗎,怎麼這次那麼快了。」
算是提前了差不多一天的時間。
而且還是在她打電話後,她在想,如果她沒有打電話過去的話,會不會就是後天回來了。
「有個合約老闆有點事兒,就先推掉了這次的應酬,他說下次再談。」許清宴。
他這話一出,還開著車的孟朝州就稍稍挑了一下眉頭看了眼車內後視鏡里的他。
他撇了下嘴,明明就是大早上趕著談完的,然後直接跨城市回來了。
昨晚忙到好晚才睡,六個小時差不多都沒有,今天又是約的早上的飯局,忙到現在他也沒想著休息。
直接讓他訂票回來了,剛到公司樓下還沒得坐一下,就想著去塢仙看池小姐了。
池惹惹闔了一下眼眸,原本的激情消散了下去,「那叔叔好好休息一下吧。」
她其實是想,他提前回來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昨晚的那通電話。
可他也不一定只接到了自己的電話啊。
她幹嘛要自作多情。
算是逐客令的一句話讓許清宴一愣,好些許後,他才輕動了一下薄唇道,「叔叔給你帶了東西回來,我來拿給你看看。」
今天是周末放假,聽著那睡眼惺忪的聲音應該是被他的電話剛剛吵醒。
現在定是在家裡躺著跟他講話呢,所以讓孟朝州開去塢仙沒什麼錯。
他撇頭看了一眼放在自己大腿旁邊的那個粉色禮物袋,他薄唇輕勾,想必她應該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啊。」一聽許清宴要來找自己,她有些驚訝,眼眸流轉下意識的拒絕,「我下次看吧,明天就上班了,你在公司給我都一樣。」
就別特意來找她一趟了。
算是第一次被拒絕,許清宴剛剛上揚去的笑意一下子沒落了下來,他五指覆蓋在那個禮物袋上,想再搶救一下。
「叔叔馬上就到了,還能給你帶早飯。」
他挑了許久,想親眼看看她高興的樣子,明天在公司按照她的性格,估計又想著讓他偷偷摸摸的給她。
池惹惹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那可別啊,她伸手撩了一把飄散在臉上那些亂糟糟的頭髮有些焦急。
焦急該怎麼拒絕。
她反問,「你來塢仙了嗎?」
而且還是馬上就要到了的樣子??
「馬上就到了。」許清宴。
她還真沒猜錯,池惹惹咬著薄唇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這段字在在她的腦海里飄散不去。
心情開始慌亂起來,卻又不能表現出來。
許清宴沒聽見她講話,以為她沒聽了,「怎麼了啊惹惹。」
他這麼來的一段話打斷了她的焦急,她抓了兩把頭髮這才胡亂編造了一段謊言。
「可是我不在塢仙,我回家了,我想我媽回去陪她了。」
她剛說完這麼一句話,孟朝州剛好把車停在她的小區門口。
許清宴臉色冷了下去,他坐在車上已經轉頭看向了窗外。
他明明記得,他今天早上回來的時候跟孟以淑通過電話,他還問了。
問她在做什麼,她說她在佛堂。
她讓他不要忘記後天的家宴,記得要帶上惹惹一起去。
而眾所周知,池夫人在佛堂是不見人的,她喜靜,那段日子不管是客還是親,她都不見,也就是像那天一樣保安是不會讓他們進門的。
那也就是說,池惹惹在騙他。
她,為什麼要騙他。
是不想見他嗎,為什麼不想見。
池惹惹見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本來以為是自己的謊言暴露。
她有些擔心,說話都開始有些吞吞吐吐的,「清,清宴叔叔你聽見了嗎?」
許清宴的思緒被打斷,他臉上牽扯出一絲僵硬的表情,語氣依舊溫柔。
「聽見了,那惹惹你好好陪陪阿姨,禮物我明天在公司給你吧。」
他不敢相信,下意識試探。
「好的叔叔,我媽叫我了,那就先掛了。」池惹惹不想再聊,聊多了就更容易暴露了。
說完這句話她就迫不及待的掛掉了電話。
這邊連一個「嗯」都還沒說出口的許清宴很快聽見了那串「嘟嘟嘟」的聲音。
這一刻,他更加確信了她在騙他。
孟以淑在佛堂,怎麼可能會叫她。
可是,她為什麼要騙自己呢。
-
掛掉電話後的池惹惹喘了一口粗氣,他還是第一次對許清宴撒謊。
這感覺,就讓她心驚肉跳的。
就好似沒一會兒她的謊言就會被拆穿一般。
這通電話過後她已經沒有了睡意,抿著薄唇起身洗漱,還在保佑著自己的謊言不會被拆穿。
不過應該是不會的,孟女士進佛堂了,外面的一切事物她都是不會關注的。
所以根本不用擔心許清宴會打電話回去問一下什麼的。
今天約好了出去跟祝綏看電影逛街,看著這時間收拾收拾過去也差不多了。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化了個妝就出門了,她到的時候祝綏已經在奶茶店裡坐著等她。
翹著二郎腿,細長的手指捏著根吸管往嘴裡渡著,透明的玻璃杯倒映出奶茶的顏色。
還有杯底那層黑色的珍珠,看著她來,她的眼眸在她身上掃視了兩眼,「來了啊。」
池惹惹放下包坐在她面前,屁股都還沒有徹底落下去,她就又開口了。
「你真的打算好要退婚了?」
這事兒可不是什麼開玩笑的事情,算是兩家的連理婚姻,這麼退了,那這一圈不得炸鍋了啊。
要是那許老爺子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了那麼多年就盼望著她,早點嫁進她們許家做兒媳婦。
誰知道他那好孫子卻把這場即將要舉行的婚姻給攪黃了,還是因為一個戲子,那不得打斷他許清宴幾條肋骨啊。
池惹惹垂下眼眸,輕輕的「嗯」了一聲。
「鍾長離昨天找過我了,也不算是找過我吧,是我去找她的,她跟我說了些話,我覺得沒什麼問題。」
祝綏擰了一下眉心,「你找她幹什麼啊?」她有些納悶。
那女人心機深重的很,要說許清宴是不是那種人,她肯定也覺得不是。
那這樣的話,那天的熱搜肯定也是有人故意為之,這麼做誰的收益最大,那莫過於她了。
「昨天給她送水的同事突然肚子痛,然後水是我送去的。」她抬起眼看向祝綏。
「她說的也沒什麼問題,清宴叔叔已經將就我那麼多年了,我不能再讓他把下半輩子都搭進來。」
「爸爸的工作本來就危險,跟著許叔叔出去也是他們一起收到的上級命令,他沒能把他平安帶回來怪不得他。」
「更不能怪清宴叔叔,他沒有錯,他應該得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一直以那點愧疚限制在了我這裡。」
祝綏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這麼想了,她眨巴著眼,「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的想法是錯的,鍾長離跟你說這些也是因為想逼著你退位讓賢。」
她都說了那女的心機深重的很,她怎麼還倒是相信了這些胡話。
池惹惹搖了搖頭,「就算是這樣,叔叔不喜歡我也應該去找自己喜歡的人吧。」
「那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
「我那天問了。」
祝綏一下子啞口無言了,她蠕動著薄唇遲遲都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她就說她怎麼會這麼想退婚,原來是因為得到了答案啊。
這樣的話,也的確沒必要再持續下去了,跟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婚後的日子也會跟他們現在差不多。
一點激情刺激都沒有,永遠像是現在這樣的平平淡淡。
「今天他來找我,我跟他撒謊了,我不想見他。」服務員剛送過來了奶茶,池惹惹沒有急著喝,她伸手將它捧住。
如果換成以前的話,她肯定很高興,還會趕緊起來收拾收拾自己,給自己打扮的好看一點去見他。
但是她今天不想了,都已經決定放棄了,就害怕這一面見了後,她的想法又會產生改變。
她不能做那個自私的人。
可人何嘗又不是自私的。
但是為了他,其實也沒什麼。
「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啊。」沉靜了許久的對話,祝綏開口打破。
她這個樣子,說不喜歡都是假的。
但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呢,她好像不太清楚,只記得從有一次開始,她就喜歡站在他後面,他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的關注他。
每次見他,她都會格外的興奮。
是那種即使她壓制下去,常人也看得清楚的興奮。
池惹惹側過頭看向窗外,她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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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宴回去的時候整個人身上都像是冒著寒氣一樣,滿臉更是讓人覺得寫著生人勿近這麼幾個字。
他思來想去的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不想看見他
為什麼要騙他,他好像記得她從來都沒有騙過他的,那這次為什麼要。
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那天她突然問出來的那個問題嗎。
「聯繫鍾長離和鄭勝楷。」許清宴冷著臉,他揚起下顎,伸手解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用手拉了一下衣領上的領帶將它拉松。
下一刻,他那白皙的脖頸以及他稍稍一咽唾沫就上下滾動的喉結,立馬暴露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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