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離開石庫門老房子的蘇清若和沈航已經來到了弄堂步行街上的一家串串攤。
這裡正是昨天沈航和韓飛羽相遇的地方。
「沈航，沒想到你也知道這裡？」
「嗯？」
找了個位置坐下，蘇清若開口一句話，沈航挑了挑眉。
「怎麼，你可是蘇家的大小姐，平時也會來這種小攤販嗎？」
聞言，蘇清若嬌嗔著朝沈航飄了個好看的白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記得從懂事開始，媽媽就一直跟我說。我們都是普通人出身，只不過命好了一點。」
「她讓我無論如何，都要擺正自己的身份。」
「只可惜，當時我年紀小。只想著家境不錯，或多或少還是有些公主病。」
盯著串串攤的一盞昏暗的黃色吊燈，蘇清若被往事勾起了無限的回憶。
「為了讓我改掉這些公主病，我小時候都在這一帶上學的。」
「這裡附近是明珠實驗小學的一個校區，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媽媽就經常帶我來吃麻辣燙。」
聽著蘇清若的回憶，沈航好似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我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你身為蘇家大小姐卻沒有一點架子。」
「我想你的母親，她如果尚在人間，會是我所尊敬的長輩。」
沈航對媽媽的肯定，蘇清若微微一笑。
這個時候，串串攤的老闆娘正好給別桌的客人點完菜走了回來。
「喲，這不是小若嗎？」
「哎呀！」
「阿姨都快五年沒見你了！」
「你媽媽小鳳呢？怎麼沒跟你一塊過來吃麻辣燙？」
多年未見，串串攤老闆見到曾經的熟客一陣喜悅。
蘇清若也像見到老朋友似的對老闆娘投以微笑。
「我媽媽出了遠門，來不了了。」
老闆娘沒聽懂蘇清若話里的意思，露著一副過來人的笑容。
「哦哦哦，看來也是個為生活忙碌的女人。」
「你以前讀小學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媽媽小鳳是個好姑娘！」
「你爸爸還真是個有福氣的人啊！」
老闆娘這個話，蘇清若笑著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而老闆娘的目光，正巧落在了沈航的身上，「啪」地一拍自己的額頭。
「誒唷，你瞧我這眼力見！」
「你是小若帶來的男朋友吧？」
「誒唷這小伙子長得可真俊！」
「來來來，今天第一次來阿姨這裡，你們要吃點啥，我請客！」
老闆娘那好似長輩一樣的熱情，反倒是把沈航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見著他在大風大浪里都不曾畏懼，現在倒是只會尷尬撓頭傻笑。
蘇清若捂著檀口「噗嗤」一聲。
「阿姨，就按照以前我跟媽媽常點的來就行！」
「好嘞！」
蘇清若感受著老闆娘真摯的情感，倒是沒有假客套。甚至還生怕五年過去了對方記不住，重新報了一遍菜名。
兩三分鐘的功夫，老闆娘笑著走回了麻辣燙架後邊開始烤串。
忽然，串串攤外邊一陣熙熙攘攘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三名染著花花綠綠頭髮的社會青年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一路上不知道踢翻了多少礙事的桌椅，還「呸」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老闆娘，五十串串串，趕緊的！」
聽著吊兒郎當的吆喝，老闆娘原本因為見到了闊別多年的蘇清若而升起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哦……好……好！」
瞧著這一副不情願的樣子，為首的黃毛「嘁」了一聲。
仗勢欺人的感覺，不要太爽！
忽然，手底下的一個馬仔捅了捅自己的胳膊。
「大哥大哥，我都不好意思說。」
「我……我好像見到仙女了！」
看著手下馬仔一臉痴呆的樣子，黃毛「啪」地一巴掌扒拉在對方的後腦勺上。
「你特麼傻逼！」
「還沒喝，就大了？」
「每次帶你去會所，看到那些地鍋雞，哪個你不說是仙女？」
摸著自己被拍疼的腦袋，馬仔一臉憋屈。
「大哥大哥，我都不好意思說！」
「真的是仙女，不信你看？」
順著馬仔的手指，黃毛極其不耐煩地朝邊上看了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他再也沒法挪開目光了。
只見在自己的視線里，燈火闌珊處映射的是蘇清若那張絕美的俏臉。
t恤加牛仔褲的穿搭，說不上名貴。
但在黃毛的眼中，就已經是自己打娘胎下來見過最美的女人。
仙女？
這個形容詞太平庸！
應該說是女神！
「咕嚕！」
黃毛咽了口口水，保持著目光起身，一把推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馬仔。
而後，走到蘇清若跟前。
撩了撩非主流的劉海，擺了個自以為痞帥的笑容。
「美女！」
「恭喜你，在這一刻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很榮幸，獲得了一個跟我共進晚餐的機會。」
明明是個小痞子，卻要裝紳士，這般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蘇清若只是冷冷地朝黃毛一瞥，哼了一句。
「我沒興趣！」
蘇清若的拒絕，黃毛挑著眉頭，更起勁了。
「喲？」
「有性格，哥哥更喜歡你了！」
「知不知道這步行街一畝三分地，都是你山貓哥說了算？」
「過來，陪我喝杯酒。以後，你在這一片橫著走！」
「有病！」
蘇清若將目光挪到一邊，顯然對這種無聊的痞子已經用盡了耐心。
「你特麼罵我？」
女人好看歸好看，但是當眾罵自己有病，這讓山貓哥覺得很沒面子。
見著他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串串攤老闆娘，連手上的油漬都顧不得擦，就趕忙跑了過去。
「誒唷，山貓哥！」
「這是我家丫頭！」
「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這樣，您今天吃好喝好，不管多少全都免單！」
老闆娘是真心把蘇清若當成自己的晚輩，盡力幫著打圓場。
可她的話，在黃毛聽來就像是一個白痴說的。
「你是不是傻逼？」
「老子在你這吃東西，什麼時候花過錢？」
「識相的滾一邊去，要不然連你這店一起砸了！」
說著，山貓用力一推，直接把老闆娘中年發福的身軀推倒在地。連帶著塑料泡沫箱裡冰凍的食材，全都灑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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