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聲音低沉冷淡, 盛厘開門之前都能想像到他的臉色有多冷酷。她拉開門,跟門外的余馳四目相對,她挑眉笑, 用唇語說:「進來啊。」
余馳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穿著清涼的女人, 果然他就不該相信她,什麼肚子疼, 什麼怕影響拍攝, 什麼不想折騰圓圓, 都是瞎話。
他把那袋藥塞進她懷裡,轉身就走。
盛厘飛快抓住他的手,小聲威脅:「你不進來我就喊了, 讓別人都知道你半夜來找我,明天咱們倆就一起上頭條。」
余馳難以置信地低頭瞪她。
突然, 很小的一聲「叮」,從遠處的拐角傳來。
電梯門緩緩打開的聲音在深夜寂寥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清晰,他眼疾手快地反握住她的手把人推進門。盛厘猝不及防,藥袋子掉在地板上。余馳背抵著門, 砰一聲,門被關上了。
1029是個套間, 玄關燈沒開,光線暗淡,兩人身影緊貼,心跳都有些快, 有種偷情的隱秘感。余馳大概是洗過了澡, 身上味道很好聞,帶點清冽的薄荷味兒。
盛厘合作過不少男演員,還有當紅流量, 帥是肯定的,吻戲和擁抱戲份也沒少拍,但她從來沒有在戲外,對一個人有過這樣的悸動和心跳如雷。
余馳鬆開她的手,胳膊抱在胸前,高瘦挺拔的身影倚在門背不動,低頭睨著盛厘,冷笑道:「深更半夜,姐姐穿著這樣,費盡心機把我騙來酒店,是想送我個破處成人大禮嗎?」
盛厘心跳還未平復,又被他一句突如其來的騷話震驚到了。
她抬頭看著他,心跳得極快,甚至有點口乾舌燥。
兩人看著對方,誰也不肯先移開目光,像是誰先移開,誰就認輸了。
盛厘挑眉,俯身撿袋子。
余馳目光一頓,不動聲色地轉頭。
盛厘直起身,看他目光落在衛生間的門上,突然笑了一下:「這大禮你敢要的話,我沒問題。」
余馳沉默了一下,抬眸看她,嗤笑道:「我有什麼不敢,誰吃虧還不一定。」
盛厘挑眉:「那就來唄。」
她拎著袋子轉身,烏髮齊腰,裙擺晃動,背影纖細柔媚,很有一股勾人的味道。
余馳咽了下喉嚨,背靠著門沒動,手抄進褲兜里,右手捏著兜里的手機轉了轉。
幾秒後,他邁步跟過去。
盛厘把藥放在柜子上,拉開袋口看了看,裡面好幾種藥。她轉頭看他,語氣略得意:「從我打電話給你到你來到酒店,還買了這麼多藥,花了不到二十分鐘。速度這麼快,看來是真挺擔心我啊。」
余馳低頭看她,淡聲道:「正常速度而已。」
「好吧。」盛厘走到冰箱前,拉開櫃門,她捧著生日蛋糕轉身,對余馳笑笑,「看在你這麼關心姐姐的份上,姐姐陪你過十八歲生日,好不好?」
余馳一愣,黑眸盯著她。
盛厘把蛋糕放在茶几上,抬頭看他,笑盈盈地問:「還是,你不想吃蛋糕,想要破處成人大禮?」
余馳:「……」
他耳根微熱,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逗他很好玩是吧?
余馳別開目光,高瘦挺拔的身體在沙發上落坐,敞開兩條長腿,手開始解開蛋糕上的絲帶,把盒子拿開。
盛厘笑了笑,在他旁邊坐下,把蠟燭盒拆開,很有儀式感地往蛋糕上插了一個數字:18。
「別說你把我騙來只是為了讓我吃蛋糕。」他聲音有些沉悶,身體往後靠,眼睛睨著盛厘。
盛厘翻了翻袋子,沒找到打火機,火柴也沒一根。
她伸手:「打火機給我。」
余馳出門急,只帶了手機和鑰匙,「沒帶。」
沒有打火機怎麼點蠟燭?盛厘只好起身去找,是不是漏在哪裡了,還是根本沒有?她拿手機給圓圓發微信:【圓圓,打火機呢?】
圓圓一晚上都膽戰心驚,生怕那邊出什麼狀態,根本沒敢睡,幾乎秒回:【余馳在你房間了嗎?袋子裡沒有打火機嗎?】
圓圓:【我這裡也沒有,不然……我下樓去買?】
盛厘:【你是不是故意的?】
平時圓圓這傢伙辦事可機靈了,生日蛋糕袋子裡沒打火機這種小錯誤,一般不會犯。
圓圓:【真的沒有!我現在就去買。】
余馳看她翻不出打火機,無所謂地拆開袋子,把刀叉拿出來,「沒有就算了,我以前也不吹蠟燭,甚至生日蛋糕都很少吃。」
小時候余曼岐還沒嫁給江東閔的時候,還會在生日當天給他買個小蛋糕。後來嫁給江東閔後,沒到一年就懷孕了,她給他生了個弟弟,從那之後,余馳的生日幾乎就被遺忘了。
剛開始他還很傷心,每年心裡都會隱隱期待他媽能記得他生日,時間長了也就無所謂了。
被他們賣掉以後,就徹底麻木了。
初中是他性格叛逆的巔峰期,沒什麼親近的朋友,女生也不太敢接近他。高中的時候,倒是有女生往他課桌里塞小蛋糕和禮物,但從來沒有誰這樣費盡心思把他騙來,就為了給他過生日,更別說吹蠟燭了。
「先別動。」
盛厘奪過刀叉,她轉頭看他:「我就知道你很少過生日,以前的就算了,十八周歲生日不一樣,儀式感還是要有的。」她眉梢微挑,「十八歲生日,許願很靈的。」
余馳動作一頓,低頭看她:「那你十八歲許的願,實現了?」
盛厘點頭:「對啊,我許願想紅,現在我不是挺紅的?」
「迷信。」他說。
余馳兜里的手機振了幾下,他摸出來看了看,是趙殊彤他們幾個在群里發的生日祝福。
趙殊彤:【@余馳,生日快樂。】
胡一揚:【馳哥,明天咱們過去給你過生日?怎麼樣?】
徐漾:【一胖,我看你不是想幫馳哥過生日,是又想去劇組看女神吧?】
胡一揚:【我怎麼就不是了?】
徐漾:【去年馳哥生日,也沒見你說要給人過生日。】
胡一揚:【那不是去年跟他不太熟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次余馳跟徐漾吵了一架之後,兩人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去學校開會的那天,兩人也互相不搭理。徐漾現在一口一個馳哥,顯然是想緩和一下關係。
徐漾合約都已經簽了,余馳說再多也沒用,徐漾也不是什麼有錢的富二代,只比一般家庭好一些,學藝術的本來就費錢,解約就不用想了,違約金他們一個都賠不了。
說了,還打擊徐漾的自信心。
也或許,沒他想的那麼糟糕。
余馳手肘撐在大腿上,微弓著背給群里回了幾句,並拒絕了他們的打算。
盛厘隨意一瞥:「你同學想來給你過生日?讓他們來唄。」
「麻煩。」余馳語氣淡淡,回完信息,鎖掉手機。
叩、叩、叩——
門被人敲得小心翼翼。
盛厘好笑地過去開門。
門外,圓圓探頭探腦,被盛厘按了一把:「你不是有門卡嗎?敲什麼門?」
「那不是怕看到什麼少兒不宜嗎?」圓圓無奈地小聲嘀咕,又期盼地問,「我可以進去吃塊蛋糕嗎?」
盛厘微笑地接過打火機:「蛋糕明天你可以自己去買,幾個都行,我報銷。」說完,無情地把門關上。
套房裡的大燈都被關掉了,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壁燈,18歲的蠟燭點燃,火苗輕輕晃動,映著兩人的臉。余馳被盛厘盯著,敷衍地閉上眼許了個願,就把蠟燭吹滅了。
盛厘也沒問他許了什麼願,動手把蛋糕切了,「我上次晚上吃蛋糕是三個月之前,我爸過生日的時候。上一次凌晨吃蛋糕,是我去年過生日的時候。」
她把切好的蛋糕給余馳。
余馳不愛吃甜的,那麼一大塊蛋糕,幾乎是皺眉吃完的。
他把垃圾塞進垃圾桶,拿起桌上的手機起身,像是一刻也不想多留:「蛋糕吃完了,我走了。」
「等一下。」盛厘拉住他的手,眯眼抬頭,有些不高興,「還真是吃完蛋糕就走啊?我還是第一次這麼費心給人過生日呢。你這個態度,有點傷人啊。」
余馳低頭看她露在空氣里的肩和手臂,在昏黃的燈光下白得有些晃眼,他突然有點煩躁:「那你還想做什麼?真想讓我留下來過夜?」
「你要是想,沒問題啊。」盛厘笑盈盈地說,彎腰從茶几下抱出一個電腦盒,還挺沉。她把東西塞到他懷裡,「喏,生日禮物。」
余馳垂眸瞥了一眼,就把東西放下了。
「不喜歡這個啊?那換一個。」
盛厘也不阻止,轉身又抽出一沓紙張,上面四個大字「包養合同」。她抱著胳膊,饒有興致地看著余馳冷酷的表情,挑眉道:「還有一個選擇,跟姐姐談戀愛。」
其實,余馳可以選擇都不要,或者直接走人。
哪怕盛厘再霸道,她一個女的,也攔不住他。
余馳冷冷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俯身把電腦盒拎起來,轉身走了。
盛厘嘖了聲,跟在他身後。
余馳握上門把,手頓了一下,回頭看了她一眼,低聲說:「下次別用這麼喪心病狂的暗號,別人不一定……」他說到這裡,又把話咽了下去,轉回頭。
「等等。」
盛厘突然叫住他,像只靈活的貓咪,輕巧地鑽到他和門縫中間,余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盛厘卻勾住他的脖子,身體往前貼,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
余馳身體一僵,驚訝地低頭看她。
盛厘勾著他的脖子,仰頭沖他笑,眼睛發亮:「生日快樂呀,余馳。再附贈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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