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瑜,別讓我更恨你了!」
阮凝香扯著紅綢,掙扎著,越掙扎腹部的疼痛就越明顯,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
這種感覺不對勁。
阮凝香不敢再亂動,她幾乎哀求的聲音說:「放開我,我肚子不舒服。」
言子瑜解她衣服的動作頓了下,繼而撫摸著阮凝香淚蒙蒙的眉眼。
紅著眼睛的樣子看上去像是只脆弱的小白兔。
可惜,這是只隨時會抓傷人的野貓,野貓被束縛住了手腳,眼神再凶也沒了威懾力。
言子瑜眼裡的戾氣也消了些。
他耐著性子,將她鬆散的頭髮,溫柔地掖在耳後,露出額角的大片紅腫。
言子瑜吻了吻那裡。
「我承認夫人有時候確實挺聰明的,居然派啞婆婆出去買蜜餞的方式,和外面人互通消息。」
「只是啊,聰明反被聰明誤。」言子瑜又含了含她耳尖,「……其實早就被我的人發現了。」
「你什麼意思?」阮凝香在疼痛中,抽出一分神智。
她是派啞婆婆傳了暗信出去。
去了當日的那個鋪子買了半斤蜜棗,半斤話梅,趙景然看到了就知道她尚且安全。
阮凝香怕惹人懷疑,還刻意叫啞婆婆買了些別的東西。
一共就買過兩次,這也能被他發現。
言子瑜看出她猜疑,也不介意提醒她,「夫人為了掩耳盜鈴,雖然派啞婆婆還買了很多別的東西,可只有那份蜜餞是指定的店鋪。
夫人壓根沒怎麼在京城轉過,怎麼就知道那家蜜餞好吃,這難道還不夠惹人懷疑的麼?」
阮凝香抱著的一絲僥倖沒了,「你把阿然怎麼了?」
言子瑜皺了下眉。
他今日知道那面具人和六皇子有勾結,沒敢打草驚蛇,想著將計就計,說不定能有額外的收貨。
沒想到那個面具人居然是趙景然。
他還真是命大,大火燒山都沒能要了他的命。
僥倖撿了一命還不安生,非要破壞他和阿香的美好!
言子瑜捏著阮凝香的下巴,惡聲道:「你說呢?」
「你殺了他!」阮凝香憤恨地瞪著他。
「難道還留著過年!」言子瑜眼底猩紅,「阿香,我本來想讓你活在光明的美好里的,是你和你的人太不安分了!
既然註定倆人不能有個愉快的未來,那你就陪我一起在這骯髒至極的世道里滾一遭吧。」
說著,言子瑜便低頭去吻她,阮凝香惡狠地咬著他,言子瑜抹了下唇上的血。
還真是個會咬人的野貓!
不過,野貓也有被馴服的一天!
言子瑜避開她的唇,又去吻她的脖子,香肩,耳垂……
動作說不上是溫柔還是不溫柔。
哪裡敏感,他吻著哪裡。
他就是想看到她眼裡繾綣的情絲。
想聽她發出情動的旖旎聲。
他想尋到一些曾經美好的影子,哪怕一點點,讓他知道,她心裡並非全是恨的。
一番撩撥後,言子瑜似乎感覺到阮凝香變得急促的呼吸。
他又去捧著她的臉頰,尋著她迷離般汗津津的眉眼,「其實,你心裡還是喜歡我的是不,你還是有感覺的。
你恨我,你也刺傷過我了,我不計較,你也忘了那些不好的,我們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還像以前那樣過日子好不?」
「是麼。」阮凝香扯出一個支離破碎的笑容,「可惜啊,你又親手殺了你自己的孩子啊。」
「什麼啊?」
言子瑜怔了下,周圍的空氣有些不對勁,她慘白的臉色也不對勁,身上潮濕的汗更不對。
等言子瑜意識到的時候,就發現她衣裙下淌著的黏糊糊的東西。
他一下子慌了,急忙解開禁錮著阮凝香的紅綢,把上她的脈搏。
腕子被勒的淤血,脈象變得不清楚。
他的視線不可置信地落在她的小腹上,她懷孕了?!
為什麼滿院子,沒一個人和他說過!
裙底洇濕了一片。
他其實,只是想懲罰她一下,沒想真把她怎樣的。
可怎麼會變成這樣?
言子瑜把她抱進懷裡,特質的袖管里暗藏著的銀針,封著阮凝香的幾處穴道。
「我是大夫,你不會有事的,我們的孩子也不會有事!」
阮凝香只是疲憊地笑了下。
言子瑜看著她在自己懷裡漸漸合上眼睛,脆弱的仿佛隨時會消失。
一種從未有過的害怕,窒息般地襲來。
上天不會這麼殘忍對待他的。
他是大夫,一定可以救回自己的孩子。
「阿奴!」
外面的雨有些大,守在門外的阿奴,聽到屋裡爭吵的聲音,躲得遠了一些。
直到聽到主子嘶啞的叫聲,以為主子又被行刺了,嚇得他趕緊跑進來。
床上隔著一層床幔,尖銳的聲音飄過來,「把我醫藥箱拿來,快啊!」
阿奴愣住一下,又箭一般回了一趟煜王府。
言子瑜忙了半宿,還是沒能救回肚子裡的小生命。
三個多月的生命,在南海城的時候有的,他的孩子。
是個男孩。
言子瑜痛苦的埋著頭。
他不知道該怨什麼。
命運捉弄人。
他不是沒期待過孩子。
這一年來,他一直有給阿香調理身子,她月事最近半年一直挺準的。
可偏偏最近一個多月,倆人生了矛盾,他只以為她是難過,病了而已。
居然忽略了這麼多細節,連阿香身邊侍候的人,都沒發現。
言子瑜拉著阮凝香的手,一直守在身邊,連上朝也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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