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一天都沒出院子,阮凝香也算是輕鬆不少。
第二天一早,趙景然便集合一群人。
上路前,阮凝香叮囑了洛清漓幾句女兒家的悄悄話。
便帶著趙景然欽點的一千名編軍入冊的山匪,浩浩蕩蕩地出發。
來到雲渡橋的時候,阮凝香看到了齊昊霖的身影。
天,這兩人可千萬別提徐慧心的事,她可不想這個時候,惹出點麻煩。
阮凝香虛心地走上前,先開口說道:「齊管事,是來送行的麼?」
齊昊霖對著阮凝香道:「南海城的縣令,叫劉全安,曾經是雲州巡撫,五年前,因糧草一事被牽連,貶到了南海城當了縣令。」
齊昊霖的視線又看了一眼身穿太監服的楚煜,「劉全安為人還算清廉正直,我知道的也只有這麼多。」
「謝謝齊管事提點。」阮凝香又上前一步,擋住了齊昊霖的視線,「齊管事幫我照顧好安安,那我們便先走了。」
齊管事讓了一步,目光與楚煜的視線交錯。
兩人誰也沒提慧心,阮凝香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才緩緩地落回原處。
她在心虛什麼,她不過是把人接回自己的院子,派人照顧。
果真心裡有鬼的人,面上都是虛的。
只是,眼前這人,看來真的和徐慧心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居然都沒問一下。
倒也挺出乎她的意料。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雲渡橋。
其中,曾經是八大鷹衛之一小武和阿玥,也成了編軍之一。
被阮凝香封了個左右指揮史的頭銜,一路帶領這群匪兵,順著官道以步行為主,向南海邊域出發,沿途住官家驛站。
楚煜和阮凝香等人坐在馬車裡,一路偽裝成夫妻,先行出發。
阮凝香不知南海邊境的劇情線,只知道楚煜在這次的事件中立了功。
這次去,恐怕也幫不上什麼忙。
反而心情輕鬆了不少。
路途遙遙,有些顛簸。
馬車慢悠悠行走在官道上。
自從上次楚煜當場發脾氣之後,蘇禾就一直陪著艾草在外面吹冷風。
蘇禾不是秀兒,阮凝香叫她進來也沒用。
車廂里就一直是他們兩個人,和一隻貓。
阮凝香又不能一直裝病。
漫漫長路,總得找點事做,不然大眼瞪小眼的多尷尬。
倒春寒,車廂里依舊生著碳火,碳爐上,烤著紅薯。
雪球窩在南瓜蒲團上,聞到香味,睜開眼睛,在身阮凝香腳邊磨蹭,饞得喵喵了叫了兩聲。
楚煜手裡拿著南海邊域的防衛地形圖研究,鼻息間全是薯香,搞得他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楚煜將地圖放在了一旁,把貓抱在了腿上,捏了捏小爪子,「有那麼饞麼?」
阮凝香聽得出來,他的言外音,在說她。
她將紅薯翻了個身,「這你就不知道了,有一種樂趣,叫做苦中作樂,況且烤紅薯還真的很好吃。」
楚煜白皙如玉般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順著貓毛,輕嗤道:「還真是佩服縣主的好心態。」
「沒辦法,經歷的事多了,有些東西也就看開了。」阮凝香淡然道,「既來之則安之唄,一切順其自然。」
「一切順其自然?」楚煜投過淡淡的目光,「如果這樣,恐怕坐在這裡的就不是詔安縣主了。」
「好吧,有時候也是要小小地規劃一下自己的人生。」當然,如果有用的話。
「那縣主規劃的未來人生是什麼樣的?」
「如果可以,我當然是想回家。」阮凝香幻想了下,回到那個她原本的世界。
「這個恐怕是不行了。」楚煜直接潑了盆冷水。
「我知道,所以才說順其自然麼。」阮凝香不想談自己,便反問他,「那你呢?」
「我?」
楚煜撫著貓的手緩緩停了下來,神色游離了一瞬,又繼續一下一下地撫著貓背,「和你一樣,順其自然就好。」
阮凝香才不信他說的話,不過也沒多問,依舊烤著她的紅薯。
等紅薯烤好了,不那麼燙了。
阮凝香拿了一個,問他:「要不要?味道還不錯的。」
楚煜猶豫了下,將貓放了下來,用帕子擦了擦手指,才接了過去。
阮凝香烤了四個不大的紅薯,掀開車簾,給外面坐著挨冷受凍的蘇禾和艾草一人一個。
剛放下的貓,聞到香味,便喵喵地叫個不停。
楚煜弄了一點紅薯,雪球趴在南瓜蒲團上滿足地吃著。
阮凝香皺眉,「每日照顧它吃喝拉撒睡的人是我,為什麼雪球見你比我親?」
楚煜掀了下眼皮,「你難道不是用它暖被窩?」
「那也是喜歡的一種方式。」阮凝香啃著紅薯道。
楚煜將紅薯吃完,用帕子,擦了擦手指,又拿起剛剛放下的海域防衛圖。
這個圖,他研究了很久。
那些倭寇常常出入南海交界,在大楚的地域行動。
朝廷對大楚子民也有編戶一說,只是不如阮凝香的這個精簡。
如果,南海邊域的防衛也能做到雲渡山那般,那麼那些倭寇的行動便會受限。
「餵。」楚煜還是沒忍住問:「你們雲渡山的身份證,到底是怎麼做的?」
「這個說起來就有點複雜了。」
阮凝香給他解釋了遍。
從數字的排列,字母的組合都是有一定的規矩。
簡單的幾個數字,包括了所住區域、編號、性別,字母代表是一個人的名字首字母的縮寫。
楚煜之前就對這幾個奇奇怪怪的符號,針對性的研究過,一直沒研究明白。
「首字母又是何意?」楚煜又問。
這說起來,就又得從二十六個拼音字母講起了。
阮凝香望著他投過來的目光,知道這人不扒個明白,是不會放過她的。
她拿起一塊木炭,蹲在地上,在馬車的地板上,把聲母韻母的拼音一一寫下來。
並給他逐一解釋。
半天后,楚煜的眼裡不僅僅是震驚,更多的是掩飾不住的欣賞。
「這也是你父親研究出來的?」楚煜好奇問。
阮凝香心虛地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幾天,楚煜對著那些字母,陷入一種自我思索的狀態。
阮凝香也不怎麼打擾他。
十天後,阮凝香紅薯也吃膩了,精神頭也被磨沒了,才趕到了沿海邊域的南海城。
南海城是離海域線最近的縣城。
福伯早在一個月前便出發,直接到了南海城,打點一切。
他置辦了一處別院,還盤了一家藥鋪。
阮凝香跳下馬車,詫異地打量著三進三出的大院子,「你這是打算在這裡安家麼?會不會太高調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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