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嗎？」秦蓁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

  陳丹丹一臉驚惶，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

  砰的一聲巨響，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大風借著雨勢席捲而來，整個衛生間裡散發著什麼東西燒焦的味道，一時間菸灰繚繚，蹲在火盆前的女人猛地回過頭！

  煞白的臉龐，加上火光薰染後那張蒼老乾癟的臉，像極了恐怖電影中的老嫗。

  女人蒼老的臉微微抖動著，凹陷進去的眼珠子微微動了一下，只裹了一層皮的喉結動了動，發出如同老鴉般的嘶啞的聲音。

  「你們是什麼人？還不速速退下……」

  陳丹丹嚇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渾身顫抖地拽著秦蓁就要往回跑。秦蓁卻猛地掙開她，舉起手中的冷光電筒狠狠照射在女人臉上，冷笑道：「呵！裝，你倒是挺會裝的！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

  秦蓁一把掀開對方裹在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極為熟悉的臉來。

  「桂嬸！」秦蓁的臉上並沒有太多驚奇，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對方寬大蓋過腳面的長裙上。「之前裝神弄鬼的人恐怕也是你吧？大晚上的，您不下班回家，在這裡作甚？」

  陳丹丹咽了咽口水，也不甘示弱地叉著腰。「你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我告訴你啊，今兒你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我就……我明天就投訴你！太可惡了！」

  桂嬸緩緩抬起頭，滿臉橘皮的臉顯得蒼老、可怖，然而她的眼神卻是平靜而安詳的，她看向二人的目光中充滿憐憫，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鞠了個躬，安靜地撿起旁邊地上的紙錢投入火盆之中。

  熊熊燃燒的火蛇捲起花花綠綠的紙錢，看著紙錢一點點蜷縮、焦黑最後在火盆中化為灰燼，衛生間裡詭異地安靜下來。

  嘩啦一聲，抽水馬桶的聲音提醒了陳丹丹，她快要憋不住了！

  「蔣小姐，你能不能……」

  秦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接讓出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不能，我會在這裡等你，或者你可以選擇就地解決！」

  對於得寸進尺的人，秦蓁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陳丹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過分了，她捂著小腹，夾著腿飛快朝廁所隔間跑去，當然她選擇離最後那個隔間遠遠的。

  桂嬸抬起頭，朝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秦蓁，臉上露出一個看不懂的笑容。

  「沒用的……」她說話的聲音很輕。

  秦蓁蹙眉，要不是她一直盯著她的嘴唇，或許根本都不會聽到她在說什麼。

  外面樓道里似乎又傳來什麼嗚咽的聲音，秦蓁感覺似乎有某種粘膩陰冷的東西，正在慢慢靠近自己。

  「茉莉跟你也算親近的，你要不要也幫她燒一點？」桂嬸沙啞的聲音在秦蓁身後響起，令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然而視線卻停在桂嬸手裡的皮包上。

  香家慈善聯名mini款，秦蓁記得這是茉莉最喜歡的一個包，只不過她記得包里裝的全是花花綠綠的冥幣……

  她腦子裡瞬間想到某種可能，瞬間瞪大了雙眼。

  桂嬸涼涼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發冷，「年輕人，想問題不要太複雜，這紙錢你究竟燒不燒？」

  秦蓁看著紙錢上隱隱的血跡，臉色微變。

  秦蓁避開她的手，從系統雲遊鬼商手裡花10個鬼幣買來一疊紙錢，彎腰點燃，接著明明滅滅的火光，不經意間看到桂嬸眼裡一閃而過的錯愕。

  後者很快恢復那張冰冷的笑臉，繼續用涼涼的眼神盯著她，「太晚了，大廈裡面不安全，記得鎖好大門，否則經理又要埋怨了……」

  秦蓁拍了拍腦門，差點忘了正事。

  「桂嬸，辦公室的電話為什麼打不出去啊？我有急事，手機和座機都用不了……」

  桂嬸臉上的橘皮抖動著，「沒用的，整個大廈到晚上，就會變成一座孤島，沒有人能夠進來，也沒有人能夠離開，也包括……信號！」

  「大廈！孤島？」秦蓁簡直是一頭霧水，聽桂嬸這口氣，出問題應該不是某個人或者某個公司，而是這整幢大廈？

  破碎的玻璃卷進來的雨水，打濕了秦蓁褲腿，她連忙朝外邊走了兩步。

  伴隨著沖水的聲音，陳丹丹急沖沖地跑了出來，看到已經站在門口的秦蓁，忍不住拔高了聲音：「你是不是準備不等我了？」

  秦蓁蹙眉，雖然陳丹丹看起來和剛才沒什麼區別，但安全起見，她避開了對方伸過來的手，動作很自然地將手插入褲兜，摸出一張自製的平安符捏在手裡。

  「上完了就趕緊走，別耽誤桂嬸給茉莉的路祭！」

  「啊！」陳丹丹短促地尖叫了一聲。「快走快走！這裡太恐怖了！」

  她又想朝秦蓁伸手，可偏偏某人一副鋼鐵直女的架勢，手始終插在褲兜里，她想抓也抓不著。

  身後桂嬸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二人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丹丹亦步亦趨地跟著秦蓁，看她這架勢，是準備徹底賴上自己了，秦蓁才懶得跟她塑料姐妹情。「公司有規定，你不能進去！」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得變通啊，就讓我進去又會怎麼樣？我保證整晚都乖乖待在你眼皮底下好不好，求求了！」

  對於某人的死皮賴臉，秦蓁已經感到無比厭煩，她陰惻惻看了陳丹丹一眼，幽幽地說道：「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進去嗎？那是因為……」她一點點靠近對方，渾身鬼氣四溢，頓時讓陳丹丹嚇軟了腿，尖叫著就朝裡面跑去，邊跑邊發出驚叫聲。

  秦蓁的白眼快翻出天際了，那個蠢女人！她肯定是故意的！她竟然一邊驚聲尖叫一邊往她的公司裡面跑！

  身後傳來一陣窸窣聲，緊接著一道冷光照射在她的臉上。

  秦蓁忍不住眯起眼睛，抬起手擋住手電刺目的光線。「什麼人？」

  「是我！」對方的聲音渾厚中透著冷然，還莫名有些熟悉，秦蓁虛著眼睛看過來，不由微微一愣，竟然是白天的那個保安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