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天道是一種什麼體驗？

  許恪告訴你，根本來不及體驗，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無法分心，連「體驗」這個念頭都來不及轉動。

  天地萬物，世間眾生，日月星辰，山川河嶽，風霜雨雪，陰晴寒暑，晝夜交替，四季輪迴……

  整個世界所有事物的運轉，全都需要及時而又準確的處理。

  大到四季輪迴晝夜交替，小到一個細胞的新陳代謝，事無巨細，全都是規則，全都是秩序，全都是天道管轄的範圍。

  即使許恪經過了無數次的鍛鍊，加持了無數次的百倍收穫，在真正化為天道，執掌天地運行秩序的一刻，仍然被無盡的信息「淹沒」了。

  這就是「化道之劫」。

  稍有不慎，自我意識就會被無盡的信息衝擊湮滅，最終失去自我，化為了無念無識的天道規則。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什麼是「道」，前賢告訴我們，這就是「道」。

  此刻的許恪，已經處於「有」和「無」的邊緣，稍有不慎，就會「無」了，連自我意識都不存在了。

  好在……許恪到底不是一般人。

  在許恪被無盡的信息量「淹沒」的時候，他馬上就找到了維持自我的關鍵。

  大衍之數，天衍四十九，遁去餘一。

  天道是變化的，並不是絕對的秩序，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要有準確的答案。

  只需要提綱挈領，把握整體，抓大放小，確定方向。

  那便是……「天道公式」！

  在許恪晉升大乘中期的時候，就已經推演計算出了一個「天道公式」。

  此刻，許恪以「天道公式」確定大方向，放開細節，任其自行發展，這樣一來，需要處理的信息量，就大幅減少了。

  就跟當初學習駕御渾沌之力一樣，許恪只需要確定結果，而不需要去管實現這個結果的過程。

  燦爛的光輝閃耀而起，許恪的心神意識，終於從無窮無盡的信息之中掙脫了出來。

  化道之劫，算是渡過了。

  說起來似乎過了很久，其實就是一瞬間。

  脫出化道之劫之後，許恪才能繼續踏出成道的下一步。

  太初，大道之源，也就是「天道他爹」。

  此刻，許恪化成天道，執掌天地規則，維持天地運轉，這只能算是以身合道，並不是「太初之道」。

  下一步，許恪需要以無盡的天地規則為源，化繁為簡，逆反先天，追溯本源，才能得見「太初」。

  如果不能從無盡繁雜的信息之中脫離出來，許恪根本就沒有成就太初的可能。

  現在，時機到了。

  逆反先天，追溯本源！

  許恪從無窮無盡的天道法則，開始逆向追溯，返本還源。

  這個操作……極其艱難。

  因為「慣性」！

  整個世界都在向「未來」衍化，向「未來」運轉，要逆反先天，返本還源，就跟天地運行的方向截然相反。

  如果天道還在，許恪只需要逆轉自己的道，要返本還源十分簡單。

  現在……許恪已經變成了維持這方世界運行的天道，再要去逆反先天，就會遭到「慣性」的影響。

  一輛高速運行的列車，要把它拖著倒走，簡直不可能辦得到。

  好在許恪還可以開掛！

  「天道酬勤，百倍收穫！」

  念頭一動，百倍收穫加持。

  這一刻，許恪化為天道的修行過程，獲得了百倍收穫，大道根基和真靈本質，瞬間飆升了一百倍。

  正常人當然不可能拖著一輛高速飛馳的列車逆行倒走，但是……超人可以！

  大道根基和真靈本質飆升了一百倍之後，原本堪堪維持自我意識存在的局面，馬上就徹底改觀。

  只需要花費百分之一的心力，就能處理天道信息，維持天地運行了。

  於是，九成九的心力，用來逆反先天，返本還源。

  無盡的道則交融，凝聚，化為一個「點」。

  一道光誕生了！

  這一刻，整個世界的一切生靈，都仿佛看到了一道難以描述，不可名狀的光輝。

  先天一炁，太初之光。

  天地之根，萬物之本，大道之源。

  這便是太初。

  太初之光，閃耀於眾生，閃現於萬物貫穿了整個天地，涵蓋了上下四方覆蓋了古往今來。

  當太初之光閃現之後大道綸音在天地之間迴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歡呼，仿佛世間眾生都在朝拜。

  原本，許恪以身合道，化為天道之後，雖然維持了這方世界的運轉，卻仍然存在一些細微的「不諧之處」。

  畢竟，這方世界又不是許恪開創的，眾生萬物的源頭又不是許恪，他只是取代了天道而已，多少存在一些隔閡。

  當太初之光閃耀而起，天地有了根基，萬物有了本源，大道有了歸屬。

  許恪只需要以太初為源，衍化出新的天道，他就能真正成為「天道他爹」了。

  當然，那是下一步。

  現在的許恪，已經徹底踏出了成道的關鍵步驟，證道太初。

  這一刻，長生不朽的根基開始鑄就，許恪的生命本質，正在發生巨大的蛻變，進行最本質的升華。

  心神意識的強度在急劇飆升。

  於是……失聯很久的大衍道君，再一次出現在許恪的感應之中。

  「嗯？九幽血海？大衍道君傳送失敗，居然遇到了九幽垚伯，被帶回了九幽血海？太好了！」

  許恪本打算通過狗子來聯繫九幽垚伯，現在已經用不著了。

  「大衍道君，趕快把九幽垚伯帶過來，讓他攔住尊主。」

  沒有九幽垚伯攔住尊主，現在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一場空，尊主一巴掌拍下來，什麼都沒了。

  「明白！」

  大衍道君連忙答應。

  九幽血海之中。

  盤坐在一朵九幽血蓮之上的大衍道君，連忙站起身來，朝趴伏在血海中的巨型黑狗躬身一拜。

  「帝君，我感應到我所在的世界了！」

  「那方世界，形勢危急。大虞聖皇以混沌證道，要毀滅世界。他的身後，還有一位來自上界的尊主。」

  「帝君，您曾經的世界，也毀滅在混沌之下。現在，他們又來毀滅我所在的世界了。」

  「懇請帝君，出手相救！」

  大衍道君朝九幽垚伯深深一拜。

  「知道了！」

  浩蕩的聲音在九幽之中迴響，血海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條龐大至極的黑狗，從九幽血海之中站了起來。

  光輝一閃，一個身穿黑色冕服的帝君，出現在大衍道君身邊。

  「給本君指路！」

  幽都帝君，九幽垚伯，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漆黑的雙眼之中卻透出無盡的森寒冰冷。

  「那邊！」

  大衍道君循著心靈聯繫所在的方向，給九幽垚伯指路。

  「走！」

  伸手拉起大衍道君，九幽垚伯一步跨出，瞬間衝出九幽血海，踏入了無盡虛空之中。

  ——

  天外虛空。

  尊主盤坐在蒲團上，抬眼看向「大虞界」，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了一抹驚異，「居然……還有一個想要證道的？」

  「大虞聖皇要證毀滅之道，破滅了天道法則之網。這個新冒出來的傢伙，以身合道，化為天道？」

  「能走這條路的，只有……太初！」

  尊主皺了皺眉頭，「這又是哪位道友埋下的棋子？只可惜……你選錯了證道的地方。就憑你，也想爭奪太初之位？本座不許！」

  嘴裡這麼說著，尊主卻並沒有直接動手。

  因為……大虞聖皇「成道」了！

  讓大虞聖皇去殺，最合適不過。

  混沌修行實驗成功了，當然要驗證一番「試驗小白鼠」的實力檢驗一下實驗效果。

  九霄雲外，虛空之中。

  化為一團扭曲光影的大虞聖皇，四周顯化出了無盡的毀滅景象。

  毀滅，摧毀秩序，破滅規則。

  一方世界的毀滅，必然是摧毀了秩序，破滅了規則，最終導致萬物歸於混沌。

  從這個角度來說，毀滅之道，算是最契合混沌的修行之道。

  以毀滅之道，約束混沌之力。

  以帝心無情，駕御混沌之力。

  毀滅這方世界的天道規則之後，大虞聖皇已經踏出了成道的關鍵一步。

  此刻，扭曲的光影翻騰而起，大虞聖皇的身影重新顯化。

  仍然是一身道家修士裝扮，並不是龍袍袞服。

  顯化身影之後，大虞聖皇周圍卻透出一股漆黑而扭曲的光影，仿佛是一個詭異的黑洞。

  時光在扭曲，空間在崩塌，物質在湮滅，一切規則和秩序，徹底毀滅。

  大虞聖皇成道了。

  毀滅之道，混沌熵魔。

  目光落到下方的天地，大虞聖皇皺了皺眉頭。

  之前徹底毀滅了天道法則之網，現在居然又凝結出了一層天道法則之網。

  而且……還有個人在以此成道！

  這個成道之人，必然就是當初那個「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人了。

  「我兒虞磐，是你麼？」

  大虞聖皇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果然，你我之間，必定要一決高下，以此證明，誰對誰錯！」

  「去，幹掉那個化身天道之人，讓本座看看你的實力。」

  這時候，大虞聖皇腦海里，響起了一個莫名的聲音。

  「是！」

  大虞聖皇躬身領命，然後身形一晃，朝著下方的天地衝殺而去。

  「攔住他！」

  許恪正處於成就太初的關鍵時刻，察覺大虞聖皇率先成道，馬上就向幾大化身和狗子傳訊。

  「明白！」

  歸元子、混元子、神機子，以及狗子，一齊化光而起，衝出了九霄雲外，攔在大虞聖皇身前。

  「四個大乘修士？」

  大虞聖皇朝三大化身和狗子瞥了一眼，一聲冷笑，「你們……是來送死的麼？」

  「不是！不是！」

  化為人形的狗子，朝大虞聖皇咧嘴一笑，「咱們是來跟聖皇道喜的。聖皇證道飛升，可喜可賀啊！在下略備薄酒，為聖皇道賀，還請聖皇……」

  「滾！」

  還不等狗子說完，大虞聖皇直接一巴掌拍了過來。

  狗子這番扯淡，分明就是想拖延時間。大虞聖皇豈能讓他如意？

  一掌拍出，漆黑的光影翻騰而起，空間扭曲，秩序崩塌，滔天威勢，無可抵擋。

  「草！」

  狗子一聲怪叫，身形一晃，以變化之術，化成一道「宙光神水」，瞬間避開了大虞聖皇的攻擊。

  擅長變化之道的狗子，對大虞聖皇的這股以毀滅之道約束的混沌之力，缺少合適的應對手段，只能避開鋒芒。

  狗子能躲開，其他人不能躲了。

  只能阻擋，不能躲開。要不然，這道攻擊就要打在許恪化成的天道法則之網上面了。

  「鏘……」

  一聲悽厲的劍嘯響起。

  「太初有氣，其名為劍！」

  歸元子顯化原形，化為萬象歸元劍，迎著大虞聖皇的攻擊，全力劈出了一道太初無形劍氣。

  太初衍化之道，秩序與混沌對決！

  劍氣劈在漆黑扭曲的光影上，太初衍化之道，萬物化劍，劍化萬物。

  天地衍化的秩序和規則，以劍氣的形式，展現於虛空，轟擊在漆黑扭曲的光影上。

  扭曲規則，破滅秩序的力量，與衍化天地萬物的秩序和規則，進行了全面的對抗。

  只可惜……歸元子的境界不夠。

  大乘期的歸元子，自然是比不上證道成魔，成就混沌熵魔的大虞聖皇。

  衍化萬物的劍氣，被漆黑扭曲的光影不斷崩解，不斷湮滅，歸元子根本抵擋不住。

  但是……他不是一個人！

  「太初有法，其名為陣！」

  神機子伸手一拍，無盡的流光席捲而出，無窮無盡的大道陣紋，如同怒潮一般轟入扭曲光影之中。

  「太初有物，其名為器！」

  混元子同樣一掌拍出，太初神光席捲而出，天地為器，萬物為器，眾生為器的大道規則，對著扭曲光影轟了過去。

  三人聯手之下，同出一源的大道規則，彼此交融，大道規則之力急劇暴增。

  「轟」的一聲巨響。

  漆黑扭曲的光影，與大道規則之力猛烈碰撞，彼此相剋，正負抵消。

  總算擋住了大虞聖皇的攻擊。

  只不過……

  「能夠擋住朕隨手一擊，你們確實不凡。」

  大虞聖皇一聲輕笑，「那麼……再接朕一招！天地歸墟，萬物歸寂！」

  漆黑的扭曲光影，凝結成一個圓球，狠狠的轟了下來。

  一個「黑洞」降臨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