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策反

呯！

嘭！

啪！

李建昆沒有束手就擒的習慣，他奮力沖向院門，劉坨子的兩名跟班和護院的人，卻不讓他如願，雙方打成一片。

這麼大的動靜也引起了屋裏人的注意。

有幾人衝出來，和護院的人應該是一夥的，加入戰局。

李建昆本就雙拳難敵四手，這下更是形勢不利，臉上遭了一拳，腰間受了一腿，接連中招。

「這小子什麼人？」

「鬼知道，挺能打的。」

「這麼想不開，跑這兒來鬧事。」

「你懷疑錯了，」瘋子說，「他不可能是鬼，我認識他。」

瘋子讓他馬上離開，以後別再過來。

瘋子解釋說他有個親戚是石頭磯鎮人，之前拜託他去幫忙要錢，大年三十那天他見過李建昆，不可能認錯。

李建昆若有所思問：「劉坨子不好抓是吧？」

劉坨子眼珠子骨碌碌轉着，突然說：「我不信！」

瘋子點點頭后，想想說：「十萬？找五股勢力，各分兩萬，美不死他們。」

所謂鬼，即對公安、工商等各種便衣人員的統稱。

「肯定不學他呀！」瘋子情緒激動道，「他這種其實在我們這行里，一點不受待見，我們走貨，說白了，拿自己的命掙錢，不害人不是？他那種可以說是拿別人的命賺錢，遠洋偷渡，船在海上一走幾個月，很多人都熬不過去，死了也就直接扔海里餵魚了。

「這兩種都是走貨的，還有一種，主要走人。這種人路子更野，掙得多，勢力也更大，心黑得很。劉坨子就是這種，還是搞得最大的一個。」

「你悠着點。」李建昆說。

瘋子遲疑一下，點點頭：「干我們這行的有三種，第一種一般是剛進行的人乾的，只負責接貨，有些大船從外面把貨運過來，但是太扎眼，不好靠港，這些人就開小船去把貨運上岸，說白了，賺個運費。

「坨子哥，怎麼樣，知根知底了，是個誤會吧。」他說罷，帶着兩名跟班上前，推開束縛住李建昆的人。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鎮上有些人家的孩子，前兩年應該就是坐他的船，偷渡去意大利，現在一點音訊沒有，八成是沒命了，他們找到我，希望我能幫他們討個說法，說什麼呢，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打掉走私人口的渠道，讓這種禍事以後不再發生。」李建昆解釋說。

「既然他的存在，對你們也沒好處，你們為什麼不聯合起來，把他打倒？」李建昆問。

但是，瘋子不能讓他如願，由於親戚的關係，瘋子知道更多事，對這個李建昆是打心眼裏敬重，他挑眉道：「你要這麼說，今天這人我還必須帶走了。」

瘋子想說什麼，被李建昆抬手制止，他接着說：「你派個人跟我去拿錢，或者捎個口信讓你親戚去我家拿，過程我不問，抓住劉坨子后，把他送到石頭磯鎮的前進電器廠。」

「坨子哥，我先問一句，他怎麼得罪你了？」被他稱呼為瘋子的人反問。

瘋子馬不停蹄把李建昆送出葫蘆口所在的小鎮範圍，來到出山的大馬路上才敢喘口氣。

劉坨子的話，使得現場眾人看向李建昆的目光，頓時充滿敵意。

三千萬吶！

不少賭客也從屋內跑出來看熱鬧，多半是老大帶小弟的組合，那一張張飽經風霜的臉上寫滿兇悍，李建昆彷彿進入了惡人谷。

「上面隔三差五來查，主要是想抓他這種人，搞得我們也不得安寧。葫蘆口這邊如果只有走貨的，保證不會查得這麼勤，說你不信，老百姓都會替我們打掩護，我們搞過來的貨，市面上確實沒有嘛，要不然在華僑商店裏，得憑外匯券才能買。」

「劉坨子除了自身勢力外，關係也很硬，一般人不敢得罪他，但是如果有錢拿……你也知道，我們這幫人豁出命不要，就為個錢，錢到位，一切都不是問題。」

「走！」見賭場的人被鎮住，瘋子一聲令下，他的兩名跟班拉着李建昆火速撤離，他手持匕首，背朝院門，緩緩退出去。

「瘋子，你要跟我杠？」劉坨子微微眯眼。

「啊？」瘋子瞪眼，一副「你難道真是鬼」的模樣。

要知道，他們這些人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撈營生，他都沒聽說過，誰攢到百八十萬。

看場子的人：「……」

葫蘆口走私活動猖獗，執法部門每年都會有幾次行動，查封走私貨，抓些走私船主，然而始終無法根治問題。

「你覺得能行嗎？」李建昆問。

瘋子怔了怔，一時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我說這麼多，你直接一句不信，搞得好像我在騙人一樣，你這麼不給我面子，憑什麼讓我給你面子？這人再怎麼說，也對我親戚有恩。」

「兄弟，謝了，我這麼一走，你肯定攤上事了吧。」李建昆說。

瘋子是個鬍鬚拉渣、蓄著長頭髮的大齡青年，約莫三十左右，他咧咧嘴說：「我是個文盲，不會說大道理，反正我就覺得，你這樣的人不能出事，我嘛，爛命一條，算命的說我命很大的，沒事兒。」

「應該？」

李建昆說。

「第二種自己跑船干，基本在外面有點人脈，手底下有一幫願意出生入死的兄弟。我就是這種。

瘋子眼前一亮，好像，也不是不行呀，反正劉坨子肯定要找他麻煩。只是以前還真沒人想到這麼干過。

「應該能。」

打掉劉坨子，既有好處，又有錢賺，有什麼理由拒絕？

「把他抓起來交給你？」瘋子重複他的話。

「放心，這幾個癟三奈何不了我們，我也不跟他們蠻幹，這不後面有機會收拾他們嘛。」

後面一句，瘋子是說給周圍其他人聽的，他想帶走李建昆，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

賭場的人樂意賣劉坨子一個人情，但是，遠沒有到能替他拚命的份兒上。

「哦？」劉坨子問，「他誰啊？」

他卻不能一走了之。

瘋子之所以叫瘋子，是因為他真的瘋，進入某種熱血上頭模式后，做事完全不顧後果。

「劉坨子再厲害，也抵不過你們這麼多不待見他的人吧。」他說。

黑一手，說不定就是一世榮華。

李建昆擺擺手：「別硬拼，被他們拉了墊背不值當，你多找幾個，一波推掉他們，錢好說。」

一行六七個人追了過來，顯然是劉坨子的人，瘋子從身上抽出匕首：「建昆同志，你先走。」

瘋子思忖著說：「其實也不用聯合太多人，像我這種的，再來一個，能和他硬懟，來兩個，穩勝。」

想不到傳說中的人物，今天見到活的了。

「我給你二十萬。」

瘋子恍然，清楚李建昆事迹的他，倒也不懷疑這番話。

對於李建昆來說，錢能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

「你估摸著要多少錢？」他問。

「我來葫蘆口的目的就是為了抓他。」

李建昆從他的表情中，讀出一種厭惡，遂問道：「你以後即使實力到了，也不會學劉坨子？」

正在這時，後方傳來聲音：「看，在那兒！」

「劉坨子很厲害？」李建昆打聽。

事實也確實如此，看場子的人受劉坨子的拜託，紛紛開始摩拳擦掌。

「瘋子，這事兒沒完！」劉坨子怒吼。

「這傢伙路子野的很，每次上面有行動，人還沒到他就溜到海上去了。」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個天籟般的聲音：「住手！放開他。」

這王八蛋見財起意了……瘋子心想，能拿出三千萬的人，甭管他怎麼拿出來的，再弄出個百八十萬，估計是抬抬手的事。

通過很多細節，李建昆能看出來，劉坨子在當地很有勢力，要穩壓瘋子一頭，甚至還不止。

他被束縛住了，無法再動彈。

「行！」

「我懷疑他是『鬼』！」

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他的兩個跟班，卻是一臉苦瓜相。

嚯！

此言一出，現場一陣躁動，這件事他們或多或少都有所耳聞。

就在這時，瘋子從黑色皮夾克里，抽出兩把匕首，左右手各拿一把，「這人我今天保定了，誰想身上多兩個透明窟窿，大可以試試！」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李建昆腦子裏冒出來，一箭三雕，既能達成他自己的目的，又能免於瘋子遭劉坨子報復，還能替本地除掉這個走私人口的頭子。

「嗯？」劉坨子循聲望去，挑起眉頭，「怎麼個意思啊瘋子，我的事兒你也要管？」

劉坨子的存在，對於走貨的人來說，既然沒有任何好處，另外，他們把腦袋系在褲腰帶上走船，無非就是為了錢。

「有些人應該聽說過吧，」瘋子掃視過周圍的人，「咱們縣有人拿出三千萬替父還債。」

「你來聯合人，然後逮准機會行動，打掉劉坨子在當地的勢力，把他抓起來交給我，我幫不上其他忙，可以拿些錢出來，這樣應該更方便你行事。」

「呵呵，瘋子，伱是越來越本事了。」劉坨子眸子裏寒光掠過，隨後同賭場的人搭起話，他過來賭錢，只帶了兩名跟班，硬幹的話，不是瘋子三人的對手，瘋子這傢伙出了名的能打，但他很自信賭場的人會站在他這邊。

建昆咧嘴一笑，瘋子瘋不瘋他不曉得，但是不笨。

PS：四五年沒感冒，突然中招，頭痛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