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科德溫 精靈 狂獵

  辛特拉雖然百廢待興，但是作為一個軍事強國，王城的防禦體系現如今已經建立起來了。

  不單單是常規的巡邏隊伍，由於這一任的統治者蘭尼斯特公爵異常重視魔法的力量，原本只有類似諾維格瑞這種大城市才會架構起來的反魔法封印也被公爵斥巨資在城市建立起來。

  雖然如今辛特拉的封印和艾瑞圖薩魔法學院那種更新疊代了快一個世紀的魔法封印沒得比，但是也足夠對來到辛特拉的術士都做出干擾——尤其是對於術士的傳送魔法。

  這讓他們只能夠老老實實地在辛特拉預先設置好的傳送點降臨。

  ……

  「轟隆」一聲，火紅色的傳送門打開。

  還未出現人影，裡面就率先飄出了清甜宜人的香氣。

  就好像把人置身於百花的山谷之中，看守魔法陣的士兵微微閉眼，就感覺自己已經凌空飄了起來。

  「咳。」作為接引人員的豪斯一聲重咳，將所有士兵的意識喚了回來。

  他不滿地看向身邊的精靈，眼裡有了斥責的意思。

  「用鍊金草藥的香氣製造致幻的效果，很巧妙。但是如果不收斂的話，我可以把這看作是對辛特拉的攻擊。」

  豪斯眯起了眼睛，他的瞳孔如今已經轉化成了琥珀色的豎瞳。配合上他這段時間怎麼都卸不下去的殺氣，當真讓伊歐菲斯這個松鼠黨的領袖感受到了壓迫。

  「沒有人可以在辛特拉的地盤上對辛特拉的士兵耍花招。」

  在雷歐的獵魔人試煉成功之後，蘭恩借用著現有的突變材料進行了一次擴軍。其他學派的學徒還沒有開始培養，但是蘭恩身邊早就已經有了足夠授予獵魔人能力的人選。

  他的侍從團。

  豪斯的脖子上如今已經掛了一枚昂首咆哮的雄獅徽章。

  【獵魔人……】伊歐菲斯心中嘀咕了一句，【這個侍衛比之前更可怕了。】

  他只能告歉一聲，快步走到傳送門的邊上。

  緊接著，一個身穿紅裙的女人從傳送門中踏出。

  她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但是術士的年齡本就不可估計，更何況這還是一個精靈。

  與其他女術士刻意追求特立獨行的打扮相比，她的衣著嚴謹和端莊，甚至比貴族夫人還要講究；紅色的長裙既不寬鬆也不束身，恰到好處地在她雪白的脖頸下面露出兩截分明的鎖骨，卻又對於左右的肩膀、以下的起伏嚴防死守。

  她的暗金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收攏，在腦側挽成兩個髮髻，頭頂放置著軟金打造出來的葉片頭冠，映襯著她碧藍色眼睛。

  她高傲、美麗；甚至過於高傲、過於美麗。她符合人類一切對於精靈的刻板印象，也足夠承載人類對於精靈的美好幻象。

  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純血精靈，大陸僅存的精靈們的領袖，高級術士——法蘭茜絲卡·芬達貝。

  見到領袖的到來，伊歐菲斯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的身邊，低頭小聲說著些什麼。

  法蘭茜絲卡眉頭微蹙，朝著周圍掃視一圈，最後停在豪斯的身上。

  伊歐菲斯又說了一會，良久，法蘭茜絲卡才點頭。

  伊歐菲斯長舒一口氣，又走到豪斯身邊：「萊恩維徹騎士，麻煩帶我們去見蘭尼斯特公爵吧。」

  ……

  「在你面前的是——北境的雄獅、屠龍者、拂曉之劍、湖中仙女的獅鷲騎士、魔物克星、獵魔人教團的大導師、辛特拉公爵——蘭恩·蘭尼斯特·雷安倫。」

  本來上面的這句話應該報出來的。

  但是蘭恩知道，今天和法蘭茜絲卡的會談或許會涉及到很多現今不宜公布出去的內容，所以暫且把這次會談定為了私人會面。

  法蘭茜絲卡也有此意。

  所以會面的地點定在了會議廳，且屏退了侍衛，僅僅只有少數的心腹在場。

  所以以上這段還不算長的頭銜唱詞沒能被說出口。

  也避免了伊歐菲斯的窘境。畢竟他絞盡腦汁或許也只能回應以：「她是法蘭茜絲卡·芬達貝，精靈的領袖。」

  最多加上一個「山谷雛菊」的稱號。但是和蘭恩比起來就弱多了，談判的先天氣勢就弱了一籌。

  「我們腳下的王宮，曾經是精靈的宮殿。」法蘭茜絲卡見到蘭恩的第一句話是這樣的。

  「而蘭尼斯特公爵。」她先看了一眼蘭恩，隨後又看向希里，「還有希瑞菈陛下，身體裡面都有著精靈的血。」

  她目光中的高傲收回去了一點，變成了期盼：「上古血脈之子。」

  好傢夥，精靈都是這麼說話的嗎？

  蘭恩沒有開口，只是看向一邊一副掛在牆上的油畫。

  亮翡翠色的火焰在油畫上面突然燃起，驚得伊歐菲斯下意識擋在法蘭茜絲卡的身前。

  身穿黑色哥特素裙的畫中魂靈顯出身形，氣質冷幽。

  而看到她的出現，希里微微挺了挺胸。

  談判有蘭恩主持，而希里開始發散思維：法蘭茜絲卡確實美貌驚人，但是現在愛麗絲也出來了，自己和她加起來……應該能和眼前這個總是昂著下巴的精靈比一比了吧？

  另一邊，饒是見多識廣的遠古精靈，看到愛麗絲這樣的存在也不由露出了驚嘆的神色，法蘭茜絲卡臉上的清冷第一次崩解。

  蘭恩輕笑一聲，上前接過愛麗絲捧著的一幅油畫。上面勾勒著一個典雅的城堡，色彩明亮又迷幻，觀者似乎能夠從這幅畫穿越時間窺得那建築在盛時的風采。

  「這是洛艾·西德，最美麗的上古精靈宮殿之一。我們現在只能夠從文獻和詩歌中窺得它的一絲風采。我們憑藉著想像結合一些額外的幫助將它還原了出來，希望能夠符合你的回憶。」

  洛艾·西德也是少數不是被人類摧毀、占據的精靈宮殿，而是被天災吞噬。因此作為人類送給精靈的禮物剛好。

  法蘭茜絲卡沉默半晌，長嘆一聲：「它是我們永遠的遺憾，而我已經快要忘掉它的樣子了。」

  「我對我剛剛言語上的冒犯感到抱歉。你和其他的國王貴族果然不一樣，蘭尼斯特公爵。」

  精靈最讓人討厭的就是他們秉承了上千年的高傲，他們自認為自己是高級的種族，是大陸曾經的統治者。

  他們看待人類就好像人類看待猴子一樣，想要和精靈交流是相當難的。

  遠古時候的人類發現這一點後，選擇了鋼鐵和火焰，然後一切交流就變得順暢了。

  精靈一族如今被擠壓在南北的交界處苟且偷生，連一個受到官方承認的聚集地都沒有，這也是尼弗迦德收買精靈一族的資本。

  而蘭恩的出發點也一樣。

  他為這次會談定下基調：「我希望松鼠黨及松鼠黨背後的精靈一族可以脫離尼弗迦德。帝國能夠給你們的，辛特拉也可以給；帝國給不了你們的，辛特拉依舊可以給。」

  法蘭茜絲卡非常恰到好處地掩飾了自己眼中的輕蔑。

  「上古血脈之子……感謝你的好意。但是辛特拉現在也不過剛剛光復。你在國內提出的『種族平等』的口號很有意思，我也確實看到了半身人和矮人在你的國都內和人類一起生活。」

  「但是我們艾恩·希德族不會加入任何一個國家，我們會組建屬於自己的國度。」

  山谷雛菊還有句話沒有說出口：精靈一族不需要人類的「種族平等」，他們從不認為自己需要和別人「平等」。

  在人類的國度中「平等」，對於高傲的精靈一族來說就已經是「不平等」了。

  然而法蘭茜絲卡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蘭恩充分領會到了這層意思。

  他心下冷笑，面上卻是溫和。

  沒關係，反正也只是先期試探，能拐到一批人最好，不行還有B計劃。

  不願意成為自己人，那就成為辛特拉手中的矛吧。

  蘭恩笑道：「尼弗迦德給你們許諾了什麼？攻陷北境之後給你們一個附庸國的名頭？亦或者乾脆把你們劃為『精靈行省』？」

  「我之前就說過了，帝國給你們的我能給，帝國不能給的我也能給——所以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蘭恩打了一個響指，愛麗絲雙手一展，會議桌上面頓時燃起一層亮翡翠色的火焰。

  在火焰的燃燒下，原本空無一物的會議桌突然展現出色彩，顯示出北境如今的地圖。

  蘭恩伸手在地圖上一點：「你們覺得，把這裡作為精靈一族新的家園怎麼樣？」

  眾人凝神看去。

  雄獅的指尖好似一柄利劍戳在北境地圖的東北角。

  那是科德溫，北境面積最大的王國，也是最地廣人稀的王國。那裡分布著大量廣袤的原始森林，東部與如今隱居了大量精靈的藍山山脈接壤。

  伊歐菲斯的眼中爆發出利芒。科德溫是對待非人種族最殘暴的國度，這裡就是松鼠黨的發源地。

  法蘭茜絲卡第一次露出驚異的眼神：「上古血脈之子，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北境的統治者之一，現在要幫精靈幹掉另一個國王？

  眼前兩位精靈驚疑不定，但是他們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顯露出的仇恨和意動讓蘭恩非常滿意。

  「科德溫地廣人稀，工業落後，甚至還存在很多遊牧聚集地。和北境另外的幾個大國比起來是你們精靈一族最好攻打的。」

  「科德溫不是我的朋友。尤其他們在之前抗擊尼弗迦德的過程中還公然違反『北境會談』的條約入侵了亞甸，為我們抗擊南方平添了障礙。」

  「尼弗迦德以後必然會再次入侵北境，我要趕在那之前先把北境安穩下來。但是亨賽特油鹽不進，那裡又離辛特拉太遠，所以我想到了你們——藍山的精靈。」

  「可不要告訴我你們從來沒有期待過這一天。」蘭恩看向一旁的松鼠黨領袖。

  法蘭茜絲卡皺起眉頭還想說什麼，蘭恩卻一抬手堵住了對方的嘴。

  「我還能夠告訴你，不久之後所有北境的代表又將在仙尼德島舉辦一次會談。我會參加，到時候我會在會談上發出倡議，對科德溫予以制裁——這會讓科德溫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這也是你們的機會。」

  「你會親自去仙尼德島？」法蘭茜絲卡的眼睛裡面突然迸發出光芒，又很快熄滅。

  她若無其事地解釋：「我也是巫師會成員，我知道這個會議。但是各國應該都只會派出代表前往，國王都不會去吧？」

  蘭恩好像沒有看到法蘭茜絲卡剛剛的異樣一樣，坐回了希里的身邊：「我現在也還只是公爵而已，而辛特拉要派出一個足夠分量的代表，也只有我了。只有我親自出馬，才更有說服力不是嗎？」

  法蘭茜絲卡沉默片刻，抬頭。

  「你想要一個安穩的北境？亨賽特不是你的朋友？但我們是精靈，而且你怎麼確定我們能夠讓北境安穩？」

  蘭恩輕笑一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希里：「因為我們是上古血脈之子。北境的國王都只能夠看到眼前的利益，爭這百年之內的榮耀。但是我們都知道真正的敵人在世界之外。」

  「我想要儘快穩定辛特拉的局勢，讓後方無憂。這樣我才能夠騰出足夠的時間繼續研究我的能力——」

  蘭恩看著法蘭茜絲卡，一字一句地說道：「——以面對將要到來的白霜，拯救這個世界。」

  這個理由將整個會談的立意當即拔高了一個層級。

  精靈一族是最懂得其中深意的，不由沉默。

  蘭恩看了看精靈女術士，又看了看松鼠黨的男頭領。

  「你們心中還有顧慮，擔心我把你們當做刀子用對嗎？那我再給你們加一碼——」

  「辛特拉將會派出精英，刺殺科德溫的國王亨賽特，這樣能夠打消你們的顧慮讓你們出手了嗎？」

  法蘭茜絲卡猛然抬頭。

  ——

  山谷雛菊和辛特拉雄獅的右手交迭，象徵著遠古精靈與上古血脈之子正式達成了協議。

  也決定了北境四大國之一裡面最瘋狂、最混亂的一個國家的未來。

  在蘭恩的提議下，伊歐菲斯留在了辛特拉。

  他作為松鼠黨的主要領袖之一，也是如今蘭恩和法蘭茜絲卡共同信任的人，之後將會作為進攻亨賽特的主力之一。

  他要和辛特拉再商討一些進攻科德溫細節。

  ……

  然而，幾天之後。

  蘭恩的書房。

  愛麗絲立在蘭恩面前，桌子上鋪展著一幅畫卷。

  上面的景色、人物還會適時地運動，新奇地就好像蘭恩前世的電影——或者說監視器一樣。

  只不過畫風格外藝術。

  而這個視角，展示的是愛麗絲送出去的無數幅油畫中的一幅。

  蘭恩看著油畫上面的「山谷雛菊」法蘭茜絲卡，還有另外一個穿戴著骷髏盔甲的騎士，若有所思。

  「豪斯，幫我把伊歐菲斯喊過來，就是那個松鼠黨的精靈。」

  「我有個好東西給他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