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部大樓的總裁辦里,正在上演一場激烈的爭吵戲碼。
霍無舟在門口至少站了三十分鐘,時不時抬腕看眼手錶。
可是裡面的情況絲毫沒有好轉。
這次容鳶大概是真急了,至少他跟她這五年,沒怎麼見過她因為什麼事氣成這樣。
辦公室里還吵著,突然電梯「叮」的一聲,有高跟鞋踏著地板的動靜陸續響起。
霍無舟淡淡眯起眸子睞向那處,是兩個女人帶著身後的助理結伴而行。
他推了推無框眼鏡,就這麼泰然靠在門框上,連站直身體問候寒暄一句都懶得,譜大得不可思議。
莊清時見到他時多看了兩眼,一是為他身上與眾不同、非池中物的氣質,二是被她沒怎麼見過遇見她本人還能維持鎮定的男人。
倒是陸遠菱睨向他,冷聲問了句:「哪個部門的?」
男人鏡片下深邃如海的視線正好與二人相撞,陸遠菱只覺得來者不善,語氣也不自覺軟了些,「現在是工作時間,別呆在總裁辦門口耽誤陸總做事。有事讓秘書通傳就可以了。」
邊說邊推開了總裁辦的大門。
屋裡的爭吵聲一下子就靜了。
陸懷淵坐在大班椅上,臉色漠然沉靜,俊朗的五官線條冷硬得看不出什麼起伏。
倒是一旁的女人情緒有些激動得過頭。
莊清時是第二次見他們吵架了,不過仍覺得新鮮,似笑非笑道:「容鳶?這是怎麼了,又鬧矛盾了?」
容鳶不想搭理她,抱著手臂往外讓了讓。
又看見了緊隨其後的陸遠菱,這才收斂了些,面色沉凝道:「副董。」
看這兩個女人的架勢仿佛是沖陸懷淵來的,容鳶面無表情地往外走,「副董和莊小姐找陸總有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也別急著走。」陸遠菱開口,慢悠悠道,「說來倒是件喜事,你和懷淵從前是一所學校畢業,情同兄妹,這些年又為陸氏立下了汗馬功勞,有喜事怎麼能不通知你呢?」
莊清時抿唇輕笑,附和,「是啊,你怕是第一個知道的。」
容鳶心裡躥過不祥的預感,回頭看了眼陸懷淵。
男人的眉峰亦是不著痕跡地沉了些許,慢條斯理地開腔,偉岸的身姿哪怕坐著,都給人帶來難以抵擋的壓迫力。
「什麼事。」他問。
「我們已經找人算好了婚禮日期。」陸遠菱道,「大師說按照你們的生辰八字,最近的好日子是下周四,再往後等,恐怕就要拖上兩三個月了。所以我想了想,乾脆就把日子定下來了。」
容鳶登時睜大了眼睛,「定下來了?」
男人閉了下眼,面容深沉,喜怒難辨。
莊清時期期艾艾地瞧著他,見他沒反駁,心中一喜,「懷淵,你沒意見就好。」
「我有意見你們會參考嗎?」男人不咸不淡地開口,輕嘲。
陸遠菱臉上有點掛不住,「你怎麼說話呢!」
「沒怎麼。」陸懷淵凝眸望向遠處的玻璃,透過百葉窗,隱約可以見到窗外的藍天,可是倒映在他的眼瞳里,就是一片混沌得足以吞噬一切的邃黑。
「最近公司的事太多,下周可能來不及。」男人淡淡闡述,公事公辦的語氣,不含什麼情緒,「五年都等得,兩三個月,想來清時應當覺得無妨。」
莊清時有些怔然,低聲道:「我當然覺得都好,可是……」
陸遠菱不由分說地強勢接過話:「我已經通知了媒體,請帖也都放出去了。」
這下連陸懷淵一貫風平浪靜的鳳眸中也滲出了縷縷寒意,「先斬後奏?」
「對你就只有用這招了。」陸遠菱敬謝不敏,「話我給你撂在這裡,婚禮當天如果你不出現,後果自負。」
「清時,我們走。」
容鳶就這麼愣愣地望著她們怎麼來的又怎麼離開。
再一回頭,男人的臉色沉峻,難看到了極點。
她一拍桌子,「你瘋了嗎?你當結婚是兒戲?她們讓你娶誰你就娶誰?」
陸懷淵難得犀利地望著她,眸光銳利如刀尖,「出去。」
「好,我們不說你結婚的事。」容鳶深吸一口氣,「先說說陸氏子公司的事。」
她從包里取出文件,「為什麼昨天我去了趟分部,收到了這個?」
陸懷淵眉頭一擰,「你去分部幹什麼。」
「你別管我去幹什麼。」容鳶氣得發抖,「你就告訴我這是什麼!」
男人伸手將文件袋裡的東西取出來。
厚厚的一摞協議書。
他眸光一暗。
台頭寫著「公司股權轉讓書」幾個大字。
甲乙雙方分別簽著兩個名字:墨嵐、陸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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