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點了點頭,「從今日起,問診暫時取消,藥鋪還是照常營業,但內堂禁止鋪子內的人之外的人進入,還有,不論是誰,都不准討論今早接進的患者,聽明白了嗎?」
「是東家,小的們必守口如瓶,不該說的不說,不該看的也絕對不看。」
彭掌柜是個聰明人,在把人接進來的時候,就發現對上身上的傷,大多都會刀劍等冰武器留下的。
此人,必然來歷不簡單!
進入內堂後,藺桑枝迎面而來。
「主子。」
一見到晏明珠,藺桑枝便要跪下行禮,不過被晏明珠托住了手臂。
「不必多禮,辛苦你一句護送二表哥回來。」
藺桑枝低頭回頭:「為主子分憂,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說了兩句之後,晏明珠便推門走進了屋內。
這是晏明珠在占據這具身體之後,第一次見這具身體的二表哥。
屋內藥氣沖天,不是煎藥的味道,而是來自於床榻上之人。
元瑾深此刻便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蒼白如紙,因為命懸一線,所以整個人格外削瘦,似乎只剩下了一堆骨架子。
眼窩也因為身體的極度虛弱,而又深又陷,整個人看上去,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必然會被人認為已經沒氣了。
能把元瑾深活著帶回帝都,藺桑枝已經用盡各種辦法,如今元瑾深能不能活下來,便要看晏明珠的能力了。
晏明珠在床邊坐下,先切脈。
一把到元瑾深的脈搏,晏明珠的臉色便沉了下來,眉梢緊蹙。
元瑾深的傷勢非常嚴重,體內幾乎五臟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心臟和肺部。
不過這些都是受到外力作用所導致的傷害,更為棘手的是,他應當是在重傷之後,墜入了一個極其陰冷的地方。
身體在極陰冷之處浸泡,寒氣深入骨髓,呈現出了寒氣攻心敗血之症。
當下首先要做的,便是打通筋骨,逼出寒氣,方才能有一線生機。
收回手,晏明珠的腦中已經有了診斷和醫治方法,很快寫了一副方子。
「彭掌柜,迅速去將方子上的藥材都準備好,再備一個大浴桶,要冰水,最好是冰塊融化後的水,最為合適。」
彭掌柜不敢多問,馬上按照晏明珠所說的去做。
很快,晏明珠要的都已經準備好了,晏明珠剛想叫彭掌柜等人把元瑾深給搬過去,藺桑枝的動作卻是快了一步。
「主子,交給屬下就成。」
說完,藺桑枝夾住元瑾深的雙臂,然後這麼一抬,直接就把人給橫抱了起來!
雖然習武之人的力氣的確比常人大,但即便是晏明珠,也沒法在不藉助慣性的情況下,就這麼直接把一個成年男人給抱起來。
但藺桑枝卻絲毫不費力,甚至連氣息都沒亂一下,反而是側頭詢問晏明珠:「主子,不走嗎?」
晏明珠回過神來,在前頭帶路,還不忘說一句:「桑枝你的力氣似乎比尋常人要大許多?」
「屬下從出生起,力氣便大,在遇到師父之前,一直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力氣,直到師父教了我內力,這才能與正常人一般生活。」
原來是天生神力,如此百年難遇的人才,若是到了戰場上,必然是能委以重任的一員猛將!
晏明珠在心中記下後,便沒有再多問,讓藺桑枝抱著元瑾深去了隔壁的廂房,裡頭已經備好了一切。
浴桶很大,足夠裝下兩個成年男子,而浴桶內的冰水才融化沒多久,甚至還冒著冷氣。
一進入房內,流香便被凍得一哆嗦,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姑娘,這水溫如此之低,把二公子就這麼放下去,二公子不會在醫治之前,就被凍死了吧?」
藺桑枝也不懂,「主子,來的路上屬下也曾請過大夫,那大夫說元二公子體內的寒氣極重,若是再處於寒水之中,豈不是能瞬間要他的性命?」
「尋常的醫治方法,對他已經沒有作用了,要想保護性命,便必須要用最兇險的法子,以毒攻毒,或能有一線生機。」
哪怕晏明珠的醫術再高明,面對元瑾深如此嚴重的狀況,也無法保證能將人救活,只能冒險一試。
藺桑枝瞬間明白,也就不再多問,在要把元瑾深放到浴桶里的時候,晏明珠突然叫住她。
「等等,先把三表哥身上的衣裳全脫了,留下一條褲衩就行。」
在晏明珠的眼裡,病人就只是一塊行走的肉,沒有什麼男女之分,所以她在說這話的時候,也沒有考慮其他的。
而藺桑枝在愣了一下之後,沒有多問,甚至都沒有猶豫一秒,就馬上把元瑾深身上的衣裳給扒了個一乾二淨。
她們兩個的表現,實在不像是個姑娘,倒是流香終於做出了正常姑娘該有的反應。
「哎姑……姑娘,我們是女子,這麼直接把一個男子給扒得只剩下一條褲衩,不太好吧?」
被流香這麼一問,晏明珠總算是想了起來,「那流香你先出去吧,桑枝你若是介意的話,也可以先出去。」
「屬下沒事。」
等房內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後,晏明珠讓藺桑枝把元瑾深放入浴桶之中。
浴桶中的水如此之冰,但元瑾深浸泡在其中,卻沒有任何反應。
水中已放了些藥草,晏明珠再將昨日剛從七星宗拿來的藏地花拿了出來。
將其碾碎成汁,打開針包,將銀針取出,泡於藥汁之中。
等待了一刻鐘之後,取出,又在燭火之中進行烘烤。
等銀針的顏色從白色變為了紅色,晏明珠才收回了手。
第一枚銀針,從元瑾深的頭頂上星穴開始,一路到通天、百會……
直到元瑾深的頭頂布滿了銀針,晏明珠才轉到了前面,從胸膛的璇璣、玉堂一路展開。
等銀針全部施完之後,晏明珠也出了一頭汗。
「桑枝,我需要你助力,待會兒我從正前方為二表哥渡真氣,你自後背入手,我沒說停,都不能收手。」
「是,主子。」
晏明珠深吸一口氣調整氣息,雙手運氣,調動體內的真氣,再將手心貼於元瑾深的胸膛,而藺桑枝則從背後入手,與晏明珠一道渡真氣。
隨著時間的推移,晏明珠額頭的汗越來越多,臉色也逐漸變白,藺桑枝亦不例外,這是真氣過度損耗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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