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梟說道:「王爺既然坐下了,我們可以談一談松江府知府一職的事情了。」
「暫時沒心情。」
魯王心情很不爽,直接回絕。
楊梟道:「王爺心情不好了,說不得我的心情也會受到影響而變得不好。到時候,王爺的歸期就會變成漫漫長路。」
魯王端架子,不搭理楊梟。
反正,他篤定了楊梟不敢殺他,就不怕楊梟了。
楊梟心如明鏡,洞察了魯王的心思,端起茶杯喝了口,慢慢道:「王爺啊,有些事我真不願意點破。可不點破,您又不明白,真讓人操心。」
魯王道:「什麼事?」
楊梟說道:「我在想,長時間把王爺留在嘉定縣做客不對。所以,過段時間我會派人送王爺回紹興。只是我聽說嘉定到紹興的路上多了許多盜賊,萬一遇到盜賊襲擊,王爺的安全就難以保證。一旦王爺有個三長兩短,紹興肯定會大亂。」
刷的一下,魯王便了臉色。
楊梟的話裡面,含著赤裸裸的威脅。
魯王想到了一旦他在半路上被殺,楊梟可以撇得乾乾淨淨,完全栽贓到了盜賊的身上。同時,他朱以海控制的地盤會大亂。楊梟又有九公主這一層關係,很可能就會鳩佔鵲巢,直接佔據他的地方。
不能!
決不能這樣!
魯王終於害怕了起來,沉聲道:「原來縣令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楊梟道:「王爺哪一點看出我狠了?我從來沒有啊。我好心的護送王爺返回紹興,這可是一片好意。」
魯王氣得雙眸直冒火,恨不得一口吞了楊梟。
這個楊梟,實在是可惡。
下一刻,魯王心中卻升起濃濃的乏力感。
面對楊梟,他倍感無力。
再者,這裡是嘉定縣,是楊梟的地盤,他根本不是楊梟的對手。
魯王深吸口氣道:「楊梟,說吧,你要什麼條件?」
楊梟道:「王爺的忘性太大了,我之前已經說過了。為了抵擋多鐸的軍隊,我需要松江府知府這一個職位,以便我抵擋清軍。我不是為了個人私利,是為了大明的江山啊。」
魯王道:「楊縣令啊,姚序之擔任松江府知府多年。如果驟然罷黜,恐怕會引發一系列的問題,甚至引發鬆江府、嘉興府等各地動蕩。要任命你為松江府的知府,也需要時間來安排才行。」
楊梟道:「王爺,其實很簡單的。」
魯王問道:「楊縣令說一說,該怎麼安排?」
楊梟道:「王爺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谷大海!」
楊梟喊道。
「末將在!」
谷大海直接走了進來,抱拳行禮。
楊梟吩咐道:「立即前往驛站,請松江府知府姚序之來縣衙。」
「末將遵命!」
谷大海抱拳應下,轉身就離去。
魯王看到這一幕後,頓時傻了眼,沒想到楊梟竟然還有這一招。這樣一來,他可就真的是難以拒絕了。
這一回,魯王真的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該來的!
不該來嘉定縣的。
魯王心中後悔,卻也只能面對現實。
楊梟笑眯眯道:「王爺,您看我多替您著想,直接派人把姚序之給您請來。接下來,王爺直接告訴姚序之結果就行。」
魯王說道:「是啊,縣令真是善解人意。」
他的心中,對楊梟卻忌憚萬分。
約莫半小時,谷大海帶著姚序之來了。
姚序之身穿官服,非常嚴肅。他邁步走進來,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可看到坐在左側首位的魯王,心中咯噔一下,頓時變了樣子,臉上掛著笑容,連忙行禮道:「下官姚序之,拜見王爺。」
姚序之眼中有著無盡的疑惑,魯王一直在紹興的,怎麼突然來了嘉定縣?
魯王擺手道:「找個位置坐下吧。」
姚序之坐下后,楊梟道:「姚知府,王爺這次找你來,是為了給你鬆鬆擔子。鑒於松江府連續遭到數次清軍攻打,接下來可能會有更強大的韃子殺來,故此,魯王打算調你前往紹興任職,我擔任松江府知府,抵擋韃子的大軍。」
「不可能!」
姚序之剛坐下,一聽到這話,屁股像是被針扎一樣,噌的站起身。
怎麼可能?
絕不可能這樣。
姚序之目光看向楊梟道:「王爺,這是真的嗎?」
楊梟笑吟吟的盯著魯王,等著朱以海的回答。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就看魯王的配合。如果魯王不配合,楊梟就算是讓整個松江府、蘇州府、嘉興府等地亂起來,也要讓朱以海回不去。
在楊梟看來,朱以海的作用就在於給他擔任松江府的政治名義。
其餘的,楊梟沒把朱以海放在眼中。
至於朱以海回了紹興,如果朱以海還想報仇,楊梟更有理由反擊。
此刻,魯王朱以海卻是陷入兩難的境地中。
魯王看著楊梟,見楊梟眼神中帶著的殺氣,知道自己若是拒絕,恐怕楊梟真的會在他返回嘉定縣的路上動手腳。
魯王不敢再猶豫,說道:「姚序之啊,豪格被殺后,滿清必定會大舉進兵的。到時候,我們將面臨極大的困難。唯有讓楊梟主持大局,楊梟掌控松江府,才有機會擋住即將殺來的韃子。姚序之,本王也是為了整個大局考慮。你從松江府卸下職務后,就到紹興任職吧。」
姚序之懵了,腦中變得一片空白。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姚序之恢復了狀態,卻仍是難以接受,道:「王爺,下官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下官雖然不是開疆拓土之輩,卻也不是庸庸碌碌之人,能守住這一方土地。」
調入紹興做官,意味著他失去了手中的大權,再不像現在這樣瀟洒。
故此,姚序之極不情願離開。
魯王皺起了眉頭,他是姚序之的上司,一聲令下,姚序之竟然不遵從,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一抹怒火,沉聲道:「這是命令,你只需要執行就行。」
姚序之身子顫抖了一下,道;「是,下官遵命。」
楊梟道:「姚知府不要急著離開,暫時和王爺一起在縣衙住下。接下來,魯王殿下還要頒布一條條命令,我也有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等一切塵埃落定后,我會護送魯王殿下和姚知府回去的。」
姚序之一聽這話,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看向魯王,心想,原來魯王也被楊梟挾持了。
沒想到,楊梟竟是這樣膽大包天。
姚序之明白魯王不是真心罷免他,心情也好了一點。再說他是站在魯王這邊的,只要魯王回了紹興,他還是有機會再翻身的。
【作者題外話】:今兒就兩更了,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