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之船鸚鵡螺號刺破碧波，分開一條水路奮勇前進。被激起的層層海濤帶著銀白的浪花掠過船舷，然後在船尾匯合為洶湧的波濤。

  鋼鐵之船再度通過了【風暴之牆】的裂隙處——因為不久之前這個裂隙曾被打開過，所以這一次他們沒有費多少功夫，就在風暴、烏雲、閃電和颶風構築的牆上開了口子。

  鸚鵡螺號衝出了【風暴之牆】環繞的海域，風雨襲來。

  「航程結束了，只是可惜了，鸚鵡螺號沒有潛水。」夏伯倫在船邊緣撐著欄杆。

  只有安妮薇聽懂了他的話，淺笑了一聲。

  尼莫回首望向【風暴之牆】，風暴海不絕的雨水淋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我們抵達無數海上冒險家也未曾抵達的風暴海中心，卻好像什麼也沒有帶走？」

  夏伯倫笑了笑，轉移了話題：

  「過幾天，我要獨自傳送回一趟迷霧海！」

  ·····································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

  陽光未能穿透風暴海的烏雲，這片海域依舊陰雨密布。

  【生命值恢復】

  【法力值恢復】

  夏伯倫對自己釋放好常駐增益神術和儀式法術【水面行走】後，當即施展起五環【傳送術】，在一片絢爛的光霧中消失不見。

  五彩斑斕的風景從夏伯倫身邊一閃而逝，他看見了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與波瀾壯闊的萬丈波濤從身旁閃過。

  當周圍的光景消失時，夏伯倫落在了許多海里外、更南方的海面上。【水上行走】儀式讓他如履平地，踩在柔軟的海面上。

  在瑞歐力世界雖然有方便的遠程傳送手段，但夏伯倫不會七環【高等傳送】，五環【傳送術】在精度和傳送距離上都有所欠缺，不能讓他直接達到迷霧海。

  夏伯倫沒有猶豫，接連施展起五環【傳送術】，絢爛的傳送光霧一次又一次在海面上浮現，每一次傳送過後他都到達了更南邊的海上。耳畔的風暴聲消失了，轉而是朦朧氤氳的迷霧。

  在連續施展了多次【傳送術】後，夏伯倫根據自己的記憶和海圖，抵達了迷霧海的中心，記憶中緋紅之月（5月）初自己睡著的海域。

  夏伯倫沒有猶豫，將【巨蟒法杖】扔到波濤上，讓其活化為10米長的巨蟒。又召喚出小魔鬼梅菲和天界魔寵銀翼，讓他們守護在側。

  夏伯倫自己則趴在巨蟒上，聽著不絕的海潮聲，閉上雙眼。

  他要再度進入夢鄉，在幻夢中重返故土！

  【進入睡眠狀態】

  【系統提示：睡眠會令你進入「異常狀態：昏迷」，距離上次長休息不足24小時，此時睡眠無法享受長休息的恢復增益，是否確定睡眠】

  【確定！】

  在一個真實的世界，【規則靈光】的輔助只能令夏伯倫更容易入眠，而不至於瞬間睡著，但這已然足夠。

  陽光透過了朦朧的霧氣，將碎金灑在海面上，浮光掠金、波濤粼粼。

  當金髮少年依舊沐浴在陽光下，趴在巨蟒上。他隨著大海的波濤上下起伏，悄然入夢。

  他什麼也沒有夢到。

  ——和【蜃影】一樣，哪怕找到了正確的點位，迷霧海的另一項異常【幻夢】也不是100%觸發！

  不多時，小魔鬼梅菲根據主人的要求將夏伯倫拍醒，銀翼也輕啄起少年的脖頸。

  夏伯倫睜開雙眸，緊接著，他再度閉上眼睛，在意識中點擊了【進入睡眠狀態】。

  他一次次地睡著，一次次被拍醒，像是酒吧里點炒飯的程式設計師，不斷嘗試觸發這項異常。

  夏伯倫記得，只要自己能夠成功回到地球，哪怕瑞歐力「牧師夏伯倫」屬於清醒狀態，也不會被從地球強遣返。

  在不知道多少次的嘗試後，夏伯倫又一次進入了夢鄉後醒來。

  「又失敗了嗎？」少年睜開雙目，在朦朧的視線里，眼前不是巨蟒和波濤。

  眼前，赫然是桌面和筆記本電腦。

  電腦黑著屏，但依舊噴吐熱浪、發出哀嚎——這說明它依舊在運行超出性能的遊戲《Nightfall》。

  夏伯倫當即清醒了大半。

  「數據面板！」夏伯倫在心中叫了一聲。

  眼前並沒有任何面板打開。

  兩個世界的記憶突破了大夢初醒時半夢半醒的朦朧，匯合在一起。

  「剛才，我和那個肉團神性實體對話完，在看電腦的時候，就趴在桌面上睡著了。」夏伯倫想了起來。

  這夢中縹緲的記憶一涌而上，隱隱有幾分莊周夢蝶的不真實感：

  海珍珠號的精靈大叔船長薩米爾·夜風，智力值不太高的精靈射手夏瓦·利亞頓，屠戮黑瑪瑙島的沙華魚人，跨越了一個紀元時光的蜃影尼莫，吃了肉後又被肉吃的朝聖者們，偉大母親的神子聖嬰——肉山，風暴海永不止息的狂風暴雨和雷鳴閃電，萬億年來年復一年浮出水面的神秘遺蹟亞特蘭蒂斯，整個遺蹟被喚醒時的壯麗情景，擊敗「大海的禍根」黑鯊親王······

  夏伯倫甩了甩腦袋，將前塵舊憶一掃而空。他輕輕敲擊筆記本電腦的鍵盤，再度進入《Nightfall》遊戲。

  他點開了屬於「尼莫」的存檔。

  【等級：21級（天命傳奇）】

  屏幕內，被世人叫做海盜王的尼莫，比夏伯倫之前在夢境中見到的【蜃影】尼莫，要年長許多。這位海盜之王身材高大，有著虬結的肌肉和健康的古銅色皮膚，豪邁的爽朗面龐下是茂盛的鬍鬚。

  尼莫正乘坐著自己的船隻，遠離黑色水晶構成的神秘遺蹟，駛往【風暴之牆】。

  夏伯倫輕點滑鼠，停下了行駛中的船隻。

  船隻因為屏幕外操控者的命令轉向折返，再度朝著漆黑水晶方塊狀的神秘遺蹟開去。

  歷史的軌跡從此改寫！

  在這個剎那，夏伯倫意識到：他手中握著的，不是白色的滑鼠，而是歷史本身！

  尼莫身邊，他的夥伴維斯侯——一個由雲霧和旋風構成的風元素生物——詢問道：

  「折返回去？你是想起了什麼東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