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婭頗為認真地用力點點頭，橘發微搖：

  「是的，我第一次見到鄧肯大師如此興奮的樣子。另外，夏伯倫哥哥在風息鎮幫了我們那麼多忙。現在在虹堡，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艾莉婭的地方，艾莉婭一定會全力提供幫助的！」

  夏伯倫簡單思考了一下：

  侏儒法師鄧肯·閃光石的魔法塔在千層都市虹堡的211層。安緹諾亞·月之呢喃留言指引他去的住址，則在虹堡666層。

  去這兩個地方, 也就意味著——

  遠離千層都市800層的，亘古之光神殿。

  鑑於[3-075]事件背後的水深得足以將深海魚淹死，哪怕刺殺自己的職業殺手已經被趕跑了，夏伯倫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可以先讓默拉用【通神術】向亘古之光確認安全性。夏伯倫在心中想出了一個主意。

  在宵夜餐桌上，小牧師夏伯倫將邪術師托夫勒遭遇「飛艇失事」的事情告訴了其他人。

  這讓金髮少年心中像堵住了什麼似的——哪怕年邁的鎮長托夫勒曾在異常[3-075]的影響下他為敵。

  夏伯倫堅信，老人托夫勒倘若在舉行火祭時被殺，也勉強算是罪有應得；倘若在和異鄉人的戰鬥中死亡，也只能算不可避免；但他唯獨不該在恢復正常之後, 作為證人時遭遇不測！

  [3-075]背後, 究竟牽扯到了什麼？列國頂層的權力角逐？超自然組織的千年大計？乃至星界諸神的謀劃？

  越是阻止他，他就越想找到答案，夏伯倫握緊拳頭，指甲刺入肌肉。

  在宵夜的最後，傑克斯見氣氛僵著，提議由他給所有人講個笑話。

  「先說清楚，我講的笑話可能不太好笑。」男人臉上擠出颯爽爽朗的笑容。

  於是，他講了個笑話。

  確實不好笑。

  當終於意識到舅舅的笑話講完了，銀髮柔順的男孩安洛笑了起來。可見，他真的很懂禮貌。

  當宴席散去，虹堡800層的欄杆外，依稀能窺見東方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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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光漸漸隱沒。

  月落天白。

  千層都市高層的黑夜太短，轉瞬即逝，而白晝卻長到令人瞠目結舌。

  第二天上午, 在虹堡800層亘古之光神殿附近, 夏伯倫物色了所有正在租賃的房子, 從中找到了最好的一間，打算作為養父瑪特魯和自己的新住所。

  房子正貼著虹堡800層朝南的邊緣，能夠見證日月星辰的東升西落。這個住處和神殿非常近，哪怕遇到意外也便於接應。

  「這裡看起來很不錯呢。」夏伯倫側過頭，看向身旁的養父。瑪特魯沒有說話，只是頷首。於是，他們找到房東。

  房東丹尼爾是一個40多歲的紅髮男人，每月都勤勞地收租，因為這項勤奮的工作而稍有些發福。

  現在，丹尼爾看見一老一少向自己走來——

  他們一個是發色如融化黃金的少年，一個是銀鬢如雪的老教士。

  房東警覺地打量一下兩人的衣著，發現兩人都衣著樸素，不像是自己的目標客戶——

  少年身上的白襯衣像是十年前的款式，上面有些許運動後的汗漬；老人的舊長袍略有些掉色，看起來至少有二十年的歷史了。

  燦金髮色的少年走上前來，笑意盎然：

  「您好，馬克先生。我在周邊物色了一下，發現您在水銀街6號的房子，從各方面來說都非常符合我們的需要。價格面議，對吧？」

  房東丹尼爾記得，之前有意向租那間房的客人, 在商議價格時，都因為昂貴的租金望而卻步。

  因此這一次，在打量了兩人的穿著後，房東沒有抱什麼成交希望，只想出於禮貌，隨意應付一下兩人：

  「是的。從口音來看，您不是王都虹堡的本地人？」

  「嗯，我們是第一次來虹堡。」夏伯倫微笑著應到。

  雖然我穿越前都不知道來過這裡多少次了。夏伯倫想。

  「那我不建議你們租水銀街6號的房子，」房東斟酌了一下字詞，使用了比較婉約的措辭，「這房子的賣點是：室內有一個專門的骷髏僕人，可以負責洗衣做飯等簡單工作。我知道外地人在這方面沒那麼開放，都比較介意死靈術。」

  「等等，房子裡有個骷髏僕人？」夏伯倫一聽，碧瞳一眨，神情顯出波瀾。

  「是的。」房東聳聳肩，「我可以給你們推薦另一套，價錢方面也便宜得多······」

  「那太好了！我正準備雇一個骷髏僕人！」夏伯倫兩眼放光，「我已經迫不及待想明天入住了，價錢怎麼說？」

  房東，紅髮的丹尼爾，愣神了片刻，擠出了模範化的笑容。他的笑容滿布整個臉，褶皺和螺旋紋交錯：

  「您知道的，水銀街6號這麼好的地段不好找。加上這裡是王都虹堡，物價要比外面高上一截，所以價格也偏高。我建議，可以先找一個最適配自身消費水準的居所······」

  略有點發福的紅髮男人說到一半，話就止在嘴邊。

  房東的笑容牢牢地凝結起來了，變得毫無光彩。

  ——因為容貌精緻的金髮少年正在打開公文包。

  據說鈔票不會發光。這是一個謠言，因為丹尼爾正被它的光彩刺得睜不開眼睛。

  房東的表情凝固了，像火山邊上那些小塊平地上凝固起來一片一片熔岩。他像是中了【人類定身術】一樣，佇立在原地，長時間沒有動作。

  丹尼爾花了些功夫，才從【異常狀態·震懾】從恢復過來，接著說：

  「我建議，找一個最適配自身消費水準的居所。比如，我們現在討論的、水銀街6號的那間，就挺適合二位。」

  就在這時，夏伯倫身後，傳來了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怎麼了，丹尼爾？最近有人反映我喚起的骷髏出了什麼問題嗎？」

  一個披著過分簡樸亞麻衣物的少女走來，她正好也來找房東。少女素麵未著妝容，面容勉強算得上俏麗，但皮膚蒼白得沒有血色。

  房東丹尼爾對少女說道：

  「沒有。祭司小姐，你喚起的亡靈質量一向不錯——除了偶爾有人反映能做的菜色太少。不過，我正在接待兩位貴賓，有什麼事情可以稍等一下。」

  夏伯倫轉頭看向衣著過分樸素的少女，他在【宗教知識】上加了點，所以根據少女脖子上掛著的聖徽，馬上推斷出她的身份——九神中[亡語少女]的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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