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祖教？」

  許淵眸子微動，疑惑道：「顧伯已經尋到了這紅祖教的跟腳？」

  「知道一些，那紅祖教的紅祖娘娘是出神境的修為，具體的所在之地還沒有查清，只知曉是在青城縣境內。」

  顧懷民低笑一聲，眸子也微微凝重一些。

  「這老鬼藏的很深，我已著令青城縣城隍在境內隱查，只是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消息傳來，南陽這邊我暫時走不開，所以等有消息之後想請小友你和秦公走一趟青城縣。」

  許淵思索一瞬，也沒猶豫，點頭道：「既然是顧伯所請，許淵自然要應下，只是我這太平道場建造也就交給顧伯了。」

  顧懷民點頭一笑：「這些都不是問題，日夜不休，又不是凡力，保證在一月之內修建完成，只是其中所需要的材料，以及這道場修建的圖紙小友可有準備？」

  「材料這方面得郡守符大人提供，至於圖紙，我過幾天再給顧伯。」

  許淵輕聲說著，回想起前世去旅遊之時所見的那些布局，也許可以在那等布局之上優化打造。

  只是精細圖紙他是畫不出來的，得找能工巧匠才行，不過要說能工巧匠南陽郡工部應該同樣能解決。

  「我還請顧伯麾下的日游神去請了符郡守，現在已經在坐車前來的路上。」

  「一些細節的問題，得符大人一同商議。」

  許淵輕聲說道，隨後看著桌上的幾盤點心將其中一碟梅花烙推到顧懷民身前。

  「顧老嘗嘗這個，味道還是挺不錯的。」

  顧懷民微微一笑，伸手捏起一個，只是明明已經拿起了一個梅花烙，可那盤子裡還是滿的。

  兩人有說有笑的輕聲聊著，不出多時，茶樓下來了一輛馬車，符昇從馬車上走下，立馬就朝著二樓而來。

  見到許淵以及對坐的顧懷民之後神色微微一愣。

  這麻衣老人總覺得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符昇疑惑之間已經快步上前，臉上露出笑容拱手道：「許道長昨日之為真是驚人，騰雲離去的場景可著實讓本官徹夜輾轉！」

  「符大人客氣了，百姓被武聖祠異象吸引，只有這般能消去其疑惑。」

  「今日請符大人前來，是有一事相商。」

  「道長請說！」

  符昇神色肅穆一些，目光看著許淵。

  許淵輕聲道：「關於建造道場的地點小道已經選好，相關的文書以及所需石材木材得符大人幫忙。」

  符昇神色驚詫，沒想到竟然這麼快。

  「請問許道長選定的地方是在何處？」

  「城北外二十里的那一座雙峰之山。」

  「雙峰？牛首山？」

  符昇驚訝一聲，疑惑又凝重的看著許淵道：「許道長，這牛首山地勢陡峭奇麗，多懸崖斷壁，山中也多猛獸，若是在此處修建道觀道場，其中施工難度很大，若要建造完工，只怕得數年的工夫！」

  「這一點符大人不必擔心，大人只需要提供材料，至於具體的建造會請其他人。」

  符昇若有所思，隨後點頭應道：「既然如此，待我回了衙門便將此事下定。」

  「各般材料我直接運到牛首山山腳下如何？」

  「好！多謝符大人了！」

  符昇拱手道：「道長不必如此，這些都在契約文書的約定之內，本就是本官應該提供的。」

  兩人淺談片刻，將這中間的一些事情料定之後，符昇便告辭離去，衙門還有一堆事情要忙，沒太多空閒。

  馬車之內，符昇回想著許淵對坐的麻布老人越想越覺得熟悉，只是卻又感覺的確沒見過，心中更加怪異。

  「大人，前面路堵了，咱們可要繞路？」

  趕車的馬夫看著前方持香人潮湧動的人流扭頭說道。

  符昇撩開窗帷往外看去，頓時笑著道：「經昨夜一事，百姓拜神倒是更加上心了，往日的城隍廟除了大廟會哪有今日這般人流，繞路走吧！」

  「是大人！」

  符昇緩緩縮回腦袋，只是臨末了掃視一眼，目光落在了一售賣城隍神像畫的老手藝人攤前。

  那掛台之上正張掛著一張城隍畫像。

  穿紅袍金帶，戴纓瑁雙垂冠，高坐大殿寶座之上，眸中含笑的看著他。

  像！

  真像！

  符昇回想起剛才茶樓中的那麻布老人，若是將這城隍神像換了麻布粗衣，再年輕一些，可不就是同一個人？

  「那麻衣老人……是城隍爺？」

  符昇神色驚詫，隨後頗為懊惱的搖搖頭，竟然第一時間沒認出來，著急談完事就走了，都未曾向城隍爺見禮！

  茶樓之內，許淵和顧懷民相談甚歡，等到點心全都下了肚之後才結帳並行離開。

  收盤的小廝見桌上一盤的梅花烙都沒怎麼動，吞咽一下口水悄咪咪的拿起一個塞進嘴裡。

  這梅花烙可不便宜，小小一盤開價六十文。

  可下一刻。

  小廝眸子一瞪，梅花烙竟然沒味，嚼著更是如同咀嚼乾麵，甚至連白面的一絲甜氣都沒。

  「夭壽了！梅花烙出了大問題那兩位客官也沒說，這恐怕以後都不會來咱家了！」

  ……

  卻說許淵和老城隍辭行之後，並沒有立即出城，而是順著街道行走，尋找文房四寶的售賣之店。

  無論是編撰道經，又或者是繪製粗圖都得需要經冊墨筆，不可或缺。

  走在街頭，許淵向著兩旁的店家張望著。

  轉悠好幾條街道之後，一陣打聽才尋到一條多文房四寶店鋪的街道。

  踩著青石小磚緩緩往著街道里走著，許淵眸子打量著兩邊的店鋪裝潢，忽而許淵眉頭一動，目光落在一處裝潢樸素淡雅的的黃木小樓之上。

  「王鹿書齋。」

  許淵看著那鐵書銀鉤的字體裱匾，目光直接被吸引，這般裱字為匾的還是第一次見。

  徑直便往這王鹿書齋之內走去。

  書齋之內多張貼字畫，又有清雅櫃檯琳琅滿目的放著各般紙張空冊，毛筆硯台。

  聽到有人的腳步聲，那東家櫃檯之內一道人影捧著書站起來。

  「這位客人需要點什麼？」

  許淵聞聲扭頭看去，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人，身上著一席白衫儒衣，清眉淡目，眸子明亮如辰，只是五官除了一雙眼睛之外，又顯的平平。

  許淵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看著許淵，目中也是毫不掩飾的詫異，他這書齋開了多年，還是第一次迎來道士。

  嗯？有妖氣！

  許淵眉頭一挑，朝著男人稽首道：「小道需要一些空冊紙張，以及筆墨硯。」

  「請客人來這邊挑選。」

  男人從櫃檯走出，往店中擺放貨物的櫃檯走去。

  許淵跟在男人身後凝目看去，妖氣精純卻稀薄，而且看起來不似沾染，而是直接從其體內散發而出。

  「不知掌柜的如何稱呼？」

  「鄙人姓王，名錦程，客人看看這紙如何？乃是安陽郡的蘇紙，質量更是上乘。」

  王錦程儒雅一笑，對著許淵輕聲介紹。

  許淵伸手微搓，點頭道：「這紙的確不錯，取十張原紙，不需裁剪。」

  「好，請客人稍等。」

  許淵點頭，似隨意詢問道：「這書齋不小，王掌柜就一個人打理？」

  「那倒不是，我家夫人也會幫忙打理，這些年也多虧了我夫人幫襯，不然我一個人的確是忙不過來。」

  王錦程輕聲笑著回復。

  許淵眸子微動，笑道：「令夫人想必也是溫柔賢惠，美若天仙。」

  王錦程點頭，臉上展露幸福的笑容。

  「令夫人可在書齋，小道能否一見？」

  「當然……嗯？」

  正在抽紙的王錦程反應過來，動作一滯，扭頭防賊一般直勾勾的盯著許淵喝道：

  「你見我夫人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