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雨墜入水面的水滴聲和柴油機的隆隆噪音,要放在平時一定會成為失眠的罪魁禍首。【,google搜尋】但在極度疲憊的情況下,它們都成了催眠的搖籃曲,夏嵐幾乎是在倒床的同時就睡著了。
無夢之夜就像凍結了時間一般,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時,夏嵐感覺自己在上一刻才剛剛睡下。披著大衣開門一看,同樣是睡眼惺忪的衛旭。
「有結果了嗎?」
衛旭揉搓著睡眼點點頭:
「嗯,我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他們來到由會議室改造的化學實驗室,多數專家已經聚集在這裡了。
「夏嵐博士,果然和你預測的一樣,承壓水確實不太正常,你過來看看。」一名專家把夏嵐和衛旭引到了兩個試劑皿前。
「這個試劑皿是經過反覆提純後的承壓水樣品,你看」專家拿起一張ph試紙放進了其中一個試劑皿中,當試紙拿出的時候呈現出了灰黑色。
「這麼強的鹼性?」夏嵐看著試紙說道。
專家指著旁邊的幾個試劑瓶:
「這是提純後承壓水的酸鹼度,提純的過程花費了我們不少功夫。根據這個推測,承壓水的鹼度相比本地的正常水質,鹼度嚴重超標了。而奇怪的是,地表水和雨水的鹼度卻沒有異常。」
「找到導致水偏鹼性的原因了嗎?」夏嵐問道。
專家臉上泛起了苦澀的笑容,「現有設備太過簡陋,這也花了我們很多時間才確定。」
隨後他拿起一個滴管,往試劑皿中滴入了兩滴透明的液體。液體進入試劑以後,立刻像紫色的墨汁一樣在透明的溶液中散了開去。
「我們花了大量時間,進行了大量實驗驗證才最終確定,承壓水裡的氫氧化鈉超過了正常水中的含量。我們相信,這就是導致水質偏鹼性的原因。」
「氫氧化鈉火鹼?」夏嵐和衛旭都驚呼了起來。
專家也是一頭霧水:
「在我們京華城的地質條件下,承壓水中氫氧化鈉含量超標是很不正常的。但我們還沒法弄清楚水裡的氫氧化鈉是怎麼來的,一般來說氫氧化鈉最容易生成的方式就是鈉與水反應。
但是鈉的化學性質非常活躍,極易發生反應,自然界中沒有金屬鈉單質。而且,鈉和水的反應非常劇烈,伴隨著高溫,甚至爆炸。我覺得在承壓水中不太可能莫名其妙出現金屬鈉單質,但這試劑中的火鹼又確實很難解釋。」
夏嵐拿起試劑皿仔細的觀察著:
「試劑中發現異常有機物和生物體了嗎?」
「沒有,都是常見的地下水微生物,咱們的顯微鏡也不足以發現更小的東西。」專家回答道。
衛旭從桌上拿起一個還剩下半瓶樣品水的瓶子,他搖晃著瓶子看著水裡攪起的漩渦和氣泡:
「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我們取到的樣品水還是沒有足夠的代表性,如果我們到更源頭的地方取樣,也許就能找到承壓水中火鹼的來源了。」
「衛旭博士,你的意思是?」專家不解的問道。
「去京華城承壓水的水塔——西山取樣。」夏嵐補充道。
衛旭放下了手中的試劑瓶,看向夏嵐:
「是的,這承壓水就來自西山。而這場雨又是外星文明製造的,我想水中火鹼的含量一定和它們有關,我覺得有必要去西山看看。」
「但是根據我們的觀察,京華整體的雨勢是從東南到西北逐漸增大的,西山上的雨會比我們這兒更大。直升機根本沒辦法在這種天氣下飛行,而大雨會引發山洪和山體滑坡。原本上山的道路可能已經毀壞了。」氣象學家說道。
「如果是這樣,就更有必要到西山去瞧瞧了。危機時代前,我和幾個玩越野哥們經常在西山上轉悠,山上有幾座水庫。他們拼命地往裡邊灌水,還改變了承壓水的化學成分,也許這和它們下一步的動作有莫大的關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周成。
「那我去聯繫一下指揮中心,看能不能騰出幾輛軍用吉普車,那玩意兒的越野能力可好了!」身旁的曹銳說道。
周成嗤之以鼻:
「這你老曹就不如我懂了,先得知道西山現在的具體情況才行。那些軍用吉普跑非鋪裝路面倒確實很厲害。但要是複雜路況的山地穿越,可就不見得能好使了。」
這時,劉夢竹從周成的身後擠了進來。
「終於跟吳凡和林師兄聯繫上了,他們一直到了京華城西邊的百花山腳下才徹底擺脫了烏雲。據他們反映,過了豐臺以後雨就小了,但是沿途從西山上流下來的河水量都很大。他們又往西走了二十公里雨就徹底停了下來。」
「現在星環的情況怎麼樣了?」沈曼綾問道。
「吳凡他們說,現在星環又恢復穩定了,沒有繼續往大氣層里拋灑物質。而根據對星環細部結構的對比,他們估計,星環的總體質量相較雷暴之前減少了20%-25%。」劉夢竹回答道。
沈曼綾將一縷頭髮撩到耳後:
「從暴雨雲僅覆蓋了京華城,以及星環損失質量來看,這一次的流星雨分布應該又是針對全球城市和據點的。我們頭上的暴雨可以肯定是它們製造的,而水中的火鹼也與它們有關係。」
周成忽然想到了什麼:
「現在還能和他們聯繫上嗎?」
劉夢竹點了點頭:
「他們一路架設了信號橋接天線,我們隨時能和他們通話。」
「你去問問他們,現在百花山那個方向上西山的路怎麼樣,有沒有被山洪損毀?」周成說道。
劉夢竹轉身離開了實驗室。周成接著說道:
「如果林天宇他們所在的位置能夠順利上山,那麼從西邊的方向上上,再從山頂上接近西山的水庫就要容易得多。」
劉夢竹很快又回到了實驗室:
「周老師,我問過他們了。他們現在就在百花山的半山腰上觀測星環,從南邊進入西山山脈的道路是完好的。雖然河流的水位暴漲,但橋樑還沒問題。」
周成點點頭:
「看來這個方案行得通,我們從西南方向出城,繞到西山山脈的南邊。從沒有下雨的位置上山,然後再通過山上的公路接近京華城西北方西山上的水庫。」
沈曼綾有些擔心:
「但就算從南邊上山,在山頂接近水庫的過程中就會遭遇比這裡更大的暴雨,遇到道路沖毀和山洪怎麼辦?」
周成笑了笑:
「從山上接近暴雨區,總比在山下迎著暴雨爬山要安全得多,也要容易得多。更何況,只要有夠好的傢伙,那就簡單多了。」
「老周,意思是你已經有盤算了?」曹銳問道。
「以前我們一起搞越野的那幾個老哥們的車都是些改裝過的老傢伙,危機法令頒布的時候他們也打算自願上交了。最後可能考慮到這些車子有額外用途,政府也就沒有直接徵收,而是讓他們集中保存。
存車的位置我知道,就在西五環外邊的倉庫。那些車到現在有三十幾年的車齡了,好多都還是化油器的,受到電磁脈衝暴的影響應該不大。我們可以去看看,如果還能用的話,那些全改裝的越野車對付複雜路況可比軍用吉普車好得多。」
周成說話的時候眼中閃起了孩童找到沙發下久違的玩具一般興奮的光芒。
不等曹銳說話,沈曼綾先開了口:
「老周,你可不能親自開車上山去,太危險了!」
看著妻子滿眼的焦慮和責備,周成笑呵呵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曼綾,你放心吧。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我帶他們去倉庫,檢查車況,然後就回來,你就安心地在這兒繼續和這些專家們繼續分析樣品,沒準還能找出點有意思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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