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遜他們幾人與董亮和互扯了幾次閒話後，氣氛徹底放鬆了。

  都爾德借著酒意隨意的問道：「雖然統帥已經確定是巽親王了，但是爭取副帥或者獨領一路沒有多大問題。不知國公爺是怎麼打算？」

  常阿岱作為聯軍主帥是大家互相妥協的產物，論資歷論能力自然是岳樂當仁不讓。但是大家害怕岳樂掌握軍權後，會轉身先將他們幹掉再說。所以選擇一心只想撈錢偏安的常阿岱。

  而董亮也是同理，大家不會選擇岳樂，也自然不會選擇他董亮。

  而他最差的結果便是將軍隊交出去，由其他人指揮。

  最好的便是自己獨領一路，畢竟戰線拉得這麼長，總有可以進攻的點。

  但是什麼結果董亮都不想，他內心只想窩在大同，守著一方土地，但偏偏誰都不可能放過他。

  「不知啊，看明天議政會議怎麼定奪。朝廷讓我幹什麼便幹什麼。」

  都爾德有些詫異：「六弟怎麼如此喪氣，莫不是大同的溫柔鄉呆得太久了消磨了志氣？」

  董亮嘆氣道：「你知道二兄，我素不喜與人鬥爭。」

  話還沒說完，都爾德便拍了董亮的肩，以董亮惹禍的速度，恐怕連京師的狗都知道董亮挨惹禍，他無奈的說道：「這裡都是自家兄弟與摯友，碩古莽這麼說還是把我們當外人。」

  董亮見一貫的忽悠方式忽悠不下去，只好嘆氣道：「要當就當主帥，這淮安一帶是主戰場，肯定輪不到我，武昌又有圖害，這樣算來大概率是讓我出四川下重慶，貴州。那鬼地方邪門的很，我不想去。」

  愛星阿聞言，眼睛一亮：「出河南下安徽怎麼，作為一支偏師，或是攻江寧，或是攻武昌都可以。這個怎麼樣？」

  現在三線大軍基本已經結集完畢，戰線是不可能輕易改變的，否則但是一個糧食輜重問題都令人頭疼，看來清朝是完全將自己這兩萬作為機動部隊使用。

  想到這裡，董亮又有些頭疼。還沒等他開口，愛星阿有問道：「國公爺麾下的親軍那是精銳中的精銳，你往那處走，那處的勝算便大。你先去哪裡，只管先和我們通氣，明日會上定會支持你。」

  塔遜看出了董亮的糾結，於是過來解圍道：「國事明天議，今日只管放鬆。」

  這句話正和董亮胃口，董亮顯然應許，提議眾人幹了一杯。

  幾人又互相扯了一些家常，然後便散了。因為岳樂提著酒壺過來了。

  看著岳樂那眾星縈繞的身影，董亮知道今日的感情攻勢，大概率是出於這位之手。他此刻臉上雖然放鬆，但心裡卻提放了起來。

  岳樂過來，也澹然一笑：「今日親友同僚對碩古莽期盼之情，也如大清一樣。碩古莽，你雖久在大同，但本王的眼睛可以一刻也沒離開過你。」

  董亮呵呵一笑：「王爺果然厲害，你這眼線我都沒發現，不過不你不用這麼麻煩，若是想知道，回頭我每天都報備給你。」

  岳樂對於董亮奚落絲毫不在意：「看得出來，碩古莽對我，對大清似乎都敵意頗深。」

  董亮聽到這話，急忙糾正：「王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一心為國，若論忠於皇上，忠於大清，我絕對當然不讓。」

  岳樂收斂了笑容：「這裡沒有其他人，碩古莽何必與我說這些我倆都不相信的話。」

  董亮哪裡肯信岳樂的話，沒有了皇帝這張底牌，他面對岳樂還是有些吃力的，不如以往那般立於不敗之地，從容應對。

  「我對大清的赤膽忠心，天下人都看得見，倒是王爺處處以大清代言人自居，不怕人背後議論？」

  岳樂不打算與董亮糾纏這些口水話，直接說道：「我是什麼人朝野皆知，便是我圖謀皇位，那也是為了大清江山。倒是你碩古莽好生奇怪。」

  董亮一臉寡澹反問：「我如何奇怪了？」

  岳樂笑了笑：「若不知你心，定然被你天馬行空，羚羊掛角的舉動摸不著頭腦，但只要沿著你恨大清大清這個思路想下去，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董亮呵呵一笑：「空口無憑，莫非王爺也為自己能夠一手遮天？」

  岳樂搖了搖頭，說道：「這些日子在大清一手遮天的不是我，而是你董亮。大清現在這副局面是你一早就設計好的吧，那也若不是你故意留個破綻，巽親王那邊只怕也沒信心殺進皇宮吧，更不用毒酒之事了。這些東西常人難以理解，那皆是因為按照常理做這些，於你而言，並沒有半分好處！」

  董亮心中冷汗淋漓，心想這岳樂果然厲害，竟被他猜的七七八八，不過也不能全然信他，這些只論心跡的東西是無法求證的，他也有可能是在使詐。

  「王爺居高臨下，把玩人心，你說的再無稽之談，只怕也有不少傻蛋會相信吧。」

  岳樂沒有理會董亮的狡辯，自嘲的說道：「最初我也是這樣想的，想了許多也想不通你做這些的理由，疑神疑鬼，為此我甚至特意去調查了你的生世，確定你沒被狸貓換太子，被朱家的王爺甚至崇禎的種掉包後才打消了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

  「後來我找人收集信息，將你這些年所有的行蹤都一條一條的例舉出來，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而在此之前我很想問你一個問題，碩古莽。」

  董亮笑了笑：「怎麼看待我，那是王爺你自己的事情。至於問題，我今天暫時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什麼事情等明天再問吧。」

  岳樂不為所動，直接問道：「既然你這麼恨大清，為何不一心去建設他呢？」

  啊？

  董亮以為自己聽出了，不知道岳樂為何有如此一問。

  「咱們滿人面對漢人的壓榨，面對蒙古人的肆虐，艱苦奮鬥，自強於天地間，篳路藍縷，歷經三代總得入主中原窺得大寶，一路上燒殺搶掠自然不可避免，以少壓多，以夷制漢，自然要血刀累累。碩古莽我們不做，刀子便會落到我們滿人的頭上，遼東那麼部落，死於漢人的屠刀之下的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