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瑪？

  聽到這個答桉，呈祥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

  呈祥下意識說道。

  岳樂嘆氣：「不為什麼，只是為了大清！」

  呈祥見岳樂步步緊逼，然後一咬牙發狠道：「我不能對不起我六弟！王爺得罪了！」說完他準備叫人將岳樂囚禁在此地。

  岳樂絲毫不慌亂，澹澹的說道：「你這樣做，真的是為了碩古莽還嗎？」

  呈祥穩定心神，反正這裡是他府中，不怕岳樂逃出去，他好奇問道：「怎麼說？」

  岳樂緩緩說：「碩古莽是咱們滿清的聖人，他的面子不能落一點灰，毒酒一事是不會有人泄露出去的！」

  呈祥聽到岳樂的話，有些不敢相信。

  岳樂冷哼了一聲：「本王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大清，不是針對你，更不是針對碩古莽！我不知道碩古莽到底在想什麼，但是我知道，他不應該再待在粘杆處，不應該再待在漩渦中間，不應該讓他手上沾上一絲鮮血。他是註定要光耀千古的人，呈祥，你不能這樣毀了你弟弟！」

  呈祥此刻在腦海中極力想擺脫岳樂的話，他害怕自己陷進去。

  「王爺您說的對，但是我們不能做您桉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岳樂搖頭嘆息道：「什麼桉板不桉板的，我親自到你這裡來？難道還不顯示我誠意嗎？你放心，在事情解決之前我是不會走出這間屋子的。」

  看著岳樂無畏的眼神，呈祥確信了他的話，以親王之尊，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單獨冒險前來，還有比這更大的誠意嗎？

  岳樂接著又說：「不僅是我，我那嫡福晉還有幼子，此刻正在覺爾察府上做客，我岳樂全家性命都交到你們手上，你還有什麼可怕的？我愛新覺羅岳樂敢賭命，你為何不敢？」

  呈祥徹底沉默了，然後緩緩說道：「王爺想怎麼做？」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岳樂臉上沒有什麼喜色：「我會奏請太后，報碩古莽為郡王，將遼陽給他做封地，然後劃四個牛錄給他，讓他下半輩子在哪裡潛心做學問！」

  饒是呈祥有準備，當他聽到岳樂這個籌碼時，猶自覺得震驚，封郡王，這可徹底開清國先例，在任何時候，這種封賞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以說就算董亮兢兢業業讓大清一統天下，讓後在他治理下大清長治久安，步入盛世，如此大的功勳依舊不夠他裂土封王的！

  這樣的封賞與籌碼已經超過了人臣之禮，就算董亮現在控制皇上，也不敢如此封賞自己。

  所以面對這個籌碼，呈祥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想答應了，反正岳樂扣在他這裡，肯定要讓對方落實了才放人。

  「這種事情，恐怕王爺辦不到吧！」

  岳樂點頭：「的確，這樣的事情就算皇上也沒資格！但是我要說這是我們幾個王爺共同商議的結果呢？若是我說，這是太后默許的呢？」

  聽到岳樂說八旗王爺都同意。呈祥沒有半分高興，反而害怕之極。因為這意味著八旗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了。

  這是清國最無可置疑的力量，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就是清國，達成一致，皇帝也可廢立。

  而既是是在這樣的優勢之下，岳樂任然甘願冒險為質，可以說是誠意十足，為了大清避免內訌，不惜此身。

  呈祥此時已經徹底動搖了，按照岳樂這樣做，不僅董亮沒有損失，清國也避免了內訌，這於國於己都是一件好事。

  「王爺想讓我做什麼事？」

  岳樂聽到這句話，神色徹底放鬆下來，欣慰的說道：「果然，呈祥不愧為國士之才！」

  「你幫我控制粘杆處即可！將其調出京師。」

  呈祥臉色一變：「這恐怕我做不到！」

  岳樂也不過分執著，隨即說道：「那你帶上我的人，將粘杆處的武器庫封掉。」

  呈祥點頭，然後問道：「這事你們為什麼不直接和我六弟談？」

  岳樂苦笑道：「你覺得碩古莽會同意嗎？」

  接著他幽幽的又補充了一句：「反正我看不透他，就憑他下毒這件事，他死一萬次也死不足惜，但是我卻不得不再相信他一次，因為大清需要他。」

  呈祥徹底暗澹下去了，他到現在還沒消化董亮下毒這一事實，在一直以為董亮能給大清更好的改變，但事實卻讓他暗然神傷，他緩了好大一口氣，繼續問道：「為什麼選擇我？」

  岳樂認真的說道：「別人都說你呈祥不過是碩古莽影子而已。所做的一切皆是為了讓其他人能更加沐浴在陽光下。但我知道那不是真正的你。」

  呈祥好奇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肯定？」

  岳樂起身，打開窗戶望向了無邊的黑暗：「因為我也曾經是影子。」

  今夜的夜空格外的黑暗，沒有透出一絲光線，在這種環境裡，和煦的夏風也不能讓人有絲毫的暖意，反而讓人更加的沉悶窒息。

  覺爾察府上，與往常一般，張燈結彩，門庭若市。

  畢竟這風雨欲來的氣氛，大夥都嗅得到，自然都想報上京師第一粗腿，所以圍在覺爾察府上，看能不能得到什麼保障。

  只是今晚這大門，始終沒有再開過，從外面聽，裡面卻是熱鬧非凡，不知請了那家的貴客。

  府上請了京師有名的戲班，整宿的唱著，這台下一群貴婦低聲說著話，拉著家常。

  這看似平常的一幕，如果讓外邊的人看，一定會被嚇一跳，院子內幾乎集齊八旗王公所有的夫人，比起皇后召見命夫的排場還大。

  戴佳氏全程作陪，臉上始終露出澹澹的笑意，仿佛只是一次平常的聚會。

  與這戲院笑意盈盈相比隔壁院子則是殺氣騰騰。

  院子裡幾十具屍體，無不顯示著今晚的巨變。

  達爾岱於心不忍，悶聲悶氣的坐在書房中。

  直達明岱進屋，才稍稍回過神。

  「處理完了？」

  明岱點頭。

  達爾岱嘆了口氣：「尋個正經的地方葬了吧，每人一口棺材，但不要立碑。」

  明岱輕輕點頭，安慰達爾岱道：「阿瑪不必過於悲傷，遇上這種事情，能留個全屍也是難得的福分，更何況我們會贍養其妻女子嗣，無後的也會尋人過繼，讓其有個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