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外表和人類沒有任何區別的生物，說自己是一棵樹。

  恐怕任誰也不可能相信。

  綠髮少女沒有急著證明自己的身份，反而是開口說道：

  「我發現人類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假說。」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

  「有一名神槍手，在一個靶子上每隔十厘米打一個洞。」

  「設想這個靶子的平面上生活著一種二維智能生物，它們中的科學家在對自己的宇宙進行觀察後，發現了一個偉大的定律。」

  「宇宙每隔十厘米, 必然會有一個洞。」

  「它們把這個神槍手一時興起的隨意行為，看成了自己宇宙中的鐵律。」

  她看著眼前的動力裝甲，似乎能透過高強度合金，看在裡面的人。

  「或許這樣的假說用在現在這個場景，有些不太恰當。」

  「但這個假說，卻也印證了人類智慧的無望。」

  「你不相信我的身份與來歷，這正是人類智慧的缺陷。」

  陳力努力平復心情, 聲音有些沙啞，道：

  「那你為什麼會說話？」

  「就算你擁有了與人類相差無幾的外表, 並且進化出了一定的智慧，你也不可能這麼短的時間久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而且你也不可能理解人類的每一個動作的意義，每一個字的含義。」

  「動物與植物，完全就是兩種不同形態的生命！」

  綠髮少女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走到避難所門口，在陳力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按下了升降平台的開關。

  隨著平台下落，一隻白虎出現在陳力眼前。

  少女撫摸著白虎的腦袋，輕輕道：

  「你在第一次見到我時，就已經發現了我的能力。」

  「通過樹根吸收動物屍體？」，陳力回答道。

  「是的，動物。」

  少女看著陳力，繼續道：「人類也是動物。」

  聽到這話，陳力握著彎刀的手猛地一顫，不由得問道：

  「你殺了多少人？」

  「殺？」，少女對此表示不理解，「我並沒有殺人類, 他們原本就會被黑暗生物吃掉, 我只是提前結束了他們的痛苦，一共是三十七個人類男性，四十三個人類女性。」

  聽到少女後面的數字，陳力倒吸了一口涼氣。

  總計八十個人類！

  他更加警惕的看著眼前的少女，防備著對方的攻擊。

  少女像似沒看到陳力的異樣一般，繼續說道：

  「原本我並無智慧，只會本能的生存下去，吸收生物，獲取養分。」

  「但當我吸收了第一個人類時，我變成了那個人類，一個六十五歲的男性老年人。」

  「我很驚慌，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變成了一棵樹。」

  「但不知為何，我依舊在本能的吸收生物。」

  「當吸收了第二個人類時，我的身體裡出現了三個意識，一個老年人，一個年輕女人，一個自我。」

  「通過不斷的吸收人類, 我的意識越來越強大, 並且將每一個人類的記憶和思維都融入到了自我里，但我本身卻未被影響。」

  少女指了指自己的頭, 繼續道：

  「我的頭顱內，裝著的，正是由那八十名人類的意識所培育出的人類大腦。」

  「因此，本質上，我的智慧就是人類的智慧，而我的語言自然也是人類的語言。」

  陳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神之中露出了極度不相信的神色。

  但少女的話，以及白虎的出現，讓陳力不得不相信。

  站在自己眼前的，真的是鎮中心的老榕樹所誕生出來的新生命。

  陳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雖然他的內心深處仍然抱有一絲懷疑，但存在即合理。

  即使現在自己再爭論下去，也沒有任何作用。

  「你現在還需要繼續吸收生物，甚至人類嗎？」

  這個問題，關乎著陳力接下來該如何面對這個少女。

  少女搖了搖頭，道：

  「大量的黑暗生物屍體已經讓我吸收到了足夠的營養，而且我現在已經沒有吸收的能力了。」

  「我現在已經和人類無異，需要通過吃東西吸收營養，通過排泄排掉身體內產生的廢物。」

  陳力看著眼前的少女，繼續問道：

  「你作為食物鏈中的生產者，並不缺少生長所需的有機物，並且還進化出了吸收生物來獲得能量與意識的能力，為什麼會選擇放棄自己原本的形態，轉變成人類？」

  「這並不是放棄」，少女拍了拍白虎的腦袋，讓其趴在地上，繼續道：

  「原本我並沒有打算轉變成人類。」

  「但在吸收了大量的黑暗生物後，我從它們的記憶碎片中得知了一種名為超級生命體的信息。」

  「後來我遇到了這隻白虎，發現它就是一種正在成長的超級生命體，所以便通過意識溝通，將它馴化。」

  「或許是宇宙的規則，超級生命體只在動物之間存在，所以我便產生了改變身體形態的想法。」

  「一開始我是打算侵占白虎的身體，但後來我就發現了你的存在，一個人類超級生命體。」

  「正因如此，我改變了自己的想法，通過那八十個人類，構建出了現在這具身體。」

  陳力釋然了，道：「這就是為什麼這隻白虎，好幾次機緣巧合的救了我。」

  「是的」，少女點點頭。

  陳力苦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該道謝還是說什麼，只好繼續問道：

  「那你所說的超級生命體是什麼？」

  少女回答道：

  「簡單來說，超級生命體擁有遠超其他種族生物的進化能力。」

  「但具體的信息我也不太清楚，相關信息，我是通過吸收黑暗生物得來，例如上次你殺掉的狼人。」

  「像黑暗生物本身，只是它們所在世界的一種兵器，因此它們的記憶裡帶著一些碎片信息。」

  「而且，你似乎更加特殊。」

  陳力心中一緊。

  難道系統的存在被發現了？

  少女繼續說道：「通過吸收掉狼人，我翻譯出了它死前對你說出的那句話。」

  「是什麼意思？」，陳力急忙問道。

  「你就是那顆種子。」，少女緊緊的盯著他。

  這一下，讓陳力更加迷糊了，他試著確認道：

  「這句話是那隻狼人說的？也就是說，這些黑暗生物，其實是擁有完全文明體系的存在？」

  「它的確是這樣說的，但卻並不是它說的。」

  少女搖搖頭。

  「這些黑暗生物與藍星本土的生物一樣，並沒有自我文明體系。」

  「這句話，是通過某種意識控制狼人說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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