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天冥樓，坐鎮第三層。

  羅亮再次思索雯雯所作的第二幅畫。

  羅亮有種感覺，畫中的女主角，很可能是宇文昭雪。

  羅亮踏出天藍星，跨越遙遠星空，來到北辰總院，本就是一次命運軌跡的改變。

  他此行的重要目標，是與宇文昭雪的「緣分約定」。

  二人能否在現實重續緣分，是不久的未來，即將發生的事件。

  在這個節點，李雯雯專門為他作的畫，出現這樣的內容。羅亮難免會有所聯想。

  「小初說過，這種預言畫面，是未來時空無數分支中，有可能發生的事！」

  「如果是常人，雯雯畫中的預測大概率會發生，幾乎等同既定命運。唐曼月也說過，李雯雯的畫預測很準。」

  「不過，我是『歸一者』、『源點之謎』，沒有既定的命運，且能抵禦諸天大能的推算。」

  羅亮梳理著思路。

  李雯雯第二幅畫的內容，對現實的他，是一個「啟示」。

  不能當真，也不能忽視。

  這幅畫預測，他和宇文昭雪在未來的時空，可能出現「錯失交臂」或者「分道揚鑣」的結局。

  同時。

  羅亮想到李雯雯在天藍星上為他作的第一幅畫，比這裡更慘澹。

  那幅畫中，羅亮擁抱一個身段極美的美女，後者悲傷落淚，手中短刃刺進自己的胸口。

  當時，羅亮尚在天藍星，現實里有董夢瑤、林清清的羈絆，所以不好揣測。

  羅亮現在分析，第一幅畫的女主角，如果不是宇文昭雪，就是董夢瑤。

  董夢瑤去了人族宗門的界域，繼承董老祖衣缽。下次相見，充滿未知的變數。可能有強大的勢力和人物，阻止羅亮與夢瑤在一起。

  董夢瑤的事還遠。

  羅亮著眼當下，決定先找到昭雪現實里的下落。

  不管未來結局如何，羅亮不能忍受在現實中與宇文昭雪錯失交臂，連面基的機會都沒有。

  茫茫星海，找一個人何其困難。

  不過，在有限定條件的情況下，並非不可能。

  「通過情報機構，譬如暗網，找某個人的下落，比我個人尋找，要靠譜得多。」

  羅亮思索片刻，卻否定找暗網之王出手的想法。

  這是他的私事，涉及到身份機密，不宜讓自由聯邦圈子的成員知曉。

  羅亮跟遠在天藍星的鄭喬柏聯繫。

  鄭喬柏是4級巔峰虛擬大師，在暗網有人脈，找人這件事交給他更穩妥。

  羅亮在鄭喬柏的身上種下了「御奴印」，不擔心後者叛變。更別說，這貨對臆測中的「虛擬君皇」敬若神明，沉迷於無盡的數據中。

  鄭喬柏傳來一個好消息，受到上次行動小初的點撥，他突破瓶頸，晉升5級虛擬師。

  羅亮很欣慰。鄭喬柏成為5級虛擬大師，在天藍星坐鎮，可以給他帶來更多的遠程虛擬支援。

  「小鄭，有件私事交給你去辦……」

  羅亮下達相關指示。

  羅亮給出尋人線索：一個年輕美貌的女子，最近一兩個月加入聯邦十大超能學校的某一所，當然是總院，否則涉及面太廣。

  同時，那個女子疑似來自赤龍帝國。

  「少爺，您能不能提供那名女子的大致身份，擅長的能力？」

  鄭喬柏回應道。

  「聯邦十大超能總院，都有高段位的虛擬大師坐鎮，核心智腦AI非常強大，即便是我這樣的虛擬大師，也不敢擅自入侵。」

  「沒讓你入侵，這件事要低調，不能讓被找的人察覺。」

  羅亮囑咐道。

  「能力我不清楚，至於身份……」

  羅亮考慮到宇文昭雪的修為，沉吟道：「可能是學生，也許是教員，但不要限定死。」

  羅亮沒給鄭喬柏傳宇文昭雪的畫像。

  組織成員的信息，不能向外界泄露。

  小初也會遵守三大鐵則，不可能幫羅亮去搜查宇文昭雪的現實身份。

  而且，宇文昭雪作為組織成員，會注重身份保密，現實里多半會進行遮掩。

  如果那麼顯眼的讓羅亮發現，不符合宇文昭雪的緣分之說。

  「少爺放心，如果確有其人，根據以上線索，花費些時間，不難找到目標。」

  鄭喬柏胸有成竹的道。

  ……

  把事情交給鄭喬柏。

  羅亮繼續坐鎮天冥樓，應付零星過來諮詢的學生。

  這些學生的諮詢，基本是比較常見的問題，羅亮以自身的閱歷知識，就能輕鬆解決。

  事實上，在得知羅亮這個少年導師坐鎮，很多學生打退堂鼓，不願意進來。

  羅亮在教員室里，總體比較無聊。

  他索性在後面隔間的靜室里修煉。

  在靜室里修煉，不能持久，不適合進入深層次的修煉。

  過來諮詢的學生雖然少，但偶爾還是有人進來。

  「如果有助教就好了。」

  羅亮再次感嘆。

  沒有助教，他這個少年導師，沒法享受清閒的日子。

  羅亮不是沒想過偷懶，提前開溜。

  鄭導師巴不得他犯錯。

  天冥樓里，不少助教和員工，都是鄭導師的人。

  羅亮在3層坐鎮，能察覺到一些監視的目光。

  當晚，快到下班的時間。

  羅亮伸著懶腰，準備離開教員室。

  就在這時。

  鄭導師面色不善的闖進來。

  還不待羅亮打招呼，鄭導師冷聲道：

  「羅亮！這些日，你一直在3層坐鎮？」

  「是啊，我一直在3層。鄭導師有何見教？」

  羅亮莫名其妙。

  「一直在3層？哼！按照工作分配，1~3層都在你的職責範圍內。據下面的助教和員工反映，這些日你一直沒去1、2層巡查過。」

  鄭導師面色慍怒，訓斥道。

  在他指責的當口，門外有些助教員工旁觀，低聲竊語著。

  啥？

  羅亮懵了一秒，很快明白現狀。

  鄭導師這是藉機找茬，或者說是雞蛋裡挑骨頭。

  羅亮反駁道：「我是沒去1、2層巡查，那下面不是有沈光兩名助教在坐鎮？我對他們很信任，不是緊要的情況，沒必要事事必躬吧？」

  天冥樓1~3層，歸羅亮負責。如果對自身嚴格的話，要時而去巡查。

  就算沒去巡查，算不得原則性的錯誤。只要沒鬧出什麼紕漏來，天冥樓不會追究這點。

  但鄭導師硬要找麻煩，借這個由頭，挑羅亮的刺。

  鄭導師失笑道：「難道非要等出了大事，你才肯下去巡查？」

  「你知不知道，近幾天1、2層諮詢的學生很多，尤其是2層的林菲助教，忙的不可開交。今天下午，2樓有一名學生在修煉室里昏倒，幸好林菲助教及時向我反映，解決了問題。」

  鄭導師怒火漸盛，音調拔高。

  5級-洲陸級的強橫氣息，隱隱彌散開。顯然，鄭導師是一名資深的中級導師。

  羅亮倒不懼鄭導師的超能威壓。

  他工作上確有疏漏，被對方找到了切入點。

  這裡是星際社會的職場，不是某某地表文明，弱肉強食的野蠻大陸，不管碰到什麼，一言不合憑拳頭解決問題。

  「2樓有學生昏倒？林菲助教為何沒向我反映？包括2層忙碌的問題。」

  羅亮面色一正。

  2層的林菲助教，有問題不跟羅亮說，直接向更上面的鄭導師匯報，是越級的行為。這是職場大忌。

  「當時你正好去授課了，林菲助教才向我匯報？怎麼，你想問責林菲助教，或者準備威脅她這個小助教！」

  鄭導師厲聲反問，手指敲擊辦公桌。

  羅亮沉默兩秒，雙目微眯。

  鄭導師這次的發難，是有備而來，在道理上肯定爭不過他。

  學生昏倒，剛好在羅亮授課的時候。不管這是不是巧合，林菲助教當時越級反應，能解釋得過去。

  羅亮作為主事人，沒能第一時間處理，多少要受到連帶責任。只能怪，羅亮沒有貼心的助教，在他離開時妥善處置。

  索性只是學生昏倒，不是嚴重的問題。

  這點小問題，還動搖不了羅亮的位置。鄭導師真正的目的，還是打擊羅亮在天冥樓的威信。

  「鄭導師說笑了，我怎麼會威脅一個助教。我可不是那種喜歡跟手下過不去的人。」

  羅亮皮笑肉不笑，後面的話帶有暗諷之意。

  鄭導師面無波瀾，嚴肅道：「下不為例！這件事暫且在天冥樓記一筆，不向上匯報。」

  羅亮暗自腹誹，雞毛蒜皮的事，算不得明顯違紀，也要記上一筆。

  他猜測。鄭導師準備將這件「小事」埋下一個伏筆。等下回有更嚴重的同類紕漏，一起向上面匯報，增加說服力，撼動羅亮的根基。

  「記得寫一份檢討。」

  鄭導師說罷，揮袖離去。

  嗯。

  羅亮鼻腔輕哼，表面敷衍了下。

  寫尼瑪檢討！真當自己是天冥樓的執掌者？

  天冥樓的最高主事人是黃鶴雲。

  如果黃老是班主任，那麼鄭導師相當於班長。羅亮是組長之類的角色。

  羅亮職務上雖然歸鄭導師管，但二者的身份沒有質的差距。

  「羅導師，我來向您匯報……」

  鄭導師前腳走，一個輕柔的女子聲傳來。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助教，站在門口。

  這名女助教衣著時尚，妝容精美，畫著淺紅色的眼線，臉上肌膚白裡透紅，透出一種嬌媚味道。

  「你就是林菲助教？」

  羅亮一屁股坐在辦公椅上，示意她進來。

  「羅導師，關於那個昏迷的學生，當時您不在天冥樓，所以沒向您及時匯報。還望羅導師見諒。」

  林菲聲音柔中帶媚。

  說是在道歉，臉上帶著優雅從容的淺笑，沒有任何歉意。

  羅亮不用想也知道，林菲助教是鄭導師的人。

  剛才，他讓小初查了天冥樓今天下午2層的監控。

  那個昏倒學生的情況，看不出有人故意安排，或者被人動手腳。

  當然，光看監控視頻，不能說明問題。宇宙間有太多詭異莫測的超能力量。

  除非羅亮當時在場，才能洞悉到真相。

  「嗯，還有事嗎？」

  羅亮沒有就昏迷學生的問題過於追究。他知道，如果這件事有貓膩，以鄭導師的手段，肯定處理好了首尾，不會讓羅亮追查到問題。

  林菲助教怔了下，沒想到羅亮就這麼一筆帶過，都不問細節。

  如果羅亮執意追查，或者想拿她開刀，就會陷入鄭導師下一步準備好的圈套。

  「還有件事。2樓這幾天來諮詢的學生有點多，我一個人有點應付不來。」

  林菲一臉為難，訴苦道。

  言下之意，羅亮這個主事人，要給她解決困難。

  羅亮盯著她精緻的妝容，那厚厚的粉底和腮紅，質問道：

  「這件事，你怎麼不早點向我匯報？」

  「因，因為……」

  林菲被他看的不自在，有點不好啟齒。

  「因為什麼！」羅亮盯著她的臉看。

  林菲猛然咬牙：「那些學生說，不信任您，所以跑到二樓我這裡諮詢。」

  林菲這句話，聲音是刻意放大。

  走出房間的鄭導師，門外議論的助教和員工們，都能聽到。

  門外傳來低笑和議論聲。

  羅亮面色下沉。

  鄭導師真是安排的一齣好戲！

  林菲，不過是他劇本內的演員。

  第一步質問，是打擊羅亮的威信。

  第二步林菲出面，讓羅亮丟臉，鬧出笑話，傳出不好的名聲。

  「林菲老師。」

  羅亮面色舒緩下來，伸出一根指頭，點向嬌媚女老師的臉蛋。

  「你……你要幹什麼？」

  林菲花容失色，下意識想躲避。

  可她想到鄭導師的一些交代，便沒有躲閃，

  羅亮要是敢在這種關頭威脅、動手，現場留下把柄，絕對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林菲做好準備，智腦晶片一直在錄製。

  忽然，她感覺臉上一涼。

  羅亮收回指頭，盯著指尖上一小撮白色粉底，搖頭一笑：

  「我初來乍到，學生不信任新來的少年導師，是人之常情。不過，你坐鎮的2樓，那麼多學生去請教諮詢，可能是你打扮的太漂亮，吸引了那些青春期的少年。」

  「不然，一樓的沈光助教，為什麼不忙？我在3層也沒覺得忙。為什麼就你2樓忙？」

  「啊！」

  林菲低呼一聲，看到羅亮指尖的白色粉底，聽到這番諷刺的言論，臉色霎時一紅。

  「哈哈……」

  外面看熱鬧的助教和員工們，忍不住樂了。

  「羅導師，請自重！」

  林菲面色難看，銀牙緊咬。

  她心裡明白，說2樓很忙有誇張成份，其中部分男學生，確實是被她的時尚打扮吸引。

  本想傳播羅亮的壞名聲。

  豈料，羅亮對學生的不信任，理所當然的帶過。

  她匯報「忙碌」的情況，是想給羅亮增加工作難度。

  豈料羅亮倒打一耙，暗諷她沒有師德，特意打扮的花枝招展，有勾引學生的嫌疑。

  鄭導師沒走多遠，眉頭微皺。羅亮不按常理的無賴玩笑行為，將他的這輪攻勢，化解過半。

  「如果羅導師沒什麼吩咐，我先走了。」

  林菲灰溜溜得離開。

  等圍觀群眾散去。

  羅亮獨自一人下班，臉色不好看。

  好在第二天，迎來一個好消息。

  張青楓來電，讓他去挑選剛考核通過的一批新人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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