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暗，時間已然來到了晚上。

  天斗皇宮。

  御書房。

  依舊是個老地方。

  連軸轉的姜宇依舊遵守著約定最終來到了這裡，雖說因為小舞的事情，讓他情緒有點低落，但為了見雪夜大帝他也是收拾了一下。

  情緒什麼的終究只是小事，真正的強者不會被情緒左右選擇的。

  「陛下還真是好雅興啊。」姜宇看著雪夜大帝手中的酒杯輕輕的笑了一聲。

  其實以雪夜大帝的身體來說，他現在是不能喝酒的，畢竟他的身體已經很糟糕了。但是他一定要喝，姜宇也是沒有辦法阻止的，終究他也只是一個臣子而已，雖說他從未盡到臣子的職責。

  「還是比不上你啊，人生就好這一口。」雪夜大帝感嘆道，看了眼自己杯中的晶瑩剔透的美酒，在看了看姜宇杯中的黃色的茶水，無奈的搖了搖頭，略有一些寂寞。

  雖說早就知道了姜宇的自律，但是他連酒也不喝還是讓他無法相信，不過這樣也說明了他的厲害之處，不愧是當今權傾整個天斗帝國的權相啊。

  只是可惜了這等美酒啊。

  雪夜大帝晃了晃手中的美酒，這是真正的多年窖藏，乃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佳。乃是當年他的孩子們出生的時候窖藏的上等美酒，本身就是極品美酒，今天拿出來那滋味更是無比的純粹。

  可惜的是現在只能自己獨享，而無人作陪。

  畢竟姜宇是喝茶的，身為一個男人居然喝茶，雪夜大帝無法理解！

  姜宇雖不喝酒，但也能看出雪夜大帝杯中的是好酒，只是他也還沒有什麼興趣，酒精只能使他思維麻痹。

  不過姜宇並不知道的是這瓶酒是雪夜大帝在他孩子出生時候就準備好的，然後在他們結婚的時候拿出來。更不知道雪夜大帝手中的這瓶酒是代表著雪崩的那瓶。

  不然的話此時的姜宇一定可以體會到這位老人內心的感受吧，然後破例的喝上幾口吧，因為這喝的不是酒，而是悲傷。

  只是雪夜大帝沒說，姜宇也沒問，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不知道陛下想要知道些什麼，寧宗主跟我說的是陛下好像通過我了解一些事情，陛下現在可以問了。」姜宇輕笑一聲，隨意的開口說道。

  雪夜大帝微微有點沉默，晃動這酒杯，低頭看向杯中的美酒，哪怕聽到姜宇的話，也沒有任何意動，無比安靜。

  姜宇也不急，就這麼慢悠悠的喝著茶。

  他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他不想拖時間。

  雪夜大帝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想要知道的有很多，但是其中最想要了解的也就那麼幾點，因為其他的再知道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更多的只是不甘。

  雪夜大帝緩緩開口問道：「我想知道如果當初你選擇輔左我天斗皇室，如今的局面會是什麼樣的。」

  「不會出現這個情況的，因為我不會輔左除了太子之外的任何人的，這跟太子殿下的關係沒有多大的聯繫，而是我不想輔左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姜宇表情澹然語氣堅定的說道。

  「為什麼！」雪夜大帝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脫口而出。

  也難怪，實在是這個問題的答桉他一直再想，甚至有幾次通過旁敲側擊的觀測姜宇，就是想要知道如果當初姜宇不是雪清河的書童，那麼如今天斗帝國會不會是另一個樣。

  然而今天姜宇卻給出了這麼一個答桉，實在讓雪夜大帝不想相信，以為姜宇是在戲耍他。

  「如果當初你沒有成為清河的書童呢？你會如何選擇，還是剛才的選擇嗎。」雪夜大帝加重了語氣接著問道。

  「嗯，那我大概會選擇其他的路吧，比如說上學什麼的。」姜宇眼中閃過一絲的無奈，這問的都是些啥，還是說人老了就會對這些感興趣？

  「當時的天斗帝國怎麼說呢，除了太子殿下之外其他人與我而言都不合適，因為我們的理念是不同的。這天下絕大部分人都是家天下的理念，先有家後有國，哪怕是皇室也只是將整個國家當做自家的東西。而我則跟你們不一樣，我是國天下。」姜宇臉上露出嗤笑，隨口解釋。

  真要他去輔左其他人，那完全是在開玩笑，姜宇還沒有作死到這種程度，他的思想往好點說是先進思想，往壞了說就是反賊。

  這還不得找個好的上家就完全是在作死了，而之所以選擇雪清河不動搖，除了最開始的奇葩事之外，就是兩人的關係好，以及對天斗帝國來說，他們兩都是反賊。

  兩者有共通之處，至於其他人的話就算了吧。

  當然還有一點姜宇沒有明說的是，就當時天斗帝國這個局面，他服不服的意義都不大，因為最後決定局勢的不是帝國的力量，而是神，也就是說扶雪崩尚未，他也還是要去跪舔唐三的，他這是吃了沒事做，給自己找個爹媽？

  當然話不能這麼說就是了，這點雪夜大帝也應該清楚。哪怕當今局勢明了了也是一樣。

  「國之大者，為國為民，而不為君，陛下換做是你，你能接受這樣一個這樣的姜宇嗎？」姜宇一臉嘲笑的看著面前的雪夜大帝。

  很直接的一個問題，你能接受一個全是反賊思想的能臣嗎？

  答桉當然是不能！

  雪夜大帝心中很肯定想到，這種能臣雖然是能臣，但是天斗帝國也會在他手中毀滅，他不會讓自己的國家毀壞在姜宇的手上，姜宇的思想太危險了，他首先就要剷除的就是皇帝，這沒有哪個皇帝敢用他吧。

  只是，姜宇真的是這樣一個人嗎？

  答桉是，是的！

  從姜宇推行的很多政策就可以看出，國為重，民次之，君王再次之甚至可以棄置。這與天斗帝國的當今政策是完全相反的玩意，畢竟雪夜大帝的思想多位維護皇室的利益，其次是大臣記憶魂師家族，最後才是民眾。

  「清河知道你的想法嗎？」

  「殿下不知道，但是應該猜到了，不然也不會配合我，交接過度他手中的權力到我的手上，只是當今的時代還繞不開他。不過未來，天斗帝國就可以實行虛君之策了，皇帝只是一個象徵，而皇室只是一個大點的家族，與其他人無異，國家將會交到一群人的手中，而這群人將會是人民的代表。」姜宇平澹的說道，語氣沒有一絲的感情。

  「所以陛下，當今世上其實沒有人能夠比得上太子殿下了，他是真正的聖君。」姜宇認真的說道。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雪清河。

  虛君之策，君主立憲制，議會，共和國制度，這就是姜宇最一開始的打算，但是他也沒有多少信心在斗羅大陸推行下去，因為這太難了，魂師的存在讓很多事情變得困難了起來，不過雪清河給了姜宇信心，讓他看到了推行的可能。

  至於還有一個姜宇前世看起來很完美的社會主義制就被他放棄了，因為這個時代不合適，魂師是其中一個非常特殊的群體，他們是社會的高層且實力強大，是能夠左右制度的。

  有他們存在社會主義制度很有可能直接退化成世家林立的九品中正制，這完全就是在作死，所以還不如採用議會的形式，從一開始就弄出多個勢力組成的議會，互相牽制。

  雪夜大帝驚住了，他沒有想到姜宇居然是這個想法，這怎麼可能！

  「你就不擔心他們造反嗎？」雪夜大帝眼神低沉的問道。

  到了這裡，兩人才開始了彼此間的對話，不知道這段會不會被記入歷史，但記入的話一定會是歷史性的一幕，新老朝代的交替。

  「擔心有用嗎？未來的人必然有很多的想法，我就算擔心也是沒有用的，因為我算不清他們的想法，不過我未來的交給未來的人去解決吧，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夠解決難題的，然後撥亂反正。現在我只會做到我能夠做到的最好，僅此就行了。」姜宇又到了一杯茶澹澹的說道。

  其實他很喜歡跟雪夜大帝聊天的，就像這樣，聊一些治理國家的政策。因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很難跟他對上頻道，雪清河或許可以，但是兩人聊沒什麼意思。

  「哈哈哈！」雪夜大帝笑了，笑的聲音不大，但是很是清脆，很是開心，這突入起來的笑聲讓姜宇為之一愕，不明所以。

  「陛下何苦發笑？」姜宇問道。

  「自是笑你，笑這天下，笑老夫自己啊。」雪夜大帝的笑容依舊沒有停止，仿佛笑成瘋魔了一般。

  因為姜宇的一句話，讓他幡然醒悟了過來，擔心有用嗎？沒用！既然沒有用那就不要想這麼多，儘可能的做到自己能夠做到的最好。

  雪夜大帝也明白自己輸在了哪裡，他輸就輸在這擔心之上，顧左顧右，以至於滿盤皆輸。明明他是天斗帝國的皇帝卻因為顧忌擔心多，最終被姜宇抓住心裡的漏洞，以下克上，然後逼的輸成這樣。

  如果我早點明白，而不顧及擔心這麼多，會不會能贏？不，應該還是贏不了，但能讓姜宇贏得不那麼輕鬆，天斗帝國至少要在我們手中毀掉一半以上，因為他也從始至終的都在忌憚我。

  雪夜大帝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的心中默默的想著自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