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瑞聽著姚媽對於然的關心……
心突然痛到無法呼吸。
於是,眼前一黑,人就暈了過去,幸好於驍眼疾手快,把她接住了。
姚媽嚇得臉色都蒼白了,她喊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就暈了。」
於驍將唐瑞抱進車裡,姚媽跟在後面,也上了車。
於驍連闖了幾個紅燈,把唐瑞送到白霜霜的醫院裡。
經過醫生的搶急,終於沒什麼事了。
醫生對守在門外的於驍和姚媽說道:「大人和孩子都保住了,以後,不要再讓孕婦悲傷過度。」
「孩子?」於驍眉心一皺。
「兩個月了,你不知道?怎麼做人家老公的?!!!」
他確實是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姚媽,她也是一臉的驚訝,相必,她也是不知情的。
於驍也沒多做解釋,就跟醫生說了一句:「謝謝。」
醫生就走了。
接著,臉色蒼白如紙的唐瑞被推了出來。
看著這麼瘦弱的唐瑞,於驍很是心疼,但是又無能為力。
姚媽在一旁,直抹眼淚。
進了病房,白霜霜這才趕來,她很抱歉地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剛剛在做手術,瑞瑞怎麼樣了?」
於驍:「借一步說話。」
「好。」
白霜霜和於驍走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於驍望著天邊被染紅的雲彩,說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你看這雲彩,昨天和今天的,倒是一樣的紅。」
對於這麼文縐縐的於驍,白霜霜不是很理解。
她笑道:「什麼時候變成大才子了。」
於驍沒有心情和白霜霜聊這些,就直接說了:「於然的車子出了意外。」
白霜霜心頭一沉:「他人沒事吧?」
「屍體被燒焦了,不過,法醫還沒判定是不是當事人。」
「我相信於然,他福大命大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她不願意說那個「死」字,因為她壓根就不信。
於然是誰呢。
是她心中,永遠的神,好嗎?
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而且還死於一場交通事故。
「警方調監控了嗎?」白霜霜又問道。
於驍點頭:「調了,駕駛人是他,只是……那具屍體,瑞瑞和周正都想再確定一下。」
「嗯。」
看著如此鎮定的白霜霜,於驍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於然一直都在重用她了。她確實是一個扛得住事的人。
過了一會兒,白霜霜問道:「瑞瑞,她沒什麼事吧?」
「醫生說,母子平安。」
「母子?」
「她懷了於然的孩子。」
白霜霜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但是又恢復了原狀,她笑道:「他們都有孩子了啊,還……挺意外。」
因為,她一直覺得唐瑞還只是個孩子。
在她的印象中,於然還一直拿她當小孩一樣寵著。
卻不想,這小孩已經快當媽媽了。
於驍又道:「醫生說她營養不良,我也不是醫生,以後就勞煩你……」
「你見外了。瑞瑞的事,我自然是能幫則幫的,況且,那孩子還是於然的。」
是的,即使她有多妒忌唐瑞,但……這是於然的孩子,她會想辦法幫著護著的。
「行。我一個大老爺們在這方面,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對她可真關心。」白霜霜這麼說的時候,對唐瑞是越發的羨慕了。
她從小就和於家的兩兄弟打交道。
哥哥於然內向,弟弟於驍外向。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卻喜歡同一個女孩。
而且還是那個黃毛丫頭。
她倒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她笑了一下,說:「你是不是喜歡唐瑞啊?」
於驍沒有回她。
喜歡與不喜歡,有那麼重要嗎?
喜歡,她也是於然的。
不喜歡,她也是於然的。
那麼,怎麼去衡量這個喜歡呢?
況且,他們之間的感情,早就超出了男女之情,他們是親人,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你不覺得,這麼問,很不白霜霜嗎?」
是啊,白霜霜怎麼會問這些無聊的問題呢?
那麼聰明能幹的白霜霜,對於俗世,都是一笑皆之的,而像現在這樣,喜歡八卦,就顯得很是幼稚了。
白霜霜笑了一下。
是啊,她什麼時候變得也不像自己了。
自從姑媽去世後,她就很少再和於家的人來往了。
所以,連於然出事都不知道。
她抬頭望了望,已經是滿天星辰的天空,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憂愁。
「那你覺得,怎麼問,才是白霜霜應該問的呢?」
「我們都變了。」
是啊,越長大越孤單。
每個人的心裡,都藏著一個秘密。
而這個秘密,很難揭曉。
甚至說,都不敢揭曉。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一直裝瘋賣傻下去。
這樣,他就能一直活在快樂中。
而這種瘋這種傻還是被唐瑞給識破了,所以,他不得不恢復他原來的面貌。
有時候,有責任心,也是一種累贅。
「是啊,都變了。人嘛,都會學著長大,長大之後,你就會發現,小時候的那些快樂,就都消失了。」
「可不是。」於驍笑笑。
兩人寧靜地站在夜色里,誰都沒再說話了。
可能是最近的生活節奏太快了,快到,讓他們都無法接受。
先是白馥芳去世,再是於然……
一切的一切,都像火車脫離了軌道,完全不在大家的計劃內。
病房裡,姚媽握著唐瑞的手。
她又難過又高興。
這種悲喜交加的情緒,都快讓她瘋了。
難過是因為於然生死未卜。
而高興,則是因為,唐瑞懷了孩子。
他們才討論了小孩,上天就送了一個孩子給他們。
如果,於然能平安回來,她願意折壽十年……
此時,唐瑞動了動眼皮,嘴裡一直念叨著:「於然,不要走,別走。」
姚媽喊道:「瑞瑞,瑞瑞……」
「不要走——別走——於然——」
夢裡,於然在向唐瑞告別。他說:「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即使我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好嗎?」
「於然,你走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於然,我和你一起走吧!!不要留下我,不要——」
即使她再想抓住他。
可是,他依然還是走了。
「不要走——求求你,別拋下我——」
淚水將眼睛打濕,大顆大顆地落下來,落在枕邊……一切都是空蕩蕩的,哪裡還有於然的身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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