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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好 - 86貧賤情侶字體大小: A+
     
      ?  《男人的好》

      作者:呼吸陽光

      傅媛衣衫凌亂地趴在床上,鞏化東一邊拉褲子上的拉鏈一邊說:「好久沒做了,一下子出來這麼多都給你了,你賺大了。Google搜索」說著露出舒爽淫.盪的笑容。

      這時,鞏化東的手機響了。

      鞏化東接過手機就罵:「催什麼!媽的,拉鏈都夾著毛了!知道了,馬上到。」掛上電話,鞏化東將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在沾有灰塵處用力撣幾下後穿在身上,對閉目趴在床上的傅媛說:「你今天先回學校吧,我再去找你。」

      整理好後,正準備離開時,回頭說:「我和你說話呢,別裝死!」

      傅媛閉著眼睛,懶懶地說:「聽到了。」

      鞏化東這才滿意地離開。

      房門「咔嗒」一聲被帶上,傅媛緩緩地睜開眼睛,而後掀開身上被子,赤腳走進浴室,洗好澡後,濕嗒嗒的長髮披在光裸背上,一滴滴順著身體的曲線向下滴,地板上水漬一片。

      她不著一縷地站在窗簾後,望著窗外,天色漸暗,雪仍舊在下著,已經被打掃乾淨的路面,又鋪了一層薄薄的白雪。她站在窗前看了很久,空調的暖風幾乎將她的頭髮吹乾,她才轉過身來,接著穿上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間,任由房間內床上地上亂成一片。

      外面很冷,傅媛剛一從計程車上下來,就抱臂向a大跑,踩得厚厚的一層雪咯吱咯吱地響,進了校門,傅媛徑直跑向女生宿舍,迎面而來一輛自行車,從傅媛跟前過時,一個打滑,傅媛被碰倒在雪上。

      「你沒事吧?」自行車的主人趕緊將自行車扔到一邊,上前來扶。

      傅媛在起身的過程借著路燈的光,看清面前的大男生,蔚然。

      「傅媛。」蔚然喊。

      傅媛趕緊站好,低頭匆匆向前走,將蔚然丟在身後。

      如果問傅媛有沒有喜歡過嚴燦,答案是一定沒有。因為在她心裡住著的那個大男生叫蔚然,只是對於一直貧困的她來說,金錢更重要。

      現在她有錢了,卻忽然覺得異常的空虛,異常的彷徨,她覺得自己像是被金錢賣去了太多東西,只剩這副空蕩蕩的身體,以致於她走路時,連腳都控制不住,一個打滑再次摔在雪地里。

      「傅媛。」蔚然將她扶起來,溫聲問:「你見我跑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傅媛終於恢復冷靜問,蔚然作為交換生,去年去的加拿大,那時,傅媛還不認識鞏化東,一切還不一樣,喜歡只是隱隱在心間。

      「我上個星期剛回來,今天有時間把自行車給騎回家,你回家嗎?我載你回家。」蔚然說:「對了,我現在在一家外企開始實習。」

      「哦,沒事的話,我走了。」傅媛興趣淡淡地應一聲,轉頭向女生宿舍走出。

      「那等到休息日,我帶你去吃飯,用我的工資。」蔚然笑著對傅媛的背影說。

      傅媛依舊向前走著,待到聽到自行車輪碾過雪面的聲音時,她才站定,回身,看著蔚然騎著自行車,小心翼翼地前行,自行車不時打滑,他的身影也跟著晃來晃去。

      「蔚然。」她輕聲讀出他的名字。

      傅媛一回到宿舍,就聽到一個舍友小嶺眉飛色舞地說著她的壞話,添油加醋地講,什麼二奶,小三,包養繪聲繪色地說,仿佛她親眼看到了一樣,恨不得把傅媛洗乾淨了淹在羊肉堆里,再扒出來讓其他舍友聞一聞到底膻不膻。

      若是平時,傅媛聽著也就聽著,往椅子上一桌把她們嚇得一句話不說也就行了。偏偏剛剛遇到蔚然,一種無力,惱怒,煩躁沖向腦門,傅媛二話不說,上前抓住舍友小嶺的頭髮就往上拖,舍友小嶺別的不會就會打嘴炮,跟傅媛同是貧困人家,甚至傅媛比她還貧困,眼見著傅媛吃穿用度漸漸比她好,而且喜歡傅媛的男生比她多,她總想著詆毀傅媛兩句才能平撫心底的嫉妒之火。

      「啊啊啊!」小嶺被傅媛扯著頭髮扯的尖叫不已,伸手欲抓傅媛的臉,好在傅媛比她高不少,做事又豁得出去,只把小嶺製得緊緊的,小嶺嘴裡不停地罵著狐狸精小賤,人窮逼當人二奶等等,傅媛扯著她的頭髮,將她的臉對向自己,狠狠地往嘴上抽一巴掌,惡狠狠地說:「你再罵一句試試!」

      小嶺嚇得一愣,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傅媛的頭髮,大叫著使大力扯,傅媛吭也不吭一聲,用更大的力氣拖著小嶺來到桌前,取過剪刀一把將小嶺拽著的自己的頭髮從根部一剪刀全部剪掉。

      頭髮紛紛落下,小嶺手上抓空。

      頓時,小嶺及一直不敢上前勸架的其他舍友嚇住了。

      傅媛拿著剪刀抵著小嶺的脖子說:「你再罵一句,再散播那些根本沒有的謠言試試。」手上又一帶力,剪刀頭往小嶺肉里又深幾分,再深一分恐怕要出血。

      小嶺嚇得腿軟,傅媛放開她,將剪刀扔在地上,爬到上鋪,睡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宿舍里都安安靜靜的,幾次其他宿舍里問剛才叫聲怎麼回事,寢室長都說沒事。

      傅媛想,她之所以現在這麼介意流言傳播,大約是怕傳到蔚然的耳朵里。而她今天的舉止不過是受鞏化東常對她做的,她終於也體會到把別人的頭髮和安慰扯在手裡的暢快,這種暢快卻是悲涼的空虛的,那鞏化東會有這種感覺嗎?他肯定不會有。

      接下來的兩三天鞏化東沒有再找傅媛,雪也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周六沒有課,傅媛坐公交車來到媽媽家。

      剛從電梯裡走出來就聽到媽媽大叫大罵的聲音,向前走兩步,就看到門口圍了不少鄰居,傅媛湊在人群里看著媽媽像個小丑一樣,對著她的丈夫罵,罵他不忠,罵他在外面找女人,一邊罵一邊和鄰居訴苦,說掙錢怎麼不容易,統共他掙的那點錢都填給不要臉的狐狸精了,一點也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意識,反而認為得了群眾的支持,和鄰居訴說起來越發用力了。

      抹著淚看到傅媛時,驟然一停,吼一句:「你來幹嘛?看我這樣你開心了?!你去說給你爸聽去啊!」

      媽媽的丈夫和兒子也看到傅媛了,沒一個人開口說一句進來坐。

      周圍的鄰居同時望向傅媛,傅媛攏了攏頭髮,沒吱聲,頭一低轉身離開。

      晚上時,傅媛在爸爸家吃飯,盛飯時,阿姨拿著一個小碗盛了一勺米飯說:「現在女孩子都減肥,你肯定吃不多,盛多了你吃不完也糟蹋糧食。」

      傅媛說著謝謝接過盛有一勺米飯的碗,低頭吃米飯。

      但凡爸爸向傅媛碗裡夾一塊肉,阿姨都恨不得把白眼珠全翻完,她對這個賠錢貨夠好的了,給她吃給她喝供她上上大學了,還想怎麼樣?

      只要一回來就是拿錢,儘管她給傅媛的錢不夠普通大學生一個星期的生活費,但她也覺得自己已經仁慈破天了。掙錢多不容易,一分一毫的攢。

      飯後,爸爸在廚房裡因為她的事對阿姨低呵兩聲,不一會兒廚房裡 ...

      就傳來阿姨的低泣聲,傅媛站在窄小並不乾淨的客廳,侷促且尷尬,她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置身。

      這時小弟弟走過來,扯著傅媛的衣擺說:「姐姐,你下次別來了,你一來我爸就和我媽吵架,我媽就會哭。」

      這無心的話,這話中的事實,讓她極其難受,像是殘酷地揭她一直未癒合的傷痕。

      傅媛從爸爸家出來,一個人走筆直的路上,眼睛又干又澀。抬頭望著天空,一朵朵雪花撲向她的臉頰,眼睛,嘴角。又在飄雪了,她一個人走了好久好久,身上飄一層雪。

      「傅媛!」是蔚然的聲音。

      蔚然來到跟前,借著路燈黃暗的光,替她將頭上的雪花輕輕拍掉,身上的雪花撣掉,問:「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傅媛不回答他的問題,問出自己的問題。

      「喔,我加班來著。」蔚然笑說,蔚然愛笑,一笑就像是和煦的陽光,暖暖的,很漂亮。以前總能照的傅媛心裡通亮,心頭暖暖,此時只會將她的骯髒與不堪照得清清楚楚,讓她無所遁形。

      「那你回家吧。我走了。」傅媛轉身要離開。

      蔚然伸手拉住她,傅媛回頭。

      黃暗暗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使他的五官很好看,很迷人。他似乎有點忐忑不安,似乎是因為有什麼話要說而羞於出口,低垂著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閃動著。緊拉著傅媛的胳膊。

      好一會兒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抬眸望著傅媛,開口說:「傅媛,跟我在一起吧,我能好好照顧你,我現在有工作了,我會努力地工作,多掙點錢,我們一起過上好日子。」

      傅媛一動不動,深深地凝視著他,雪花一點點飄落。他們都是貧窮的孩子,不同的是,他像太陽一樣永遠散發著向上的光芒,奮發向上。而她像隱匿在黑暗在的怪物,一遇到他光芒,醜陋畢現。

      「你敢親我一下嗎?」傅媛問,而後閉上眼,將下巴抬高,即使看不見蔚然,她依舊感受得到他的激動與緊張,微抖與興奮,連小心翼翼與讓人悸動的羞澀感。

      蔚然雙手抓著她的雙臂,呼吸有點急促,俯身緩緩地靠近傅媛,如視珍寶一般,貼向她的嘴唇。

      溫暖的溫柔調動傅媛的一根神經,眼睛泛酸。

      「我做的不好,但我以後會做的讓你滿意。」蔚然緊張地說。

      傅媛睜開眼睛嘴唇動了動又抿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淚卻順著臉頰往下落,這個吻太純淨太貴重。這一刻,她悔極了自己的急功近利,恨極了一年前的自己為什麼要招惹鞏化東這樣的人,厭極了自己的骯髒不堪。

      「我答應你。」她答應了。

      瘋吧,瘋狂吧,哪怕自己體無完膚,粉身碎骨也要嘗一嘗被愛被疼被珍惜的滋味,她瘋了,瘋了,她再也不要一個人撐著,不要察言觀色,不要扭曲自己迎合別人,她想愛,她要愛,她想溫暖,她要溫暖,此後一生她只求溫暖,別無所求。

      ***

      傅媛同蔚然正式戀愛。

      蔚然一有時間就會來找傅媛,兩個人一起去湖邊看湖面上一層薄薄的冰,蔚然會拉開上衣的拉鏈,將她的手塞進自已懷中,貼近他的胸膛,有時被冰的倒抽一口冷氣,仍舊笑容燦爛。

      他會騎自行車帶著她到郊區,找一片空曠的地方,坐在一處,看軌道上火車呼嘯而過,這一呼嘯有種酣暢淋漓地利索感,不拖泥帶水,傅媛也喜歡。

      可她不喜歡吃甜的東西,常常蔚然捧著一杯奶茶,哄半天她只喝一口,不是她不愛甜,甜的東西最讓人上癮,如果甜就一直甜,不要有苦,不然再嘗苦時,還拿什麼撐過去?

      他們坐公交車的第一站,找最角落的位置兩挨著坐,小聲說些學習上的一些趣事。蔚然會將她的手握在手心暖著。一直坐到最後一站,然後再坐回來,只為一路都待在一起。

      蔚然是個很陽光的大男生,他和傅媛說,他實習工資是多少,等轉正以後能拿多少,他再兼職做點別的又可以拿多少,到時候他們可以買五六十平米的小房子,用公積金還款,他和傅媛住很溫馨,他還想自己做點小生意什麼的。傅媛都會認真地聽著。

      蔚然捧著傅媛的臉說:「多笑笑。」

      傅媛出神地望著他,主動地墊起腳尖去吻他,他摟著她回吻,他的吻里有溫柔有疼惜有懂得,每一種都吻進她的心裡似的,這是她憧憬的。

      ***

      這天,鞏化東挑著傅媛的下巴,輕佻地說:「喲呵,有本事了啊你,養小情人是吧?我滿足不了你了嗎?」鞏化東越說越憤怒,開始一邊粗魯地撕扯她的衣服,一邊脫掉自己的褲子,在沒有任何前.戲的情況下猛力進入,傅媛咬著唇不發一聲。

      「你他媽的又跟我硬是吧。」鞏化東繼續大力,並拽著她的頭髮,揉著擰著她的身體:「給我叫,給我叫!」他不允許傅媛看上他以外的任何男人。

      一直到最後,傅媛沒叫一聲,頭髮被抓掉一大把,遍體鱗傷。

      鞏化東氣不可遏,咬著牙說:「你儘管和我硬著來!那小情人叫蔚然是吧,在x公司上班對吧,等著,我讓他知道碰你的下場!」

      「何必呢?」傅媛終於開口,「你是對自己多沒自信才和一個還沒真正走出學校的男生置氣?」傅媛笑著伸手向鞏化東的胯.下。

      接著鞏化東以極其卑劣的手段讓蔚然知道傅媛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在學校有多清純多清高,在床上就有多淫.盪多下.賤,她就是為了錢。

      傅媛再與蔚然碰面時,蔚然瘦了很多,看到她時不再露出那樣燦爛的笑容,而是低落失望地說:「你有手有腳有腦子,為什麼要作踐自己?」

      傅媛愣愣地望著他,沒有接腔。

      蔚然說完轉頭離開。

      第二天,傅媛一個人在大街上,她在抬頭時看到嚴郁,嚴郁站在不遠處,像是在等人,她快步上前要打招呼。這時,宋居州走出來拉著嚴郁,小聲說了些什麼,嚴郁露出笑容。

      真好,她知道嚴郁這麼好的人一定會有幸福,她值得擁有幸福,宋居州這麼有擔當,他是個好男人。

      傅媛還要上前同嚴郁打招呼,這時嚴燦突然冒出來,熱熱鬧鬧同嚴郁說一通,嚴郁笑著將嚴燦的衣領捋平。嚴燦笑著,緩緩地轉頭看到傅媛,傅媛似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嫌棄與避之不及。

      傅媛停下腳步,嚴燦轉過頭挽著嚴郁,與宋居州向前走。她真羨慕嚴燦,一直都羨慕他有這麼好的一個姐姐。可是,嚴郁沒有看到她。

      這時,鞏化東不知從哪兒冒出,忽然摟著她的腰,貼耳笑說:「怎麼樣?小情人不要你了吧?就說嘛,這種男生禁不起考驗,出點事兒,肯定先顧自己,你倆壓根不合適。」

      耳邊充斥四面八方湧來的嘈雜聲,鞏化東俯身吻向傅媛的臉蛋,傅媛伸手將她推開。

      鞏化東見她反抗,心頭一火,伸手又要去掐她的脖子,傅媛心裡煩躁,極其 ...

      討厭,向後退一步,使勁將鞏化東的身子往一邊一推。鞏化東從來沒有想過,傅媛會反抗自己,更不會去防備,傅媛這一用勁推,他向旁邊一個趔趄,向左踉蹌兩步。若是換個地方一定沒事,可這是公路邊,來來往往的車子一直不停歇。

      只聽「哧」的一聲,緊接著連續幾個哐當追尾聲,鞏化東倒在地上。

      傅媛震驚地望著倒在地上的鞏化東,愣住數秒後一個滿是惡意醜陋的聲音在叫囂,「死了吧!讓他死了吧!」這個聲音促使震驚的傅媛全身發抖。

      「他死了你就解脫了!」

      鞏化東捂著雙腿痛苦地雙眼充血地怒視傅媛,如果他還能動,他一定將傅媛活活弄死。

      緊接著亂鬨鬨一片,一群人圍上鞏化東,傅媛藉機趕緊逃走,她的步子慌亂,急促,跟她的心跳的頻率,手指抖動的頻率,是相似的一致。

      突然間,她像一個摸不到回家路的孩子。她驟然停下腳步,抬頭看著身邊的棟棟高樓大廈,像一根根築成牢籠的鐵棍,結結實實地關住她,她甚至窺不見一絲藍色的天空。

      倏地,她開始瘋狂地跑,跑到了媽媽家。

      媽媽與媽媽的現任丈夫因為這個弟弟這次月考考差了,互相推卸責任在吵架,互揭傷疤地吵,沒了感情的夫妻真可憐,曾經那麼恩愛會想到有一天會面目猙獰的對峙嗎?

      她又疾奔到爸爸家,爸爸不在家,弟弟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姐姐,你怎麼又回來了?」她的阿姨又開始說風涼話,比較今天西紅柿又漲價了,米也漲了,昨天她爸多吸一根煙,吸什麼煙啊,窮的叮噹響富人的毛病怪多,這話是說給傅媛聽的。

      傅媛沒有聽完就跑走,在另一條岔道胡同瞥見兩個男生兩個女生說說笑笑向這邊走來,其中就有蔚然,她停下步子,望著。

      他們的笑他們的聲音他們的樣子,鮮活清新,這才是青春這才是人生的開始,而她自己似乎已經蒼老在臨界點。

      幾人走到她跟前,其他三人見她怔怔地望著蔚然,都好奇地不由自主地看蔚然,蔚然看她一眼,而後頭一低從她面前走過,重新同其他三個同學說說笑笑,離傅媛越來越遠。

      有同學小聲問:「蔚然,剛剛那個女孩兒你認識嗎?」

      蔚然說:「以前認識。」

      傅媛突然覺得世界一下子變得好擁擠,擠得她透不過來氣,也一點沒有她的位置。她緩緩轉過身慢吞吞地走著,與蔚然背道而行,繼而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小跑起來,最後奔跑起來。

      跑回寢室,鑽進衛生間,開始洗澡,用力洗,洗得乾乾淨淨,再將壓在箱底的一件衣服,那時才剛開學,那時她唯一一套拿得出手,穿得出去的衣服,磨得脫線的舊樣式牛仔褲,同樣洗得起球的款式舊老的長衫。她穿在身上,扎著簡單的馬尾。就這樣一身,曾經被同學在背後諷刺為鄉巴佬,土氣,讓她不敢在公共場合出現。

      她又穿上了。

      她出了宿舍,出了學校,走了很遠很遠,走到一條湖邊。曾經蔚然在這裡拉開上衣,將她的手暖在胸膛的湖邊,夜幕已降臨,她向湖中心走去,人在死前總會拼命去找可以活的理由,哪怕有一個跳動的念頭,本能都會貪生拒絕死亡,可她每走一步,就是一個理由的熄滅。

      她給世界最多的愛與期待,世界給她冰冷圍繞。她等不到春暖花開,她誤入歧途,她自食惡果。

      冰冷的湖水一點漫過她的腳面,小腿肚,膝蓋,大腿,腰,胸,脖子……

      她有破釜沉舟的勇氣,他卻沒了地老天荒的情意。

      她不怪他。她誰也不怪。

      她也不怪她自己了。

      就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哪兒來的哪兒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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