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樣?三更半夜,飢腸轆轆難以入眠。
小蘿蔔說不定正在和穆敏共剪西窗燭呢!
陸棄越想越氣,沉聲道:「來人,我要吃宵夜!」
侍衛忙答應出去找,心裡卻想著,這種窮鄉僻壤的小破客棧,晚上會有值夜的廚子?
並不樂觀啊,估計要兵荒馬亂找人出來現做,希望將軍不要發怒。
聽著將軍這聲音,可是不太愉快。
結果侍衛剛下樓,就遇見小夥計端著兩碗噴香的麵條上樓,頓時喜上眉梢,直接過去「劫」來。
小夥計:「……這位將軍,這麵條……」
「我不是將軍,是將軍要吃面。」
在這裡,誰還能越過將軍去?也不知道是哪個臭小子給自己加餐,倒是應了急。
侍衛不由分說地搶走了面,小夥計想了想,「將軍」,應該說的是秦昭吧。
雖然很想問問,可是他膽子小,看見這些跨刀的侍衛就兩股顫顫,說不出話來,於是也沒敢吭聲,灰溜溜地回去了。
穆敏剛吃完面,正在自己洗碗,見他回來不由笑道:「送去了?」
「送,送去了。」小夥計支支吾吾地道。
穆敏不知道他心虛,還只當他見到自己緊張,笑著道謝后就回去了。
吃飽喝足,回去睡覺!
明日坐船,她釣魚,吃魚生,再釣魚,再吃魚生……以此作為對陸棄的「報復」。
不知道那兩個女人最後怎麼處理了,希望別和她坐一艘船了,會時時提醒她,她做過的蠢事。
陸棄把兩碗麵條一掃而盡,連麵湯都沒放過,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客棧雖然破,后廚這碗面做得倒是筋道好吃。
陸棄大手一揮:「賞廚子五兩銀子。」
侍衛忙稱是,也沒做剋扣這種上不了檯面的事情,去把銀子送給后廚的小夥計。
「交給廚子,這是大將軍賞的。要是敢私藏,砍掉你腦袋。」
小夥計嚇得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侍衛罵了一句,把銀子硬塞給他,想想又覺得他也幫了忙,從袖子里掏出一把銅錢,沒好氣地扔給他:「賞你的。娘的老子一口麵湯沒喝,還搭上一把銅錢。」
侍衛恨恨地抓起一根白白粗粗的大蔥,咬著大蔥出了門。
小夥計得了賞賜很高興,可是手裡的五兩銀子又成了燙手山芋。
這可怎麼辦啊?
想了又想,不管是出於良心考慮還是為了他的腦袋安安穩穩的不搬家,他都不能昧下這銀子。
可是貴人屋外都是侍衛,他想偷偷摸摸把銀子送過去好像也不能啊。
恰好這時,有侍衛來要熱水,說是少將軍讓給穆敏送熱水去。
小夥計忙揣著銀子,端著熱水上樓。
穆敏聽到開門聲敲門,聽說是小蘿蔔讓人給她送熱水,心裡美滋滋的。
大概這就是投桃報李?
她惦記著他肚子挨餓,他也想讓她用熱水泡泡腳,多好。
她笑眯眯地謝過小夥計,沒有發現後者在出門的時候,偷偷把五兩銀子的小銀錠子仍在門口才出去。
小蘿蔔並沒有很餓,因為心裡有事,想起明錦就情緒複雜。
第二天早上,眾人在一起吃飯,陸棄帶著小蘿蔔和穆敏坐了一桌。
小蘿蔔經過一夜才覺得飢腸轆轆,自己吃了三屜包子。
穆敏:「……秦昭,你這麼餓嗎?昨晚的麵條你沒吃?」
小蘿蔔:「嗯?什麼麵條?」
「蔥花面啊!」穆敏道,「小夥計沒給你送?天,我做了四碗,自己吃了一碗,給他一碗,讓給你送兩碗。他最多貪我一碗,怎麼兩碗都沒給?」
這也太貪心了吧,掀桌!
陸棄:「……」
感覺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曲折,總之那兩碗蔥花面到了他面前。
他清了清嗓子,假裝不悅道:「食不言,寢不語!」
穆敏不敢吭聲了,一邊嫌渣爹不客氣,一邊嫌棄自己又多話了。
穆敏啊穆敏,你長點心吧,你自己偷偷做好吃的不給長輩送,還大大咧咧說出來?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穆敏低頭啃著包子,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頭扎進沙子里的鴕鳥。
小蘿蔔不太明白,為什麼陸棄會這麼不客氣,伸筷子給穆敏夾了一塊鹹蛋黃:「吃這個,很好吃。」
吃過飯後,陸棄道:「一碗面而已,不用大驚小怪,讓別人以為我們斤斤計較。這件事情不許再提。」
穆敏:「……是。」
外面好複雜,她想回谷里。
怎麼兩碗麵條還惹了人大清早不高興?壓力好大啊。
等陸棄走後,穆敏委屈又自責地問小蘿蔔:「秦昭,我是不是又做錯事情了?」
「沒有,不是你的錯。我爹大概太思念我娘了,讓人把小夥計叫來,我問問。」
穆敏遲疑:「不行不行,這樣不好。」
渣爹又要生氣了。
她哪裡知道,陸棄是太窘迫了。
小蘿蔔道:「不打緊,不能委屈了你。」
穆敏心裡太感動了。
小夥計膽子小,被叫來后一五一十地說了。
小蘿蔔哭笑不得。
穆敏心裡:渣爹渣翻倍!吃了自己的麵條還不承認,害的秦昭餓肚子!兩碗麵條,都不分給秦昭一碗!
她回屋果然發現了地上的五兩銀子,直接賞給了小夥計壓驚。
「這件事情千萬別再提了,我爹要面子。」小蘿蔔偷偷咬著穆敏的耳朵說。
「知道知道。」
誰讓她是晚輩?誰讓她看上了人家的兒子!
走水路的時候很平靜,渣爹可能太尷尬了,在船艙里基本沒出來。
殊不知,這僅僅是一方面,陸棄是在給親兒子讓出空間呢。
穆敏去找小蘿蔔的時候發現他似乎一直在雕刻著什麼,偷偷瞄了幾眼,發現是一個木偶。
雕刻得有些抽象,穆敏以為是自己,雖然並不好看,但是她還是滿懷期待等著這份禮物。
可是後來,她發現好像不太對。
因為小蘿蔔雕一會兒就停下想一會兒,但是絲毫沒往自己這個「模特」身上看啊!
穆敏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可是她並不好意思問一句這是誰,只自己心裡默默地想著。
「差不多了。」她聽見小蘿蔔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