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姝寧從喬家走出的那一刻就是被監控的。

  之後行蹤和通訊都被監視了起來。

  可是三天過去了，她並沒有見到或是聯繫到權戎。

  權戎藏在暗處，也許也一直注意著喬姝寧的一舉一動，或是從他想走喬姝寧這步棋開始，就想到了他們會根據喬姝寧找他的行蹤，所以他格外的小心。

  一切的聯繫都是單向的。

  他找到喬姝寧很簡單，但喬姝寧找到他見他難如登天。

  時檀那邊知道的事情有限。

  霍言心去過那次之後也沒再去過。

  現在也只能加大力度找權戎和瞿青空。

  也因為各方勢力都在集中找他們，喬予羨中毒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

  這幾天顧宅的門檻都要被踏平了，每天都有人過來。

  因為沒有特意告訴他們，所以每個人個接收信息的時間都有偏差。

  每天都會有不同的人過來。

  一開始，他們來的時候，見喬予羨狀態很好，大家懸著的心還都好一些。

  但隔了幾天，林淮書褚政然過來的時候，喬予羨剛喝完藥沒多久，和他們聊著聊著，忽然跑到衛生間吐了。

  顧硯璟跟著她去衛生間，林淮書趕緊去喊黃芪。

  喬予羨吐了很久，出來的時候，小臉慘白，眼裡的精氣神瞬間沒了。

  吐到虛弱。

  顧硯璟扶著她出來，臉色也比她強不到哪裡去，又白又冷，但眼眶又是紅的不行。

  而從這天開始，喬予羨虛弱了一周多。

  醒了睡，睡了醒，胃口也不太好。

  時常醒了之後，和顧硯璟聊著聊著就又睡了。

  顧宅現在不僅黃芪每天都在，還弄來了醫療設備，也從醫院請了大夫輪流過來。

  從脈象和血項上來看，毒在體內有進展，不過很緩慢。

  只是這個進展，喬予羨的身體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怕是再進展一點，毒性沒有到達要命的程度，但她的身體先承受不住。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顧硯璟最近的焦躁。

  越積越嚴重，越來越冰冷，話也是少的可憐。

  都覺得顧硯璟又回到了和喬予羨結婚之前的狀態了。

  甚至比那個時候更嚴重。

  無力的焦灼，著急卻用不上一點力。

  各洲一點有用的信息也沒有傳來。

  喬予羨在消瘦，顧硯璟也在消瘦。

  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懸著，陰霾籠罩。

  自從喬予羨中毒，顧硯璟所有的工作都在顧宅處理的，所有的會議都是視頻會議。

  喬予羨嚴重的這幾天，正好顧奕程從M洲回來。

  顧硯璟把不少工作都交給他處理。

  顧奕程在F洲一段時間，人黑了一個度，還瘦了一圈，不過人倒是精神了不少，看著也結實了很多。

  被叫到M洲一陣忙，尤其是他什麼都不知道，接手那些東西要從頭了解，一邊處理一邊了解，忙得暈頭轉向，作息顛倒，日日熬夜。

  好不容易把M洲的事情解決了。

  那邊剛一解決，還沒睡個完整的覺，就又被叫回了國內。

  顧氏集團一堆事兒全都壓在了他身上。

  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在F洲的時候，他覺得那是他人生的至暗時刻了，但是人總是能不斷地適應周圍的環境。

  他覺得現在這個完全沒有自己時間，休息時間都沒有的時刻，是至暗時刻的升級版。

  他覺得自己要碎成一片一片的。

  但依舊帶著碎了的自己，一秒不停歇的在往前跑。

  「哥，嫂子好些了嗎？」顧奕程拿著文件來顧宅讓他簽，順便偷個懶，呼吸一下家裡的空氣。

  現在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顧奕程來處理，很多會議也是顧奕程出面開的。

  但顧奕程的權力有限。

  一些事情還需要顧硯璟簽字、決定。

  顧硯璟把文件大概翻了一下，簽字，然後「嗯」了一聲。

  顧奕程看了看他，閉嘴沒再說話。

  他感覺到了。這聲「嗯」並不是在敷衍他。是他希望喬予羨的狀態好一些，所以才給出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顧硯璟沉默著把所有的文件全部簽完，扣上鋼筆，過了一會兒突然問了一句：「最近怎麼樣？」

  顧奕程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問什麼，實話實說道：「不怎麼樣。感覺自己累廢了。」

  顧硯璟看了他一眼道：「習慣了就好了。」

  習慣了，時間就能合理安排了。習慣了累，也能安排好工作和生活。

  顧奕程嘴唇動了一下，卻沒發出聲音來。他很想說，他不想習慣，他真的不想習慣。

  他真的不喜歡掌權人的這個位置。

  他最喜歡的還是仗著顧家人的身份，在外邊耀武揚威，什麼都不用干，就吃喝玩樂拿著股份就行。

  這種生活不是他追求的。

  「想說什麼？」顧硯璟看著他欲言又止。

  顧奕程看著他消瘦的臉，感覺他的眼神比以前更加銳利了。他避開了他的視線，沉默了幾秒道：「哥，嫂子會好起來的。這段時間，你安心處理你們的事情，顧家我會守好。」

  顧硯璟看著他沒出聲。

  顧奕程抬頭又對上他的視線，堅定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顧家丟臉。」

  顧硯璟看了他一會兒，淡聲道：「嗯。」

  「我去看看爺爺，就回公司了。」顧奕程起身，沒等顧硯璟說話，就走了。

  到了外邊，被冷風吹了一會兒，還覺得有些尷尬。

  他這種紈絝子弟說出守家的這種話，真的是羞恥。

  太不符合他從小到大追求的人設了。

  顧奕程一邊緩解尷尬一邊往老爺子的院子走。

  沒走幾步，他又忽然停住了腳步，整個人都像是定在了原地一般。

  前面不遠處的季曉曉看見他也停了下來。

  走在她邊上的陳熙也跟著停下，停下之後才看到了顧奕程。

  雖然她不太知道季曉曉和顧奕程的事情，但接觸幾次以後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她看了看顧奕程，又看了看季曉曉，在一旁沉默著沒有出聲。

  季曉曉和顧奕程也是沉默了一會兒，沒人說話，也沒人動。

  顧奕程許久沒有見她，突然見到，過於激動，激動到整個人都呆住了。

  而季曉曉是懵了一下。

  對於她來說，顧奕程變化太大了。

  整個人從氣質上發生了變化。

  以前紈絝勁勁的，現在從內而外透著一種穩重。

  眼裡的神色都成熟了很多。

  季曉曉突然看見，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個和顧奕程長得很像的人，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是顧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