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璟發現的這事兒的時候，言安剛剛查出懷孕一個多月。」顧老爺子道，「正處在孕早期不太穩定，言安那時候年齡也不小了。硯璟沒敢和她提這件事情。」
喬予羨安靜地聽著。
老爺子道：「外邊那女人本來一直在國外，但那年突然來了國內，頻繁出現。硯璟後來又撞見過一次。他怕言安看見，便去找正禹談了。」
「這人做了虧心事，心虛的時候，脾氣就容易暴躁，暴躁就會導致暴力。」老爺子道，「正禹第一次打了硯璟。硯璟一聲沒吭。只是告訴他，讓他把外邊的事情處理好，別鬧到家裡，影響言安的身體。」
喬予羨眨了眨自己酸脹的眼睛。
第一次被自己父親打，怕是這心裡的感情也被一點一點瓦解。
「從那兒之後，父子兩人的關係越來越遠。」老爺子道，「在言安面前兩人裝得父慈子孝。但言安不在，硯璟便不理正禹。他越是不理，正禹心裡的愧疚感越大，脾氣也就越大，吵得便越凶。」
之後，顧硯璟就秘密讓人把那個一直在京都晃悠的女人送離了京都。
就這樣平靜了幾個月。
顧正禹一次出差回來，進了顧家，當著老爺子和言安的面，把顧硯璟打了。
誰也沒有見過他們父子這樣。
顧正禹打了一下，還沒打算收手。
拆了家裡的紫檀木椅子，還要繼續打顧硯璟。
言安大著肚子把顧硯璟護在懷裡。
顧正禹還沒打算停手，那一棍差點打在言安身上。
顧硯璟及時轉身，用後背擋了一下。
然後搶過來那節木頭，扔在了地上。老爺子又打了顧正禹兩下他才消停。
再後來，言安情緒激動見紅進了醫院。
言安住院的時候。
老爺子知道了事情真相。
顧正禹一口咬定顧硯璟想殺那個女人還有顧書洛。
說那女人和顧書洛現在還躺在醫院，一個脖子上有勒痕，一個差點溺斃。
顧硯璟說自己沒有做過。
但顧正禹就相信顧書洛母子，認定顧硯璟做了。
老爺子把顧正禹打了一頓，告訴他，就算是外邊那倆死了也是活該。
之後顧正禹去外邊養傷。
言安那邊爺孫兩人編了個理由糊弄過去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
顧正禹養傷回來，盡心盡責地照顧言安。
但經過那麼一鬧，言安終究是起疑了。
只是她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不敢去想。
想著不管任何事情，都要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解決。
但意外還是出現了。
顧正禹在外邊養得那女人想要上位。不僅自己要有名分，兒子也想要個堂堂正正的名分。
所以她才會突然來了京都，在京都晃蕩。
消停了幾個月，陷害顧硯璟之後，又偷偷來了京都，還雇殺手殺顧硯璟。
顧硯璟消失了兩個晚上。
整個京都封城找人。
等找到顧硯璟的時候，近十個人，全都被顧硯璟殺了。
顧硯璟也受了一點輕傷。
孩子永遠都是母親的底線。
言安當時整個人都要瘋了，當即讓人把那女人給抓了。
她只是把人抓了，還沒有動手。
顧正禹知道後，回家要人。
言安看著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丈夫，為了另一個女人，回家對她破口大罵，惡言相向。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人，自己遠嫁來這裡，拋棄一切嫁的人，竟然是這樣一個爛人。從一開始就在外邊有了人。
她的心一點一點死。
看著面前的人，明確告訴了他。那個女人敢動顧硯璟，她就要了她的命。
言安不告訴顧正禹那個女人被帶到了哪裡。
顧正禹便用肚子裡的孩子威脅她。
言安孕39周，已經到了孕產期。
硬生生被顧正禹在肚子上按壓。
羊水破了，顧正禹把她關在房間裡，捂著她的嘴不讓她出聲，不讓她去醫院，逼問她那個女人的下落。
言安怎麼也沒有想到，顧正禹會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言安看著自己在很短的時間內，流了很多血。
她顧不得其他，她只想救肚子裡的孩子。
她告訴了顧正禹那女人被關在哪裡。
顧正禹扔下她就跑了。
他們在自己的院子裡，顧正禹回來的時候，讓所有傭人都離開了。
顧正禹一離開，只有言安自己在房間。
她爬到沙發旁拿手機，打電話。
等救護車來。
等到醫院的時候，完全昏迷。
孩子死在了腹中，她醒來就瘋了。
「言安孕檢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孩子性別，是個女兒。」顧老爺子繼續道，「顧家從來沒有生過女兒，知道這個女兒的到來，大家都很開心。硯璟給她買了很多衣服，玩具。一歲的，兩歲的，三歲的。甚至還學過編頭髮。他嘴上不說，但在很用心的做每一件事情，在迎接妹妹的到來。」
喬予羨半垂著視線，咽了咽喉嚨，把自己的情緒慢慢往下壓。
一年的時間內，顧硯璟就經歷了父親的背叛出軌，母親瘋掉，妹妹死在腹中。
十幾歲，怎麼挺過來的。
親生父親把自己母親妹妹的性命完全不當回事。
這麼喜歡那個女人，當初又為什麼要娶言安。
「你有沒有想過硯璟那種性格的人，怎麼會這麼快就喜歡上了你？」老爺子問道。
喬予羨眼眶有些泛紅，她抬頭看著老爺子，神色有些茫然。
她沒有想過這些事情。
「他太缺愛了。」老爺子稍稍嘆息了一聲，慢聲道，「他確實從小就不是個話多的人。但他小時候不像現在這麼『獨』，誰也走不進他的內心。他就像是把自己封閉了，把自己的感情也封閉了。孤零零的自己站在高處。越是站得高，越是讓人不敢親近。他越是孤獨。」
「但你不一樣，你是唯一一個敢親近他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敢往他內心深處走的人。」顧老爺子道，「就連我都不敢往他內心深處探，但是你敢。雖然是無意之舉，但卻走近了他心裡。」
也許真的是緣分，真的是天定。
喬予羨敢往他心裡走，而顧硯璟的心裡正好只接受了她的那份勇敢。
「一個內心孤獨黑暗了很多年的人，突然照進了一束光，唯一的一束光。他會迅速拼命地抓緊。」顧老爺子道，「所以，你要知道你在硯璟心裡的位置。」
喬予羨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予羨。試著相信他。」顧老爺子道，「無論到何時，到何種境地，你要相信他會在你身後。也要相信整個顧家也會在你身後。」
晚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