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落搖第一次失約。【Google搜索】
他們在陣中耽誤太久, 尤其是掉進這奇奇怪怪的劍冢後,又是給朱厭療傷,又是同他一起看「憶珠」,不知不覺竟到了這個時辰。
憶珠還沒看完。
大概還有五六年光景。
關於落搖神骨受損之謎, 想必在很後面了。
落搖:「你給它加個速……」
她沒說完, 朱厭便道:「急什麼,出陣再看。」
落搖瞪他:「你故意的。」
既然那些黃色廢料可以撥弄, 那其他的回憶肯定也能, 只是這傢伙故意不提速, 非讓她一點點看過去。
朱厭笑眯眯道:「嗯,我故意的。」
落搖:「…………」所以說,她討厭他!
「走吧。」朱厭伸手去牽她,神色略顯凝重,「這幻陣不對勁, 我們恐怕掉進了陣中陣。」
落搖心一緊:「陣中陣?」
朱厭看了看四周景象, 說道:「我曾入過仙族的絕殺陣, 陣中便是劍冢的模樣。」
落搖早就掃視過周圍, 自然知道這裡是一副什麼模樣。
幽幽峽谷, 萬千斷劍。
金戈之氣遍布。
落搖想到銀索,心咯噔了一下。
她一邊覺得荒謬,一邊又覺得可能性很大。
為什麼?
守照珩怎麼會扮做一個小小銀索?
他來三界山做什麼?
落搖收住思緒, 不想對著朱厭暴露太多。
不能讓朱厭起疑。
他和守照珩不對付。
落搖開口,想要打消朱厭的念想:「怎麼可能,若這是仙族布下的絕殺陣,又怎會這般安靜?」
「也是。」朱厭也在納悶, 「按理說, 早該有萬劍齊落, 把你我捅成一對苦命鴛鴦了。」
落搖:「………………」這人就不該長嘴。
朱厭喜歡她氣鼓鼓的模樣,尤其是說不過想打他的模樣……
特別可愛。
可愛得讓人想捏一下。
他想想這二百年的相思,一時沒忍住,捏她臉頰。
細滑柔嫩,他的手指像被吸住了一般。
「嘖,真軟。」
「朱厭!」
落搖一氣之下去拔傘劍,「雪盡」在手,卻沒了之前的威力,它軟趴趴的癱在她掌心,一如軟趴趴的她。
靈力沒了。
幽熒之力沒了。
方才體內還清晰的靈脈,此時消失無蹤。
這幽熒也太無情了。
說沒就沒啊。
朱厭察覺到她的異常,輕輕彈開那把雪白色的傘劍,撫向她細白的手腕。
「你這身體是怎麼回事?」方才還一股子蠻勁,怎麼一下子全散了。
落搖甩開他手:「與你無關。」
朱厭越發確定了。
她神骨受損,靈脈自是無處著落,修為全無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之前不知用了什麼法門,竟有了那般通天之力,讓他誤會許久。
青伏帝君這又是何必。
既給他送了信,讓他來三界書院。
又把她給周全得如同鐵桶一塊。
——害他好找。
朱厭想到神族的能耐,只當落搖這讓人看不透的偽裝以及暫時的靈脈,皆是青伏所為。
他也沒著惱,反而覺得挺好。
有個暫時的靈脈,那小帝姬這二百年,想必過得也不難。
「走了,先出陣。」朱厭去牽她手。
落搖猶豫了一下,任由他牽了。
他們身處峽谷,想出去肯定得靠飛。
她如今靈力全無,騰雲訣像死了一樣,怎麼都喚不出。
這裡眼下是平靜的,可難保之後不會有兇險。
就像朱厭說的,這裡像極了誅魔陣法……
落搖也不想久待,只能先暫時將就了。
她正安慰著自己呢。
朱厭略微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落搖睜大眼,嗓音顫著:「放……放我下來!」
朱厭垂睫看她:「你還有靈力?」
「……」
「能用騰雲訣?」
「……」
「或者說,你想爬出這峽谷?」
「…………」
「乖,我又不是第一回抱你。」
砰!
朱厭臉上挨了一拳。
落搖瞪著他,氣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等我出去打死你!」
朱厭眼角唇邊全是笑意,她這一拳沒有靈力,落在他臉頰像極了軟軟的小貓爪,還是肉墊貼臉,哪裡會疼,只覺絲絲縷縷的癢意蔓延至心底。
「好了。」朱厭溫聲道,「再看我,我就親你了。」
「你……」落搖有點慌,話到嘴邊生生咽了回去,她別過頭,不看他了。
好女不吃眼前虧。
這傢伙是沒節操的!
朱厭騰空時,落搖只覺身體一空,不自覺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偏偏他衣服穿得凌亂,再加上治療時扯開了大半,之後也只是松松攏了攏,落搖這一伸手,碰到了他的胸腔。
指尖微涼。
結實的胸口滾燙。
落搖受了驚,眨巴著眼看他,一時不知該把手放那兒。
朱厭低頭:「要不,我們回峽谷?」
落搖懵了:「回去幹嘛。」
朱厭彎唇,笑得蔫壞,湊在她耳畔道:「招搖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落搖:「………………」
砰。
朱厭又挨了一拳。
他笑眯眯的,只覺心裡開滿了那金燦燦的天界神花。
落搖落搖。
不落神山的招搖花,早就落在他心裡了。
「落搖比青瑤好聽。」
「我不是帝姬!」
「我又沒說青瑤是帝姬。」
「……」
「嗯,你不是帝姬,不是青瑤,你是落搖。」
「吵死了!」
所以說,她討厭朱厭。
她和這人八字不合。
這人三句話里有三句半是氣死她的。
峽谷比想像中還要深。
他們用了一會兒功夫終於衝破那霧蒙蒙的天空,出了陣。
落搖心裡直打鼓。
她這算破陣了嗎?
有資格上山嗎?
春不然的許諾……
想想朱厭這傢伙,落搖蔫了。
千魂道估計也是沒戲的。
她得繼續查資料,看看三界山上還有沒有別的法門。
月華如水,灑落群山。
他們果真出了七情幻陣,身處妖月峰上。
妖月峰處處懸著燈籠,幽幽光芒耀亮山道,因著七情幻陣的緣故,哪怕是子時深夜,峰上也熱鬧非凡。
春不然匆匆趕來,神色是罕見的凝重。
七情幻陣出事了!
她直到那誅魔陣開啟才感應到。
而這種絕殺陣,必然是框住了獵物才會開陣。
獵物是誰?
不言而喻。
有人在埋伏朱厭!
就在此時,一抹紅光沖天而起,在其中徐徐顯出身形的,赫然是銀髮紅衣的妖族太子朱厭。
他毫髮無傷,只衣襟敞開了些。
本就散漫不羈的姿態,又多了些許狂放恣意。
朱厭懷中似乎擁著一個人,一襲暖白長裙柔軟輕薄,那人身形瘦削纖細,瞧著是個女仙……
女仙?
莫不是東神帝姬。
春不然剛要過去,就感覺一道無形威壓散開,竟壓住了山上所有人,任誰都無力騰空。
怎麼回事……
春不然心驚肉跳。
朱厭到此時,哪還會搞不清楚?
懷中人是他朝思夜想的小帝姬。
那麼,銀索是誰?
朱厭心中冷笑。
他自有法子讓他原形畢露。
沖天紅光中,朱厭的銀髮極其扎眼,落搖壓低聲音道:「你能做個人嗎,這樣招搖出陣,有意思?」
「有意思得很。」
「放我下來。」
「等會。」朱厭一頓,跟她說,「害羞的話,躲我懷裡。」
落搖:「…………」煩死了!
她沒招,比起大半夜被一群人圍觀,還是把臉藏起來比較好。
好在她只穿了一身從四支的白裙,沒人能看出她東神帝姬的身份。
朱厭小心將她往懷中按了按,姿態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他揚眉看向不遠處的從四支男仙。
一襲白衣筆挺,腰間束帶是青色。
只不過那神態間全是藏不住的暴戾,哪還有那寡淡素淨的模樣。
守照珩。
銀索才是守照珩。
朱厭心中怒火激增,面上倒是不顯。
他站在沖天紅光中,夜風烈烈,吹起長發與衣衫,胸前大片肌膚裸露,而白衣少女正依偎在他懷裡,姿態溫順乖巧,像是怕被他丟下一般,細白的指節用力抓著他的衣襟。
守照珩只覺腦中嗡鳴,傘劍出鞘,劍指朱厭:「放她下來。」
朱厭懶懶看向他,隱隱透出了妖異的豎瞳,兀自說道:「我改變主意了。」
守照珩迎風而起,他周身劍氣凜然,握著傘劍的手背青筋鼓起,眉眼冷如刀鋒,眼尾偏又溢著一抹薄紅,讓平淡的眉眼添了十分昳麗。
朱厭盯著他,慢條斯理道:「我不要東神帝姬了,我啊……現在喜歡她。」
說著,他微微垂首,在懷中少女的發間,輕輕吻了一下。
傘劍徑直刺來。
朱厭向後退了兩步。
他面前哪還有什麼從四支的男仙銀索,分明是一身聖光白衣,腰間金色束帶,如墨髮絲間,別著象徵著燭照之光的金玉發冠。
平淡的眉眼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極為精緻的五官。
守照珩的額間髮絲微垂,襯得臉越發小巧,五官秀氣得雌雄難辨,只有那滔天戾氣,遮住了眉眼間的昳麗。
「果然是你。」朱厭慢悠悠道,「守照家的瘋狗。」
守照珩握著傘劍的手指顫抖,聲音更是繃到了極致:「把你的髒手,從她身上拿開!」
朱厭輕笑一聲:「那你得問她願不願意。」
守照珩臉色瞬間蒼白,連殷紅的唇都幾近透明,他不敢看她,一眼都不敢,更不用提問了。
落搖埋在朱厭懷中。
是不願在這班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
直到朱厭道出了守照珩的名字。
她整個人都懵了。
阿珩……
真的是阿珩。
守照珩忍無可忍,劍芒橫掃,刺向朱厭的眉心。
朱厭捏了個水木盾,安置好落搖後,對她柔聲道:「等我。」
落搖猛地回神:「朱厭,別……」
朱厭笑著看她,眼中卻沒有絲毫溫度:「上一次,我為你放了他。這一次,他非死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要掉馬就一起掉。
轟轟烈烈,大張旗鼓,掉個明明白白。
朱厭:揚眉吐氣·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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