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搖是問不出口的, 只當這位帝尊有什麼別的考量吧。●𝑮𝒐𝒐𝒈𝒍𝒆搜索●
她起初還有些防備,小心翼翼的,生怕他搞事情。
後來見黑衣「少鬼」安安靜靜,不多說不多問甚至不多看後, 落搖竟逐漸適應了, 把心思放到了買傘劍上。
今非昔比,落搖的荷囊里是滿滿當當的靈石。
雖說打鐵只賺了幾百, 可擋不住有人上杆子送。
那幾個妖族體修身上的靈石也不多, 估計就是這兩日結算的工錢, 一人就五六百左右,可擋不住人多,四個加一起也有兩千多靈石了。
落搖東湊湊西湊湊,買一把「豆芽菜」不成問題。
至於其他的,等她賺到錢再說。
落搖目標明確, 就是那把名為「雪盡」傘劍。
這把傘劍雖說被小遮批得一無是處, 可其實就普通修者來看, 是把挺漂亮的傘劍了, 通體雪白色, 隱隱綴著六瓣雪花,光線照過來時會折射出點點銀光,意外迎合了如今的天氣。
雪天配「雪盡」。
至於劍身嘛……
的確細了點。
又細又薄又短, 典型的漂亮有餘,實力不足。
落搖的手生得細白纖長,乍看之下倒是很適合這把細劍。
可實際上她體法雙修,力氣大得很, 這輕飄飄的「雪盡」, 於她而言像片薄紙。
夜清:「太輕。」
落搖來了興致, 給他傳音入密:「陛下覺得,這裡哪把傘劍適合我?」
夜清沒有猶豫:「都不適合。」
落搖:「非要挑一把呢。」
夜清:「這把。」
落搖:「為什麼?」
——你偏愛白色。
不過這話夜清不會說,他道:「你窮。」
落搖:「……」這麼說話是會把天聊死的!
落搖付錢結帳,拿下這把「雪盡」後,她口袋裡滿滿當當的靈石又……
僅剩三十。
一朝回到打工前。
「陛下……」落搖本想說回長生峰,可這傳音入密有弊端,腦子想什麼就容易先說出什麼,「我請客,咱們去吃個晚飯?」
落搖一慌,趕緊說話彌補:「那個,我有點餓了,這傳音不經思考……」
夜清:「好。」
落搖:「………………」
還真答應了啊!
雖是落搖開的口,可她真沒想到夜清會對「吃晚飯」有興趣,一時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夜清抬眸,道:「去那家。」
落搖抬頭,看見武器鋪斜對面的一個小麵館。
門面小小的,在熱鬧的商鋪中顯得尤其寒酸,別說有鳳簫居的氣派了,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就叫「小麵館」。
落搖想到夜清的潔癖,問道:「那家小麵館?」
「嗯。」
「會不會太……簡樸了些。」
「你還有靈石?」
「……」
三十靈石,還真就吃兩碗面了。
直到落搖坐到了小麵館中,還覺得魔幻。
麵館里倒是比想像中乾淨得多,畢竟是三界山上,開店的也都是修者,隨便學個清潔咒也能讓店鋪窗明几淨。
落搖點了兩碗面,本以為自己和魔尊面對面,會什麼都吃不下去……哪成想,鮮蝦小面鮮香四溢,她又是一整天沒吃東西,這會兒只覺食指大動。
鮮蝦麵味道雖好,分量卻小,落搖吃好一份後,只覺意猶未盡。
夜清把自己的推給她。
落搖眨眨眼。
夜清:「你覺得我需要吃東西?」
落搖眼睛一彎,甜甜笑道:「多謝陛下!」
夜清別開了視線。
兩碗面下肚,落搖神清氣爽。
她越發覺得奇怪了,道:「這幾天,我總覺得自己欲|念特別重……咳,我是說是味欲、香欲,不是情……」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倒欲蓋彌彰。
人有七情六慾,提及慾念重,大部分人會想到情|欲。
夜清眼睫微垂:「你的靈脈是幽熒擬化,用得多了,自會起念。」
落搖精準捕捉道:「幽熒之力會激起七情六慾?」
夜清:「是。」
落搖沉吟道:「原來如此,難怪我最近貪吃貪睡還貪錢。」
夜清:「少用靈力即可。」
「沒事啊。」落搖饒有興致道,「很有趣,昨晚的茶點和今天的小面都很好吃,我這才是真知道了靈石的好處,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難怪有人會為靈石不顧性命。」
落搖忽又想起一事:「幽熒會激起七情六慾,那陛下……咳……」看不出來啊,這位魔族帝尊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難以想像他被情|欲染身……咳,落搖耳朵尖滾當。。
夜清抬眸盯她。
落搖哪裡敢看他,只清清嗓子道:「陛下肯定是不一樣的,就像母親身負至陽之力,也沒有受到影響。」
至陽之力能淨化世間萬物,若是普通修者觸碰了,立馬無心無念,只求大道。
夜清扯了下嘴角,低垂的黑睫遮住了眼中情緒:「沒錯。」
落搖還在體會著幽熒之力的新奇,感受著對各種慾念的渴求。
味欲……一碗鮮蝦麵竟如此美味。
香欲……逍遙閣中的竹香氣很清新。
觸欲……那靈泉水實在美妙。
見欲……眼前人生得實在是冰肌雪膚……
打住,落搖想去學一下清心咒了!
「陛下……」落搖讓自己分分心,同他說道,「這個月只剩十多天了,我們只靠煉器坊的學分肯定是不行的,最好是去試練塔刷高級任務。」
她繼續說道:「高級任務的收穫巨大,不只是學分,靈石也有很多。」
落搖說著,忽又眨眨眼,托腮看著夜清:「陛下,你也缺靈石嘛?」
她也是被繞進去了,她是自己感興趣,興致勃勃地賺靈石,可身為魔域帝尊,夜清怎麼會缺靈石?有了靈石,又何愁學分?
夜清頓了頓,說道:「你覺得我需要靈石?」
落搖癟癟嘴:「不需要。」像他這種尊位修為,哪裡還有靈石的概念。
夜清又道:「你若不想給我修學分,那就回……」
落搖生怕他說出回不欲宮,趕緊道:「想,非常想,我現在對修學分和攢靈石都很感興趣!」
她說得真心實意,夜清眉眼略有舒展。
落搖:「對了,陛下,你當真要和我一同去試練塔?」
夜清:「……」
落搖總覺得眼前這一聲不吭的「少鬼」很是無害,並沒有魔尊那般氣勢迫人,她說話都不自覺地鬆弛下來:「當然,你不需要出手,那試練塔可受不住真魔之氣,你只需要子時讓我汲取……嗯,你若是不想去的話,我還是接個不耗時的任務,子時前就出來了。」
落搖自己說著說著也意識到不妥當。
魔尊可不像她這般閒散,她拖著他去試練塔里待幾日,太不像話。
想到這裡,落搖又彎唇笑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明明是勢不兩立的關係,兩人見面也沒幾次,她怎麼就對他這般舒適。
「陛下,」落搖忽然問他,「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夜清猛地抬頭,黑睫下一雙眸子幽深,如吸納一切光芒的深淵,不見絲毫光芒。
落搖被嚇了一跳。
夜清周身氣質冷了下去,傳音入密也像冰針般尖銳:「不認識。」
落搖乾巴巴笑了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和你相處很是自如,像認識許久的故交一般……」
她隨口一說,卻像一根根淬毒的針一般扎進夜清心底。
認識?自如?故交?
夜清起身,神態恢復了最初那般疏離冷漠的模樣,他什麼都沒說,只轉身走了幾步後,消失在麵館門口。
落搖愣了愣。
小遮可算敢出聲了,它納悶道:「又怎麼了?」
落搖搖頭。
小遮吐槽道:「三界傳言誠不欺人,這魔尊的確不好相與,性情詭譎難測。」
-
昨夜,守照珩一夜未睡。
他坐在宜居峰的小院中,望著隔壁,守了一夜。
落搖沒回來。
朱厭去尋她了。
兩人想必是說開了。
直到天邊布滿朝霞,他才勉強移開視線,自嘲地垂下眼睫。
本就是個鬧劇。
他也沒想過能就此攔住。
只是貪心地想著,哪怕一日,晚一日也好。
他不想看她和朱厭在一起。
不想看她眼裡裝滿別人。
守照珩驀地抽出腰間傘劍,用力攥緊了劍身。
鮮血順著金色劍身劃下,染紅了滿身白衣。
他臉色蒼白,竭力壓制著心頭翻湧如江海的情緒——
只要她能修復神骨,怎樣都好。
她既心悅於朱厭,他便衷心祝福。
若是朱厭負了她,上天入地他也會討他首級。
「不能貪心……不可生妄念……」
守照珩喃喃自語,神態慢慢平復下來,壓住了心魔。
肆意的妖氣蔓延至宜居峰,守照珩怔了下。
他快速收了傘劍,在掌心塗了止血藥,給衣服一個清潔咒,這才起身走出小院。
朱厭笑吟吟地站在燦燦朝霞下,說道:「你那隨侍身手極好,不會是守照家那小子在男扮女身吧。」
守照珩眼眸微睜,他極快地壓住眼底詫異,說道:「你別去惹她。」
朱厭:「你倆說的話一模一樣,他讓我別惹你,你讓我別惹他……真是讓人羨慕的青梅竹馬啊。」
守照珩心跳得極快。
她認出他了?
不,不可能。
守照珩轉念便明白了。
她最不願牽連無辜。
而銀索於她而言,就是一個無辜受害的從四支男仙。
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不受控制的竄上守照珩的腦海。
她也許並不想與朱厭重逢。
-
落搖慢悠悠回了長生峰,錦書院離著逍遙閣實在太近,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到底為什麼生氣?
這人怎麼這麼難捉摸!
落搖正悶悶想著,一個乾乾淨淨的白紙鶴落在她掌心。
銀索:「能見一面嗎,我想和你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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