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和債券雖然都是金融產品，但是兩者有這很明顯的區別。這兩種不可能要一致賠付的。」

  瓊斯遲疑了會，沒想到視作自己這邊的人，自己黨派的顧問提出不同的觀點。

  「那你解釋下吧，偵探先生，買了這兩者不是北海公司騙局的受害者。」

  安尼克接過他的話，解釋道：「股票更像是一場賭博。我們知道股票可以一夜之間漲幅很誇張，甚至翻倍。這就是高利潤，自然也要負擔高風險。不能說股東享受了高利潤，然後把風險丟給王國。而債券就不一樣了，它北海公司以公司名義向人們借的債。正常的邏輯看，應該優先保障債權人的利益。」

  瓊斯搖搖頭，然後反駁道：「但是北海公司的股票是金礦騙局支撐起來的，這不是妥妥的詐騙，我認為最起碼要按最初的發行價格進行賠付。」

  「不，雖然主要因素之一是金礦造假導致北海公司股價虛高。但是一些人有意無意炒作股票的價格，導致北海公司股價漲了那麼多。這點和債券又不同，債券是沒法靈活交易的。債權人固定，北海公司股價虛高，他們也沒享受了好處。但是股票可以自由流通，假設北海公司股票最後造成的泡沫100鎊，至少50鎊的錢已經落在其他股民手中了，那些提前跑路的人口袋中，你沒法從他們那要的回。」

  安尼克看瓊斯沒發言，然後再補充一句。

  「最後也是因為股票的流動性高，一些人在高點買入其他人手中的股票，造成這件事情的繁雜性。債券就簡單很多，每個人購買債券時候是明確確定身份的，最後，我要反問幾位一句，你們認為如果王國財政部腦子正常的話，該如何處理這次事件。」

  瓊斯不假思索回復了句：「均攤損失了，我們總不能指望貴族和大資本家們自己吃下大頭損失，然後把錢優先賠付窮人。」

  德雷克這時候想到海上的秩序，搖了搖頭道：「有實力為王，我估計北海公司的剩餘資金會優先賠償給上層。」

  伊莉莎白想到自己在魯芒和艾格斯堡見到那些艱苦生存的底層人民，這一次是把自己情緒帶入其中。

  「或許我們可以說服上層這次多承擔點，布魯蓋不是紳士之國嗎？他們損失一點，可以救活很多人的吧。」

  安尼克搖了搖頭，看著邊上的管理員說道。

  「管理員先生，麻煩具現一套黑板和粉筆吧，我現在需要用。」

  管理員那毫無感情的機器合成音在半空中傳來：「沒問題。」

  一團光霧在長桌左端冒出，然後一塊黑板就這麼漂浮在半空之中。一盒粉筆也突兀的出現在安尼克手邊。

  取出一支粉筆，安尼克在黑板上開始畫了個中間凹進去，兩邊高圖案。

  「我認為這次損失最大反而是中間這些中產階級，邏輯很簡單。」

  安尼克在從左到右寫上底層，中產與貴族，然後指著貴族那個隆起說道：「貴族和資產階級就是我們國家現在政策制定者，指望他們做出犧牲很難，畢竟嘴上和行為上做做紳士很簡單，真讓他們割肉，比殺了他們都難。」

  伊莉莎白感覺有點被冒犯，但是還是忍住了，只是問了句：「偵探先生，除了你個人對貴族的偏見之外，你應該還有王國優秀救助和保護貴族資產階級的理由吧。」

  安尼克點點頭，然後說道：「即使我們王國那些議員都是無私公正的，他們還是會優先保證這些人的利益。邏輯很簡單，一個貴族或者資本家，他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定的產業。一個資本家破產了，他手下至少有幾十號工人要失業。現在社會制度不足以讓國家負責所有的產業，為了避免國內出現大規模失業，財政部下周肯定會宣布救市。」

  「還有即使表面上貴族他們也是按相同比例獲取賠償的話，王國銀行肯定也會按低息甚至無息的企業貸款的形式幫他們度過難關。考慮到貨幣本質上就是王國的信譽，是本國生產力的抽象化代表。給上層無息貸款其實就是讓全民貸款救助他們。」

  瓊斯算是理解了安尼克的意思，然後無情的吐槽了句：「推波助瀾的就是他們，現在把事情搞爆炸了，最後風險還要轉嫁給全體國民，不愧是資本家和貴族。」

  安尼克笑著說道：「沒辦法，誰讓兩院裡都是替他們說話的人。」

  然後底層的字下面寫上了托底。

  「其次是底層了，王國多半也會出托底政策，因為底層人最多，而且他們沒啥可以失去了。人只要還能活的下去，是不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的，但是他們發現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暴力點拿起槍，就像隔壁盧克王國一樣，把國王送上斷頭。柔和點乾脆全國大罷工，既然自己活不下去，那就讓寄生在勞動者的上層也過不下去。」

  馬丁這時候如有所思，然後說道：「所以種地的，做工的，駕車的底層聯合起來，這股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抵抗的是吧。」

  種地的農民，做工的工人，駕車的服務業者，這傢伙已經知道聯合工農了嗎？

  安尼克擦了下頭上不存在的汗，然後給出了自己的猜想。

  「我估計，財政部應該宣布第一時間按交稅比例，那些繳不起最低個人所得稅的和只交的起最低稅額的窮人們可以優先兌換債券,然後按照股票的發行價兌換股票。另外瓊斯先生，你們去爭取下的話，王國提出一份低額度的失業救濟金也不是就沒有可能。」

  最後安尼克在中產那寫上了可以犧牲，然後解釋道：「中產就很尷尬了，一方面他們沒有足夠的政治力量，去左右王國政策，其次，他們除非把全部身家壓上了。不然在北海公司損失幾十一百鎊也只是肉疼，不至於把全部身家不都要去破釜沉舟。所以說起來有點殘酷，這就是個廣義上好人要被欺負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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