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還是沒留下來進餐，雖然自助餐聽起來很划算，一問價格，居然要收每人兩鎊，看了下衣服口袋，安尼克還是決定到此打住。

  「回去你駕車，我和科長有話聊。」

  梅林看到了安尼克眼神，然後把駕車的事情交給了諾爾貝。

  「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算了駕車就駕車。」

  車廂的三人，瑪修乖巧的坐在安尼克的邊上，梅林坐在對面。

  「科長，我想你的猜想與我差不多，這群傢伙多半沒全部說實話。」

  安尼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你和他們打牌期間聽到什麼？」

  梅林回復道：「沒啥，大部分都是閒談，只是他們的語氣，更像是上下級的關係，基本上都是聽從加德薩斯的意見。」

  安尼克做出判斷：「就算他們是前同事，加德薩斯是院長的話，現在各自都有事業了，這關係更像是還有利益聯繫一樣。」

  「那我們要追查嗎？」

  「沒必要，話說你們還記得嗎？法莉他們寧願去自己打工賺錢養活自己，也不想去孤兒院，布魯蓋的孤兒院怎麼聽起來像是監獄般。」

  梅林帶著一絲驚訝，藏在鏡片眼睛睜大了，反問道：「科長你忘了《濟貧法》嗎？王國在兩百年前頒發的法律，當時還被吹捧成世界上最先進最進步的法案。」

  「哦，我忘了，記得法條太多了，讓我回憶《濟貧法》的原文。」

  殘缺的記憶此刻被回憶了起來。

  黑鐵紀元1666年第一版《濟貧法》規定：當地治安法官有權以教區為單位管理濟貧事宜、徵收濟貧稅及核發濟貧費。救濟辦法因人而異,凡年老及喪失勞動力的,在家接受救濟；貧窮兒童則在指定的孤兒院寄養，長到一定年齡時送去作學徒；流浪者被關進監獄或送入濟貧院。這一法律遵循的基本原則就是，讓那些沒有工作能力的人，如孤兒、無人贍養的老人和身體殘疾的人，得到救濟或贍養；給那些有勞動能力的人一份工作，讓他們能夠以此謀生。

  因為蒸汽時代的到來，王國多了更多的城市失業工人與農村失地農民，為了適應新的局面，黑鐵紀元1812年，開始第二版《濟貧法》，在家接受救濟的規定被取消，所有接受救濟的成人和兒童必須參與勞動，且要在濟貧院與孤兒院內才能收到救濟。王國政府就是這樣來減少救濟人口與支出，開源與節流並用。

  「我想起了，在新的法規規定下，王國的濟貧制度簡直是讓你去干苦力，還沒工錢那種。」

  聽著安尼克的吐槽，梅林也帶著諷刺笑意：「是啊，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實在找不到工作，他們也不會去濟貧院與孤兒院，那裡差不多是煉獄。但是，私人濟貧與孤兒院是例外，這些就類似聖艾斯孤兒院那種，會寬鬆很多，畢竟出資人是抱著各種目的，無償的提供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瑪修皺著眉頭問道:「那剛才加德薩斯收到那封信上面敘述的內容不可信？這真是敲詐案嗎？」

  安尼克回復道：「那我們就不知道了，或許艾斯先生是個好人，但是他畢竟只是一個出資人，不會是親自管這些具體的內容了，梅林你說他們會做了什麼讓其中孩子到今天還記恨著。」

  梅林伸出三根手指：「我能想到三種情況，畢竟只是孤兒院，能做出壞事無非這三類，第一，程度最輕的，剋扣孤兒們的吃穿用的錢，例如把孤兒們吃的白麵包換成帶木屑的黑麵包，這樣能黑到不少錢。」

  「第二，把他們當成童工了。無論是糊火柴盒，還是售賣報紙，還是搓麻繩，一個童工每天總能給他們賺取一先令以上的工錢。」

  「第三。」

  梅林停頓了下，然後帶著嚴肅的神情說道：「這是最噁心惡劣的一種，或許他們成人中有異於常人的癖好。這點我不細說了。」

  安尼克點了點頭：「或許第三種可能性更大點，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少看起來道貌岸然的傢伙私下裡不知道玩些什麼。」

  戀童這種惡習的確從古至今都有，古代還好點，大家都是十三四歲結婚，但是在黑鐵紀元十九世紀了，這種作法肯定不恥了，特別是在布魯蓋自詡文明與科技之國，但是行為在檯面上肯定社死的行為，但是在孤兒院內嘛，安尼克不能保證不會發生。

  「那前輩，我們不管了？」

  「我們想管倒是管不了啊，現在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敲詐案，就算加德薩斯們對孤兒們做過什麼，先不說還有幾個人能出來證明，就算是真的，這些事情也是交給職業警察與檢察官負責了。」

  梅林補充道：「在明確有超凡力量介入的情況下我們才會有權處理的，或者他們主動來請求我們幫助，否則我們是沒法和礦業分局爭奪這件案子的執法權的。」

  我估計阿瑟他們不會來求助我們，除非真的處理不了，偽鈔案就是在他們手裡溜掉的，錯過了這麼大功勞，估計他姐夫，普爾隊長會指著他的鼻子罵了。這次，煤氣公司的董事上門求助，怎麼看也是阿瑟賺取名聲與金鎊的好機會，大概率是不會請我們幫忙了。

  安尼克在內心想著，瑪修伸出手在眼前揮了揮。

  「前輩，你在想啥？」

  「沒啥，我在想這起案件，阿瑟他們能不能破獲，現場交錢的時候總會抓住人了吧。」

  梅林搖搖頭，說道：「他那個腦子最好祈禱罪犯和他差不多蠢，不然還是存在被罪犯騙走錢財還開溜的情況。」

  瑪修聽到這沒忍住，用手擋住笑容，然後說道：「噗嗤，梅林先生在你口中，怎麼阿瑟警長笨的和南大陸的狒狒一樣。」

  安尼克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他那個大塊頭大腦袋的體型可比狒狒大的多，我們布魯蓋倒是沒狒狒，也沒北極熊，要不讓他穿一身白皮大衣去艾格斯堡動物園表演成北極熊算了。」

  「啊切，啊切，啊切。」遠在礦業分局的阿瑟連續打了三個噴嚏，苦了他對面的普爾隊長。

  「啊，對不起姐夫，你趕緊擦一擦。」

  阿瑟急忙掏出手帕，遞給滿臉口水的普爾隊長。

  「不用了，這次加德薩斯先生的案子要處理好，別在疏忽了，特別是別讓第九科給你擦屁股了，上次案子功勞都是他們的，那個梅林現在都是見習督查了，你但凡有點腦子，現在也不是升官了嘛。」

  普爾隊長的語氣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態度。

  「知道了姐夫。」

  「還有，以後只准在家喊我姐夫，這條要記住了。」

  「知道了，普爾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