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林先生就沒續弦了？」

  「他要續弦就不是艾格斯堡最大情種了，每個周末他都會去他妻子墓地前守著半天訴說情話。」

  「這，的確是個情種。我是不會做到這麼多的。」安尼克邊駕車邊感慨道。

  「你不一樣的，梅林結婚後被公爵打壓了一直升遷無望。而你要是真把艾瑪拐走，格蘭傑那個老鬼多半也會捏著鼻子認了，你現在展現的潛力聖者起步吧。」

  「不會拐走的，這會讓我父母難堪，說道底我是個自私的傢伙，不會這麼叛逆到去挑戰秩序的。」

  安尼克這段發言聽起來很真摯，這個世界上除了古典文學社那些人之外，估計沒人知道自己這個看起來清瘦文靜的外殼下面隱藏著想要顛覆這一套人吃人的舊秩序的狂暴內心吧。

  「嘖，你這性格倒是穩重，沒一點叛逆的想法，你真是22歲？」

  其實我52歲了，兩個世界疊加起來算的話。

  「到了顧問，你在這先休息會吧，晚上我們再去雷博陶瓷那。」

  斯賓塞不解問道：「怎麼，你要有其他事情。」

  「先回家看看，兩個妹妹不回去交代的話，會過於擔心的。」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和梅林聊聊天去，沒想到你對家人還是很看重的。」

  「好。」

  安尼克趕著馬車往回趕，自己孑然一身，就算離開泰蓋回到地球也沒太多留戀，唯一對不起就是薩斯頓一家了,照顧好安尼克本尊的兩個妹妹吧，爭取自己離開之前給她們培養成合格的淑女。

  噠，噠，噠。一片夜色中，空曠的街道上傳來車輪撞擊地面的聲音。

  梅林與諾爾貝兩個相對不能打的駕駛著馬車，車廂里，即使是晚上切換人格的瑪琳還是乖巧的坐在一邊，安尼克難得享受清淨。

  在離雷博陶瓷一個路口遠的地方，斯賓塞讓馬車停在邊上。

  「就在這等吧，你們估計要負責攔截一些漏網之魚。」

  「他們敢於還擊的話，格殺勿論嗎？」諾爾貝冒出罕見的熱情，眼睛要冒出光。

  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自信，不過看他積極樣子，應該有了準備。

  安尼克替斯賓塞回答道：「儘量別製造死亡吧，除非他們對你開槍。」

  諾爾貝把掏出來各種手雷塞進背包里，帶有失望的語氣說道：「哦，那換套打法吧。」

  然後就看到諾爾貝掏出帶長長引信的弧形鐵盒子，正面還有貼著一個側面對敵。

  闊劍地雷？

  安尼克哭笑不得，然後問道：「你這是換了個大威力的傢伙把雷博家族那些狗腿子全部報廢了？這裡面不會塞滿了鐵釘與鐵片吧。」

  「沒，只是換成細小的玻璃珠，畢竟是a炸藥做引發的，橡膠球這種扛不住高溫。」

  諾爾貝說完就開始布置低威力的闊劍地雷。至於梅林，這次他帶了七八把手槍，一把把插放在腰帶間。

  「梅林先生你這是神槍手啊。」

  「還行吧，但是料想到科長你的性格，所以我準備了這麼多手槍，一槍閉斃命或者重傷不難，一槍讓他們失去行動能力又不致命的話，有點難。」

  看著他們在準備，安尼克也看了下表，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差不多該自己三人應該行動了。

  「斯賓塞先生，我們怎麼過去？翻牆嗎？」

  「你知道裡面情況？這種罪刑的話，裡面肯定很多崗哨吧。」

  斯賓塞這句話讓安尼克無語了，的確是自己的疏忽，的確忘了這一茬。

  瑪琳試探問了句：「那今晚放棄了？改天再來？」

  「不，晚上的話也是我們的優勢。」

  斯賓塞說完之後，把上身的衣服脫了下來，露出白皙的皮膚與如同石塊的肌肉，然後背後冒出一對巨大的翅膀，淡紅色皮質薄膜上沒有毛髮，類似蝙蝠那樣的翅膀。

  安尼克問道：「顧問你準備飛過去？那我們勒？」

  「你們還不簡單，衣服質量還行吧，我領著你們的後衣領子飛過去就是了。」

  「阿這，馬車上有繩子，你還是拿著繩子把我們吊著過去吧。」

  「也行。」

  竭盡全力保持著自己的體面之後，安尼克拽住了繩子，要是被人領著後衣領，那看起來像是幼稚園小朋友不會走路亂爬被保育員領回去的感覺。

  「嘩，嘩。」

  斯賓塞拍打了幾下翅膀，帶著安尼克二人騰空而起。

  今晚沒有月光，艾格斯堡的市民建設不到這種一個大號鳥人掛著兩個活人在天上飛的奇境，不然自己三人要出現在艾格斯堡的新怪談或者奇聞異事裡面了。

  斯賓塞為了躲開下面的人，飛的較高，看著下面在一片漆黑的艾格斯堡市區，只有一部分地方還亮著，像是螢火蟲點綴在漆黑的夜空中。

  「這邊。」

  安尼克指著雷博陶瓷那標誌左右兩排大煙囪的方向指著說道。

  「行。」

  如同一個大鳥，斯賓塞穩穩落在了雷博陶瓷的彩繪與上釉區廠房上，雖然為了掩人耳目，彩繪廠房附近的燈光都被管控，但是透過窗戶與屋頂的縫隙，煤氣燈黃色光芒還是漏了出來。

  「咔嚓，咔嚓。」

  機器的低鳴聲透過鐵皮屋頂傳來，拜這個掩護，三人落在屋頂上的響聲被壓了過去。

  「我們從屋頂上看看吧，不知道裡面到底在幹著什麼。」

  安尼克說完，趴在屋頂上，然後用噬血在屋頂上畫了十字符號，然後用手指頭慢慢伸了進去，慢慢把裂縫擴大，擴大到足以一直眼睛觀察工廠內部。

  「斯賓塞先生，你請吧。」

  安尼克還是很自覺把位置讓了出來，斯賓塞滿不在乎說道。

  「你去看吧，反正這是你的轄區，我一個編外要功勞也沒啥用。」

  「行。」

  安尼克貼在開在屋頂上的洞上看著工廠裡面，白天用來彩繪的地方果然換人了，十幾個手持獵槍的武裝分子守在門口，兩兩一夥，相互警惕幫忙看著對面的死角。

  幾個畫師拿著自己的畫板上照不同面額的紙鈔在臨摹著。在工廠牆上掛著一副畫像，差不多是十鎊紙鈔的等比例放大到十倍。幾個戴著眼鏡，手拿刻刀的雕刻工匠對著畫像在灰色鉛銻錫合金製成的金屬板上雕刻著花紋。

  「咔嚓，咔嚓。」

  在上釉區，幾個工人在手動搖晃一個巨大裁紙機器，剩下工人手動把特殊用鈔紙放在機器上面。巨大閘刀落下，把桌面大小紙張分裁剪幾次之後，變得和常見鈔票一模一樣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