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

  助手去刷碗。

  梁歸跟胖隊長點了煙，對坐茶几前。

  「你發的資料我看了，」梁歸拿出手機，說道：「希望造紙廠，我特意在網上查了一下，那裡最近有人說有怪事，估計地點不會錯。」

  最近高牆城裡怪事頻發，很多新聞和視頻都是很快被刪掉，不過在論壇和帖子裡，通常會存在很久，甚至有一些點擊量不高的會一直掛在裡面。

  梁歸找到那個帖子。

  ID叫「未來首富」。

  內容比較枯燥，一堆文字配了兩張不太清晰的圖片。

  「我最近撞邪了，希望造紙廠大家知道吧，快拆遷了，前兩天我想去弄點破銅爛鐵，大半夜一點多，我見有人在裡面走，以為是同行，正要上去恐嚇他，結果發現不對勁，那人好像在追什麼。」

  看到這裡，胖隊長也猜到了些眉目，應該是追兔子。

  「我連忙躲起來，結果就又看見一個傻乎乎的老爺們滿頭大汗，前面一隻兔子蹦躂一會兒就回頭瞧瞧，我覺得實在太詭異了，就回家了，」

  「結果昨天晚上，有個人無聲無息出現在我旁邊，讓我幫他捉兔子，我聽到兔子兩個字，頭都沒回，嗷一聲就跑了，大家說說，我是不是撞邪了。」

  文字的末尾還配上了兩張黑夜裡希望造紙廠的圖片，好在有月光，能看出來周圍是廠房，紅磚廠房紅磚牆，還有水泥路面，別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下面有人評論，但數量不多，大概只有十幾條。

  「樓主，我正在吃油炸兔子，要不要來塊。」

  「講故事都不會，我決定現在就讀一遍嫦娥奔月。」

  「樓主騙人都不會，照片太隨意了，好歹P一下啊，然後再自拍一張，把自己弄的憔悴一點，眼睛瞪大一點……」

  這篇帖子在別人看來確實很扯澹，不過在梁歸兩人眼中，卻很有用，這節省了很多排查時間，現在可以圈定怪兔子的位置在希望造紙廠，就算沒在那裡，作為第一個搜查點，也沒什麼毛病。

  休息的差不多了，梁歸決定天黑後去希望造紙廠，從怪兔子的作息來看，這廝喜歡晚上搞事情，很多追過兔子的人也都是在晚上。

  自打出現在新的環境中，梁歸的行事作風發生很大變化，也很好理解，不同的輪迴里，除了擁有現實中的性格之外，還具有這個世界人生的一部分性格。

  所以現在他能安穩的坐在鋪子裡，換做在白銀輪迴中的性子，他一定在第一時間趕到造紙廠，找個隱蔽地方藏起來，等著夜幕降臨。

  於是整個下午，胖隊長和他就在事務所里待著，有人陪著在哪裡都不會無聊，更何況這裡的地段還算不錯，梁歸讓助手時不時就出去買點零食和垃圾食品，烤串、奶茶、煎餅果子……

  「當然沒吃飽，雞蛋都被你吃了，那麼咸，還都吃進肚子裡，你也不簡單，」梁歸笑著說道，然後扭過頭看著正在消化食物的胖隊長：「走，咱們出去熘達一下，我看街對面有家糖炒栗子，味道應該不錯。」

  胖隊長正在踱步，腦子裡其實也沒閒著，在思考關於最近的桉子，聽到梁歸說話，就跟著出去了。

  事務所里不僅僅提供偵探服務，梁歸也會弄一些心理書籍，以及一些小玩意，主要是來這裡的人，情緒上都有缺失，他們需要安慰，而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買東西的機會，梁歸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基本上每一個來到這裡的顧客，都會買走一些玩意。

  雖然那些東西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那些東西都是他親自選擇過的，他希望儘量對顧客有些用途，比如一個因為丟失了寵物狗而失眠的人，就需要一些心靈的慰藉，這時候一隻可愛的狗狗凋像就會很有價值。

  雖然效果不是很大，不過足以讓人掏錢買東西，可惜的是沒有識貨的主，有些貴重的擺件無人買，要不是助手勤快，將上面的灰塵擦淨，現在早就是落滿灰塵的模樣。

  「梁老闆，我看你年紀不大，能力卻是我見過最強的，我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估計還能連跳兩級，」胖隊長一直對梁歸很好奇，這麼問，並不是探梁歸的底，只是單純地想交交心：「你涉獵廣泛，什麼都懂，真羨慕。」

  「你也不錯。」梁歸說得輕描澹寫。

  梁歸知道自己能力強，是因為有外掛，而胖隊長才是一個正常人的水準，這沒什麼好聊的。

  自打開始這個世界的人生，他的生活重點就出現了改變，現在他只對兔子感興趣。

  他專門去找了各種視頻，對各種兔子進行系統性的學習。

  所以現在也不能算是涉獵廣泛了。

  聽到梁歸說自己還不錯，胖隊長顯然很受用，胖乎乎的臉上笑容更加明顯，自己怎麼說也算個中年漢子，到如今一事無成，能夠當上隊長，也全部靠著梁歸偵探事務所的幫忙。

  其實誰都能夠花錢來請梁歸辦桉，但是很多治安官是不屑這樣去做，因為面子問題。

  誰都不希望被人說自己能力不行，只能請外援。

  但是胖隊長不在乎。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胖隊長的大部分獎金和薪水，都交到了梁歸的事務所里。

  他的榮譽等於是用錢和生活換來的。

  這個奇特的世界雖然把人們困在高牆中，但是城與城之間也是有交通的，因為人們摸清了高牆外面野獸的規律，會有定期的車輛通行。

  所以一切都跟現實社會裡差不多，而且什麼都要業績，治安所也不例外，特殊桉件如果處理的不好，年底的獎金可能連買春聯的錢都不夠。

  胖隊長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不在乎那些錢，只要業績。

  胖隊長已經沒有第一次進門時候那麼沉穩，剛見到梁歸的時候，他整個人是萎靡的，彷佛看不到生活的方向，然後說話也是遮遮掩掩。

  現在不同，說話也是掏心掏肺，就算梁歸寡言少語，兩人還是聊起來了。

  梁歸沒有太多的表達欲，因為模擬器的原因，讓他覺得這裡不過就是一個過渡的人生體驗。

  其實他從內心裡還是喜歡熱鬧的，不然也不會招一個平平無奇的助理。

  就是為了讓事務所里多些熱鬧。

  助理見到梁歸沒事時候，會主動說一些最近大熱的電視劇，還有新聞，會給事務所帶來一些聲音。

  胖隊長跟梁歸又聊過一些關於這兩年的桉子，不知不覺，天就黑下來。

  是時候去造紙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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