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到市審計局的門前後，接到電話通知的市審計局局長陳軍已經帶著相關領導等在門口了。看見李飛等人從車上下來了，他們趕緊快步迎了上來。

姜華在前一段時間是和陳局長有過接觸的，見狀，趕緊也快步迎了上去，笑著和他介紹道：「陳局長，這幾位是省紀委核查組的領導，這位是省紀委監察一室的真監察員李飛處長，這位是......」姜華是深知官場的規則的，知道一般上級機關下來的工作人員就算是沒有具體職務，也一律以科長、處長來稱呼，是以便也直接以他們的級別來介紹起來。

雖說李飛他們只是省紀委的監察員，但審計局的陳局長也不敢怠慢，畢竟是上級機關過來的，所以他在笑著向姜華點了點頭后，上前握了握李飛的手，笑著說道：「李處長，歡迎你們上級機關的領導光臨我們審計局，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配合你們的工作。」

「呵呵......」李飛並未糾正姜華剛才的稱呼介紹，笑著回握了一下，「陳局長，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們是審計企業的，我們是監察人的，說來也差不了多少，都是遭人厭的單位！所以，我們就不用相互客氣了！」

審計局的陳局長一聽這話是深有感觸啊，作為一個剛成立不足十年的新部門，他已經在局長的位置上幹了八九年了，同那些財政局、稅務局等這些的油水部門相比，他這個審計局長可以說是姥姥不親、舅舅不愛了，每次去市裡開會，那些同級的局長們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但眼裡的那一絲戒備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

「哎！」陳局長搖著頭嘆了一口氣，「李處長你說的太對了，別的單位我不好說，我們審計局可真是一個遭人冷眼的清水衙門啊！別的不說，就說這工作分配的事吧，那些分配到我們局裡的大學生們還沒有前來報到便開始到處托門子、找關係想要調出去了，而且還不只這樣，有的人更乾脆，一聽說是分到了我們審計局，直接就辭職不幹了！」

「哎，沒辦法，誰讓我們乾的事吃力不討好的活呢！」李飛同情的點了點頭。

姜華在一旁看到兩人訴苦，不由得有些怪異的感覺，他突然想起了數年後的公務員熱，一想到那時人們都擠破了頭想要進政府單位，他就有些感嘆世事的玄妙。不過，他對陳局長的說法並沒有懷疑，因為他知道目前離第一次的審計風暴還有很有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審計局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一路上，陳局長和李飛聊得非常投機，直到走到自己的辦公室，陳局長這才打住話頭，招來了跟在身後的市審計局固定資產投資審計科的張科長給李飛介紹道：「李處長，知道你們時間緊、任務重，我就不發牢騷了，這是我們局固定資產投資審計科的張科長，有什麼事你就吩咐他吧，我已經叮囑他了，讓他一定要全力配合你們。」

「呵呵，李處長，剛才你們在電話里交代的市日雜百貨公司的相關資料文件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你看我們是不是這就過去取？」見狀，張科長趕緊上前一步，笑著問道。

「好啊，事不宜遲，我們這就過去！」李飛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一進入工作狀態，馬上又恢復了他軍人的雷厲風行作風。

其實，名義上說是核查，實際上姜華他們也就是把這些相關資料或是借調、或是複印下來，然後帶回核查組，至於說真正的核查工作，自然有那些專業的真正的專業人員來進行。這也是姜華他們為什麼不先去市體改委進行核查的原因，畢竟同市體改委這個已經曝露出問題的單位相比，市審計局的核查工作要簡單的多，他們想先處理完簡單的，再定下心來去啃市體改委這塊難啃的骨頭。

有了陳局長的大力配合，李飛他們節省了不少時間，一個多小時后，他們便整理完了相關資料，驅車趕往了下一個需要核查的單位——東江市市體改委。

這次的市體改委一行，卻是如同核查組人員所預料的那樣，遇到了有意的刁難。

審計局因為是一個剛成立的部門，再加上其本身的職能又是負責審計監察市裡各個部門財務收支以及資產、負債和損益狀況的，所以趙書記和馬市長都沒有去碰這個既遭人白眼又是非多的部門，這才讓姜華和核查小組眾人得以順利的完成任務。

而市體改委就不同了，作為一個協助市政府統攬改革全局的權威規劃部門，它雖然不像其他實權部門那樣油水多，但因其對市裡經濟工作所起到的重要性，它所調配的幹部大多都是政策研究能力強、口筆表達能力強、協調指導能力強的三強幹部；而且，它還負責著企業改制、股票、期貨流通等重要的工作。對於這樣一個重要的部門，馬市長當然不會放之任之了，他早已經在其中安插了不少的親信。

剛才，馬市長也已經親自給市體改委的黨組副書記兼常務副主任佟林打了電話，告訴他，如果省紀委核查組過來調查情況或是抽調市日雜百貨公司的資產評估報告，就盡量敷衍他們，讓他們的核查不能順利進行。

市體改委的佟副主任也是馬市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可以說馬市長對他有知遇之恩，當年他還是一個南靖大學的普通講師的時候，是馬市長把他提拔到了市體改委，然後一路提拔到了現在的位置，所以說，一般情況下，他對馬市長的話還是很聽的。但那畢竟只是一般情況，現在眼看著王主任就要因為市日雜百貨公司資產評估報告的事被牽連到了，他難保不在心中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可是，就在他以為自己將要趁著這個機會扶正的當口，馬市長卻打來了這個電話，這就讓他感到有些難以取捨了。

到底是配合核查組的調查，讓老王儘快受到停職審查，還是聽從馬市長的安排，給核查組製造一些麻煩呢？一放下馬市長的電話，佟副主任便點燃一支煙，低頭琢磨起來了。

能夠到市體改委工作，並快速升遷到二把手，佟副主任還是有一些能力的。片刻之後，他便在心裡做好了決定。他覺得反正那些關於市日雜百貨公司的相關資產評估報告原件已經送到省體改委備案了，有了這些證據，那王主任被停職調查肯定是早晚的事。這樣的話，那自己還不如就此聽從馬市長的安排呢，省得被別人在背後說自己忘恩負義。

心中決定下來后，他便打電話找來了其他的幾個馬市長安插進來的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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