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敖走啦？」

竹林小院外，庄小雅迎著閻寧，與他一起往回走。

「嗯，小敖還帶著兩條小龍一起來追殺巫蠍的，它們找不到小敖，所以一時有些著急。」閻寧答道。

庄小雅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沒想到當年整天呼呼大睡、喜歡喝爽歪歪的小敖，如今居然成長了這麼多，還帶領著龍族打敗了斬龍閣。」

「斬龍閣是罪有應得，他們所做的事情，有違天地道理，」閻寧頓了頓，「可悲的是，他們自己還把自己當做英雄，為自己的信念而驕傲。」

「哎，可想而知，小敖它們殺入斬龍閣的時候，本意並不是要將所有人殺死，我想斬龍閣之所以會死去那麼多人，多是自殺的吧，信念崩塌而失去了面對世界的信心。」庄小雅嘆氣道。

「小凡呢？」

庄小雅看了一眼裡屋，說道：「應該已經睡了吧，這孩子今天也累壞了。」

「他經歷的，和我們所經歷的，相差太多太多。」閻寧搖頭道。

「我們過去之所以那麼努力，不就是想讓小凡能夠過上快樂輕鬆的生活嘛？」庄小雅沒好氣地白了閻寧一眼，「難道你還想再讓他經歷我們那些痛苦？」

閻寧苦笑一聲，舉起雙手道：「好了，小雅，我認輸，誰讓你是咱們家的一把手呢？」

「知道了還不快去把碗給洗了？」庄小雅笑道。

閻寧突然抱起庄小雅，抱著她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放下她，飛快地開始收拾桌子，到後院洗碗去了。

庄小雅這才反應過來，閻寧可是很久沒有做出這種幼稚的行為了。

可想而知，敖廠長的到來，也算是讓閻寧小小的開心一下了。

……

第二天一早，陳小凡照常來到北山上修鍊，但大灰已經不見了。

閻寧坐在涼亭中，面朝東方，盤膝打坐。

「小凡，你過來，坐在我的旁邊。」閻寧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說道。

「好。」

陳小凡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閻寧的身邊，學著閻寧的模樣，面朝東方而坐。

太陽即將升起，陳小凡卻已經感受到了一絲刺眼，他忍不住將腦袋偏向一邊。

「看著東方，別眨眼。」閻寧簡短而有力地說道。

陳小凡眉頭一皺，還是老老實實地回過頭，眯著眼睛盯著東方。

「你的這雙眼睛，至純至凈，是練習赤焰聖瞳的好材料。」

「赤什麼瞳？」

「赤焰聖瞳，你忘了我昨天告訴過你的，我們都是赤焰門的弟子了嗎，赤焰聖瞳是赤焰門的絕學，需要一雙黃金眼球，才能夠修鍊。」

「那我……」陳小凡炸了眨眼睛說道，「我的眼球不是黃金的啊……」

「所以這才要練，」閻寧道，「利用朝陽的光芒，錘鍊你的雙眼，從今往後每天早晨，你不用再做那些體能了，只要盯著太陽看就好。」

太陽升起了，耀眼的金光灑在陳小凡的眼睛上，灼燒得他格外難受。

但他緊緊記住了閻寧的話，始終目不轉睛地盯著朝陽。

眼睛在發燙，卻也在發生著細微的變化，那些原本殘留在眼球上的雜質，好像在一點點地被消滅。

「小凡，生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去爭取，哪怕這路上有痛苦，有無助，甚至有絕望，但只要你扛住了所有壓力，便會獲得一個全新的自己。」

「堅持下去，你會看到你想要的東西的。」

陳小凡咬了咬牙，努力睜開眼睛，讓朝陽洗滌自己的雙眼。

就在此時，陳小凡的視線內忽然出現了一道影子。

背對著朝陽，看不清長相，但憑藉著體型，陳小凡也能夠認出它來。

「大灰？！」

陳小凡忍不住站了起來，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對閻寧說道：「爹爹，我好像出現幻覺了，我看到大灰了！」

一旁的閻寧笑道：「你忘記我與你說過什麼了嗎？堅持下去，你會看到你想要的東西的。」

陳小凡聽了，眼中的震驚緩緩轉變為驚喜，最終直接跳出涼亭，往大灰飛去！

「小凡！」

大灰一把抱住陳小凡，將他抗在肩頭上，陳小凡抱著大灰的腦袋，大聲問道：「大灰，你沒死啊？」

「多虧了你爹爹和你娘親，我才能夠撿回一條命，不過從此往後，我只是一隻普通的大灰熊了，再也不能騰雲駕霧，不能長生不老了。」

大灰死而復生，雖然從此變得平庸，但也足以令它開心了。

「不能長生不老？那豈不是再過幾十年，你還是要離開？」陳小凡的開心瞬間被澆滅。

「你娘親能夠讓我復活，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想要維持過去的修為，恐怕還需要一番奇遇吧，」大灰笑著說道，「不過再過幾十年，你也已經長成大人了，你會看透這一切的。」

陳小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向閻寧的眼神當中，多了幾分其他的意味。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刻板、嚴肅，不懂得照顧自己，但卻沒有想到，閻寧其實很關心自己。

「謝謝爹爹！」陳小凡喊道。

閻寧卻沒有一絲笑意，依舊保持著原來嚴肅的模樣，說道：「開心夠了，就趕緊回來修鍊！」

「好叻！」

陳小凡再也沒有之前的抱怨，修鍊也更加刻苦努力起來。

……

能夠利用生命法則將大灰復活，也是庄小雅成為仙皇以後最新領悟到的力量。

但正如大灰所說，復活它是有副作用的，庄小雅留下了它的生命，卻留不下它的道行。

並且大灰的魂魄千瘡百孔，想要再修鍊的話，的確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雖然遠在竹林小屋當中，但庄小雅依舊能夠聽到陳小凡開心的笑聲。

她手中正在替陳小凡縫製的新衣服，也做得更加精細了。

突然，庄小雅一個失神，銀針刺破了自己的指尖。

但她卻渾然不覺。

她心裡有一種感應。

遠在極魔煉獄上的一位超級強者，似乎在今天隕落了。

而他的隕落，意味著庄小雅他們在三清島上的平淡生活，真正地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