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東西！」郝建再次罵道，「賀子吟，你私自帶人去攻閻寧，結果活生生損失了我們三分之一的兵力，你自己身死不說，若是讓我們幾十年的計劃毀於一旦，就算讓你魂飛魄散也無法彌補！你可知罪！」

「我……小、小的知罪……」

如果魂魄也可以咬碎牙的話，賀子吟一定將自己的牙都咬碎了。

都是閻寧，這一切都怪閻寧！

可閻寧這小子，本就應該一早就殺了才對，如今讓他成長到這個地步，還讓自己身死，賀子吟實在不服！

死了，可就沒法利用造化玉碟回到過去，可就沒法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師兄了！

想到這裡，賀子吟還是忍不住說：「教主……我雖知罪，但我不服！為什麼一開始不殺了閻寧，反而給他多方幫助，如今惹得閻寧殺上門，卻要我承擔後果！」

「放肆，你還好意思說！」

郝建毫不留情地給了賀子吟兩個耳光，幾乎要將賀子吟的魂魄拍碎！

若是生前的賀子吟，郝建或許還會忌憚幾分，可如今賀子吟身死，只留魂魄，在郝建面前只比普通的螻蟻強一星半點罷了！

根本不在乎死活！

「教主！」賀子吟恨恨地喊道。

「你想知道？」刑正冷冷地看著賀子吟。

「若是不知道，我死不瞑目！」

「好。」刑正站了起來，走到賀子吟身邊，將他從地上扶起：

「賀子吟，你可知道我真實身份？」

賀子吟一愣，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刑正哈哈一笑，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我，刑正，茅山相心靈宗傳人！」

賀子吟獃滯在了原地，眼神變得茫然起來。

隨後，他的聲音彷彿尖銳的女聲，眼中儘是不可思議：「沫夜軒……你是沫夜軒！！！」

最後三個字，賀子吟幾乎是吼出來的。

刑正微笑著點點頭：「四長老，張子吟，虧你還記得我。」

「如何不記得！」賀子吟的冷聲逐漸變冷，「當年若不是你，就不會出現魔頭夫婦，百年禍亂就不會發生，龍虎山不會被屠，我師兄更不會死！」

「我如何會忘記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刑正淡淡地說道：「那之前你為何沒能認出我？」

「因為……我們都以為你死了……」

「事實是我沒死，只是道行盡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刑正低聲說道，「一個不會老去，不會死亡的普通人。」

「不會老去，不會死亡……沫夜軒，你變成了魔？！」賀子吟震驚道。

「沒有道行的魔，又有何懼？」

刑正緩緩地走到了賀子吟身後，兩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念大家，對於魔頭夫婦的出現，我也很後悔，所以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所以、所以你這些年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回到百年前？」

「是的，當年我法力盡失，淪為普通人，在茅山被滅門之時，我帶著八幅逆八卦圖逃離。」

「我雖知道逆八卦圖代表著造化玉碟的位置，可當時我的實在太過弱小，若是被人知道逆八卦圖在我手中，一定會招來殺生之禍。」

「於是，我用逆八卦圖做資本，與鬼王久保田光、方富甲、曾藩、絕海監獄的周睿一一做交易，同時將畢生的學識傳授給了郝建，這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用建州市特警隊長做掩護，實則成立了長生教。」

「直到後來，我才擁有掌控一切的力量，想要收回逆八卦圖，找到造化玉碟，回到過去阻止百年禍亂的發生。可久保田光等每一個人，都在長生教中扮演著無比重要的角色，我若是貿然出手，其他勢力一定會有所察覺，到時候他們帶著逆八卦圖逃跑，我還真拿他們沒辦法……」

「當我帶著騰毅，偶遇閻寧的那一刻，便一眼看穿了閻寧的身份，那時候他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可卻師承我們茅山吳門，我便知道這小子將來必有一番作為，既然如此，我為何不好好利用利用他？」

「我與他結交，派郝建到他身邊做卧底，一步步將他引到久保田光他們身邊，借閻寧的手，將他們一個個屠戮，奪走他們的逆八卦圖。」

「我不殺他，就是為了今天……說起來，我還要好好感謝閻寧呢，若不是他，恐怕逆八卦圖也不會這樣輕易集齊。」

「我說了這麼多……賀子吟，你懂了嗎？」

賀子吟目光獃滯，感覺刑正編了一個天大的謊言。

從百年禍亂結束，已然過去了百年，不敢相信的是，這一百多年來，刑正竟然一直在說謊？！

同樣震驚的，還有江紫桐。

她一早知道自己的父親一定與茅山還有百年禍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竟然就是茅山相心靈宗之人！

一切都說得通了……

賀子吟在短暫的獃滯后，竟然不顧其他，直接跪在了刑正的面前，低聲求饒道：「沫夜軒……沫夜軒大人，念在我們過去相識一場，你們一定要想辦法讓我死而復生，帶著我一起回到過去！」

「怎麼……你就這麼想回到過去嗎？」刑正淡淡地問道。

賀子吟感覺渾身發寒。

刑正搖頭：「若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一定會帶上你，可你現在這個狀態……我們拖不得。」

「不……不要……」賀子吟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放心地去吧，反正造化玉碟回到百年之後，你還是一樣活著的，與現在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有什麼區別？

過去賀子吟也認為沒有區別，所以殺人的時候才會那般果斷，就好像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可如今事情輪到了自己的頭上，他才明白。

不一樣！

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哪怕回到百年以前，那個賀子吟，也不再會是自己了！

百年前的賀子吟，是另一個人，他不能代替現在的自己，和師兄長相廝守！

這一瞬間，賀子吟開始理解了閻寧他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