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樹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內心深處並不太在乎《桃子》票房多少、能否再奪下華語愛情電影票房冠軍。

  對他而言這部作品的使命是獲獎，目前已經完成了，這就足夠了，接下去應該迅速掉頭，去尋找新的樂趣。

  可有時候也不得不作出努力進取的樣子，才符合大家對朝氣蓬勃有為才俊的刻板印象，總不能出道一年就老油條了。

  威尼斯不准汽車入城，駱雪到了馬可波羅國際機場後，得換兩次交通工具才能到達楊樹所在的五洲大酒店。

  平時還好，電影節期間遊客暴增，水路堵塞，結果路上多耽擱了三個多小時，晚上七點多才抵達。

  連續奔波了二十多小時，無疑很疲憊，駱雪得好好休息一下，楊樹沒有打擾談工作，第二天一早邀請她和劇組一起吃的早餐。

  此時國內已經是四日晚上八點多，《桃子》首日票房成績基本出來了。

  駱雪長得太像陳數，超哥不但和陳數是校友，還曾經是國家話劇院的同事，而娘娘和陳數合作過《新上海灘》，在五洲酒店的自助餐廳見面時不免驚嘆一番。

  上一世因為與傅家打交道，劉漫和江詩語都認識駱雪，但始終不知道她是天格傳媒的幕後老闆，也不太了解楊樹與她的商業合作。

  「今天的票已經賣差不多了，《桃子》最終應該在七千八百萬上下，成績相當好。」

  現在院線售票數據已經能實時統計，這個成績大家一早就知道了，但經由發行商正式宣布還是挺令人振奮。

  「咱們《桃子》這樣的文藝片，首日七千多萬簡直是奇蹟，奔五億沒問題！」

  「的確是奇蹟，《色戒》大陸票房一共才一億，說實話，這個成績我真的很意外。」

  超哥很自然就提起了《色戒》，畢竟是上一部獲得威尼斯金獅的華語片，間隔時間不算長，最有可比性。

  「這是托在座各位的福，」楊樹很平靜，也很誠懇地表示了感謝：「你們是國內最有號召力的影視藝術家，數星星都值得進一趟影院。」

  自助早餐很豐富，楊樹只拿了一杯咖啡一個蛋和一塊提拉米蘇。

  說起票房號召力，大家都謙虛起來：「觀眾的口味難以捉摸，《桃子》在各方面水準都一流，難說哪塊雲彩下雨，但肯定不是數星星數出來的。」

  數星星的電影市場上不少，對票房起決定性作用的是三個大業那類的，真正口碑和票房雙優秀的作品，成功是各種因素的綜合，很難強調某一點。

  何況參演《桃子》的幾個明星沒有一個是電影明星，沒有真拿得出手的電影作品，號召力主要在電視劇方面。

  而《色戒》主演的明星有梁朝偉、王立宏、陳沖等，相比較之下，號召力是經過周密盤算的，比楊樹一股腦請明星更用心。

  前些年張愛玲去世十周年，興起一波文藝復古浪潮，不但她的作品被重新出版，連漢奸男友胡蘭成都跟著火了一把。

  李導也一直有拍三級的願望，於是乘著這股風潮，立項了色戒項目。

  這是個懷舊文藝作品，找憂鬱男神梁朝偉加盟很迎合文藝青年的喜好，而正紅得發紫的王立宏不但照顧兩岸三地，也能吸引一部分年輕觀眾。

  至於陳沖可以調動八九十年那波老觀眾，從年齡段上打個包圍。

  反觀楊樹選角就比較隨意，喜歡誰、認識誰就用誰，是否合適全靠自己解釋。

  比如超哥飾演忠厚老實的理髮師，雖然最終表現不錯，實際上與觀眾的期待可能並不一致，他一出現就像是來逗逼的。

  真正的藝術家就是這麼任性，《桃子》獲了獎，首日票房很不錯，發行商美女老闆親自到威尼斯主持全球發行業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

  大家自然而然又關心起了楊樹接下去的創作安排，把話題轉到了《戰士》。

  頒獎禮那天大家聊過這個，當時一眾人相信了楊樹有內部消息，市場將支持這種題材的電影，於是紛紛表示願意加盟。

  現在情況又變了，他成了獲得國際大獎的金牌導演，大家開始關心的是什麼時候立項開拍，得儘快把合作敲定了，別起個大早趕個晚集，最終啥也沒撈著。

  駱雪也有些訝異楊樹如此大幅度轉軌道：「您真要拍戰爭片？您擅長刻畫人性，是那種手法細膩的導演，可以拍的題材很多。」

  楊樹上一世就被她質疑過，只不過當時《天國情書》票房大爆，質疑的方向不太一樣。

  「戰爭片也可以拍得很細膩，也有不少精品。」

  「可《戰士》這樣的題材是主旋律，並非反戰的戰爭片，這方面咱們沒占領高地，沒有國際市場。」

  駱雪是從發行商角度考慮的：「您拿下了威尼斯金獅，未來應該多考慮國際市場，就像張藝謀、陳凱哥那樣，別看他們一些片子在國內票房和口碑都一般，但國際市場上很受歡迎。」

  這話沒錯，拿了國際獎一定程度就打開了國際市場，這個不僅僅是榮譽，也能兌換成真金白銀，不能顯擺一下就浪費了。

  所以楊樹也從善如流：「這方面我不做選擇題，國內國際市場都將兼顧，《戰士》的籌備、拍攝周期比較長，要後年才會做完，所以接下去也會針對國際市場拍其他作品。」

  駱雪一直慶幸天格傳媒有幸綁定了如此前途無量的導演，聽他這麼說很高興：「您有計劃拍什麼了嗎？」

  所有人對此都感興趣，都看著楊樹。

  然而楊樹卻沒有多說：「我有幾個想法都還不太成熟，目前還在考慮中。」

  其實他知道接下去都該做什麼，一直在規劃、調整未來發展路徑。

  接下去除了籌備開拍拿手的《戰士》，再創一個大陸票房記錄之外，也得兌現對天仙的承諾。

  但現在不能在這說要為天仙拍部電影，這未免太突兀了。

  實際上與濤姐合作《桃子》之後，楊樹對現實有了比較清醒的認識。

  人的能力是有天花板的，何況表演工作很吃天賦，不得不承認濤姐出道十幾年，她在表演方面早就摸到了自己的天花板，很難再有突破。

  《桃子》獲大獎當然有她的功勞，但只是正常發揮了自身最好的演技，可圈可點但並不驚艷。

  反而是劉漫表現更加亮眼，也獲得了評委們的一致認可。

  天仙的情況其實與濤姐差不多，兩人出道時間差不多，甚至是同一部戲大紅大紫的。

  然而年少成名之後，雖然事業上仍多方努力，但同樣沒有大的飛躍。

  說白了她們都不是演技見長的戲骨，實打實就是明星。

  幾乎可以預見，即便為天仙寫一部拿獎戲，多半也是重複《桃子》的戲碼，即便片子獲獎，恐怕也難以為她拿個影后。

  那還折騰什麼，楊樹認為自己是個實在人，如果忙半天沒有達到目標，不免有騙炮之嫌，絕不幹這種事。

  實際上第一世天仙的經歷，就是她不斷摸索後的最優選，經歷了多方嘗試的挫折，最終靠出演《花木蘭》獲得了國際知名度，而後繼續拍古裝戲享受演藝工作。

  那就直接拍《花木蘭》好了，少搞沒用的。

  不過大陸拍一部《花木蘭》，恐怕很難和迪士尼投拍的作品相比擬，畢竟這些年也拍了不少花木蘭作品，基本沒有國際影響力。

  但也得分誰來拍，楊樹現在有了金獅獎加持，如果投資足夠大，陣容足夠有吸引力，搶了迪士尼的風頭也未可知。

  說搶了迪斯尼先機可能更合適。

  這兩年迪士尼不斷放出風聲要開拍《花木蘭》真人版，沒有華人明星配合是無法完成的。

  楊樹覺得自己有能力搶這個先機，先下手為強，到時候倒是要看看迪士尼如何反應，或許合作也未可知，畢竟對方有強大的發行渠道。

  早餐結束回房間的路上，江詩語悄悄問楊樹：「其實你早就想好了接下去要拍些什麼，剛才故意不說，是吧？」

  「為什麼這麼說？」

  「我熟悉你那種胸有成竹的眼神，根本不是在考慮的樣子。」

  楊樹摟了摟她的肩膀：「真沒白疼你，其實我連你下一首唱什麼歌都想好了，也先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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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沒拜票了，今天周一拜一拜，看看能拿到多少，謝謝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