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好意思，我家阿男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小孩子嘛。」

  「快點，阿男，還不說對不起。」

  「叔叔，對不起。」

  「你這孩子！」

  「哈哈哈，小孩子嘛，沒關係。」

  「實在是不好意思。」

  「嗯，沒事的，您先去忙，我這邊還有點事。」

  「行。」

  關上門，周夏鬆了口氣。

  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

  叔叔

  還是稍微有點在意呢。

  周夏繼續看資料。

  太陽漸漸西沉。

  麵包蟲們一動不動，處在熟與不熟之間的量子疊加太，需要觀察才能坍縮。

  坍縮的結果就是餵燕子。

  多肉們好安詳。

  滑鼠移到右上角，點擊。

  周夏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終於，看完了。

  成就感滿滿。

  站起來，扭扭腰，在房間裡散步。

  周夏撈起木劍，挑劍式接揮劍式，然後狠狠斬下。

  有模有樣。

  「咚咚咚。」

  周夏心情不錯，開門，果然是勝男。

  她抱著書包，仰頭。

  「哥哥，我可以進來寫作業嗎？」

  眼睛眨啊眨，強行賣萌。

  周夏：……

  「不用這樣。」

  「他讓開。

  「想進來，直接說就好，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勝男投來懷疑的目光。

  小姑娘還拖著凳子，擺在書桌旁。

  周夏想了想，房門乾脆就敞開，沒有關上。

  勝男一直盯著窗台，看了看周夏，發現後者沒什麼反應，跑過去觀察小燕子。

  周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想不想餵它們？」

  「哼，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

  三分鐘後。

  勝男驚奇地看著周夏抓起一條放棄抵抗的麵包蟲，扔了過去，然後小燕子一伸腦袋，啊嗚地吞掉。

  勝男張圓嘴。

  「哇……」

  「想不想試試？」

  勝男猛點頭。

  可當她要抓起麵包蟲時，久久猶豫。

  周夏意外。

  沒看出來，假小子似的勝男，竟然還怕蟲。

  小姑娘看看白白胖胖的條狀生物，又是看看嗷嗷待哺的小燕子。

  拿了張餐巾紙，包著手指，做好防護工作，然後伸了進去。

  捏住了。

  勝男緊張兮兮。

  麵包蟲開始掙扎。

  手指跟著顫抖。

  周夏覺得，應該鼓勵一下。

  「不要怕。」

  他用上了最溫柔的語氣。

  就見勝男一個用力，麵包蟲爽快地變成了兩段。

  包著手指的餐巾紙上，還有不明液體殘留。

  小姑娘如遭雷擊。

  周夏能明顯地看到，有眼淚在打轉。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

  小孩子啊。

  於是，周夏把兩段麵包蟲，扔給了小燕子。

  王勝男受到了震撼。

  此刻，周夏在她心裡的形象，一下子就高大了起來。

  在小姑娘震撼的目光下，周夏又餵了幾條麵包蟲，小燕子表示很開心。

  「好了，寫作業去。」

  「嗷。」

  周夏打開手機，決定先刷個一千道題夯實一下。

  這一次，規定不能翻書。

  增強記憶。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尤其是刷題這麼快樂的事情，更是如此。

  白駒過隙，指間流沙。

  一轉眼，三十分鐘過去了。

  中間，阿姨上來過一次。

  通過敞開的房門，看到周夏和勝男圍坐桌旁，一大一小兩人都很用功的樣子。

  本來想喊阿男下去的她，笑著走了。

  不行了，好餓。

  周夏揉揉肚子。

  中午沒怎麼吃，現在都快六點了。

  刷了也有幾百題，成功率穩定在65%左右，以整個異次元通識為題庫的情況下，這個準確率不錯了。

  晚上可以考慮聖職和鬼劍的通識，

  旁邊，小姑娘咬著筆桿，一臉要死要死的表情。

  「怎麼，有難題？」

  周夏居高臨下。

  勝男一把撲在本子上，轉過頭，怒目而視。

  「別這樣，讓我看看題目，給你講講。」

  「你會嗎？」

  「看過題目才知道。」

  「不會可別亂說。」

  勝男讓開，是道數學題，幾何的。

  女孩的邏輯思維本來就弱一點，不會也正常。

  「來，在這裡畫一條輔助線，我們可以……」

  勝男聽著聽著，忽然感覺，這道題也沒什麼難的嘛。

  講完了一道題，周夏意猶未盡。

  很快發現上面還空著一道。

  是數列。

  「這道題會嗎？」

  「我順便給你講了。」

  勝男聽著聽著，嗯，這道題也不過如此。

  「怎麼樣，都明白了吧？」

  「嗯。」

  周夏成就感爆炸。

  他伸了個懶腰。

  「還有這個。」

  勝男指著一道題，看著周夏，眼睛亮亮的。

  「好，讓我看看。」

  讀完題面，還行，基本都在射程之內。

  「我們列一個方程……」

  「還有這個。」

  「哦，你聽著，不是你這麼想的……」

  「咚咚咚。」

  兩人回頭，阿姨站在門口。

  「吃飯啦。」

  「好。」

  勝男動作麻利地收拾書包。

  然後扛著凳子往外走。

  「小老師，一起來吃點啦。」

  「誒……」

  周夏撓撓頭。

  「不好吧，我自己叫外賣……」

  「這樣不行哦。」

  阿姨叉腰，開始數落。

  「外賣的東西能吃噠？」

  「不乾淨，還貴。」

  「可是……」

  周夏總覺得不好意思。

  「阿男，快點，叫你老師過來吃飯。」

  王勝男看看自家老媽，又看看周夏。

  她小跑進來，拉了拉周夏衣擺，仰頭。

  「一起吃飯。」

  「好好好。」

  周夏舉雙手投降。

  這個殺傷力，略大啊。

  就想像一下，燕玲一臉淡定地跟你賣萌是什麼概念。

  反差賣萌，最為致命。

  晚飯很普通，都是家常菜，但周夏吃得挺舒服。

  只是每次拿出手機想刷題，都被阿姨一通數落，只能放棄。

  晚上，娜娜莉出現在熟悉的房間，驀然睜大眼，就看到周夏和另外一個小孩子，一起用功學習的樣子。

  小臉似乎鼓了股。

  周夏注意到了娜娜莉。

  只是，有勝男在，只能假裝看不見。

  於是，在周夏身邊還有另外小孩之外，娜娜莉還震驚地發現，周夏竟然不理自己了。

  周夏看書的時候，勝男不會打擾他，小姑娘認真做題，不會的先記下來，等周夏有空了再問。

  這樣也沒打擾周夏看書，而且這家人挺不錯，晚飯也沒收錢，於是就有了現在這一幕。

  只是，小勝男奇怪地發現，自己這個小老師，怎麼跟抽風了一樣，手不停地抖啊抖。

  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周夏淡定解釋。

  「有點累，甩一甩。」

  勝男哦了一聲，繼續寫作業。

  周夏向不停擺弄自己右手的娜娜莉，發出投降的目光。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娜娜莉要這麼做。

  但管他這麼多，先認錯。

  小孩子不能熬夜，八點半，阿姨過來帶走了王勝男。

  順便還給周夏帶了碗八寶粥。

  不收錢的那種。

  喝完了八寶粥的周夏，忽然陷入沉思。

  總覺得，好像被套路了。

  搖搖頭，輕輕笑了下。

  就當學習累了換換腦子，小姑娘也不淘氣，就是偶爾趴窗台那看小燕子。

  嗯，就當多了個娜娜莉。

  周夏往窗台瞥了眼，娜娜莉趴在那正看小燕子。

  接下來，就是聖職的通識。

  第二天醒來，洗漱完畢，周夏沒有第一時間餵燕子，而是開門。

  果然，小姑娘正在門口拖地。

  「進來吧，餵燕子了。」

  立刻丟掉拖把，勝男認真地看著周夏丟了幾條麵包蟲。

  「你要不要試試。」

  勝男雙眼一亮，隨後身體往後縮了縮。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小姑娘選擇放棄。

  「我出門了啊。」

  「如果想看小燕子，自己進來，沒關係的。」

  周夏帶好木劍和手機。

  勝男看了兩眼木劍。

  小跑跟著周夏出去。

  「不多看會？」

  小姑娘搖搖頭。

  「你什麼時候回來？」

  「兩點半吧。」

  「我能找你做作業嗎？」

  小姑娘仰頭。

  「當然可以。」

  八點，熟悉的房間。

  「和昨天的安排一樣。」

  「首先，基礎劍術。」

  「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進步。」

  一整個早上的訓練，周夏再次化身死狗。

  只能靠著瘋狂刷癒合，才能活下去了。

  「半小時後，繼續。」

  青柳離開房間，到了沒人的地方，撥通電話。

  「會長。」

  「嗯，進步很快。」

  「對，昨天的基礎還很爛，今天已經勉強看得過去了。」

  「好的，我明白。」

  「嗯，沒關係嗎？」

  「好的。」

  下午，周夏驚訝地發現，和青柳的對戰，簡直到了另外一種高度。

  昨天，他以為青柳已經夠強了。

  但今天這麼一看，昨天完全是放水，而且還是放了一整個大平陽的水。

  原來，這就是一階三星的戰力嗎？

  不知道是第幾次倒下。

  也不知道給自己刷了幾次的癒合。

  中途，九娘進來過一趟。

  看了十分鐘，搖頭走了。

  嘴裡好像還說著，「男人婆」「沒人要」「死屠夫」之類的話。

  間或有兩句「可憐的小夏夏」「堅強的小夏夏」之類的感慨。

  速速小姑娘，也好奇地進來過一趟。

  只是，她顯然沒有九娘的心理素質。

  不到一分鐘，落荒而逃。

  終於明白，為什麼叫鬼劍屠夫了。

  素素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同時，雙手握拳，為周夏祈禱。

  「請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

  總之，周夏奇蹟般地，從某頭青柳的毆打中，活了下來。

  癒合的聖光照在身上。

  只能以此維持生命體徵了。

  青柳扔下毛巾。

  嗯，今天出了好多汗呢。

  「明天繼續。」

  「不許遲到。」

  周夏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

  「對了。」

  青柳回頭，看著地上那一灘肉。

  「明天，基礎劍術的時間壓縮到一小時，其餘全部對戰。」

  門關上了。

  周夏怎麼覺得，在癒合的銀光中，隱約看到了天堂。

  是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