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微微一笑，讓兩人上來，近距離看過聖水。

  「就是這樣了。」

  拍了兩下手。

  「你們自己來試試。」

  「記住我剛才的話。」

  「和自己的信仰溝通。」

  「你眼中，這水是媒介，他便是媒介。」

  周夏回到自己的工作檯。

  他沒有立刻開始嘗試。

  信仰？

  我有這東西嗎？

  周夏問自己。

  似乎，對於其他的聖職者而言，擁有信仰，並且知道自己的信仰是什麼，屬於常識。

  可自己不一樣啊。

  想來想去，周夏覺得，還是銀血火的鍋。

  雖然覺醒了聖職的力量本質，但沒有明悟自己的信仰。

  或者，換種說法，在沒有明悟信仰的前提下，覺醒了聖職的力量本質。

  差不多。

  周夏糾結了。

  既然如此，那還怎麼做聖水？

  難道，自己要和聖水這項能力失之交臂了嗎？

  周夏不由得把目光落在了墨汁白紙上。

  或許，可以嘗試畫符。

  銀白色的光芒亮起。

  周夏抬眼去看，江素開始了嘗試。

  戰技的光芒閃過，蒸餾水沒有變化。

  小女孩臉上閃過沮喪。

  九娘邁著大長腿走過來，輕聲安慰了兩句。

  忽然，心裡平衡了。

  別人有信仰，也失敗。

  看來，製備聖水，也沒那麼簡單嘛。

  那，試試吧。

  周夏取來第二份蒸餾水。

  試管中，透明的液體，微微搖晃。

  周夏回憶著九娘的話。

  媒介嗎？

  他開始想像。

  閉眼片刻。

  漸漸地，隨著他的想像，這些透明的液體，慢慢變成了紙箱。

  而他的腦海中，出現了這麼一幅畫面。

  自己使用戰技，銀白的光芒出現，化成一瓶瓶牛奶，自己排隊，進入了紙箱之中。

  周夏睜開眼，表情略微詭異。

  嗯，除了畫風有點扭曲，媒介這一點，應該算是符合了吧。

  想著，整理一下心情，開始嘗試。

  銀白色的光芒亮起。

  這邊，在九娘的安慰下，江素的心情，多雲轉晴。

  重新恢復了幹勁。

  一大一小兩個女生，注意到了周夏這邊的情況。

  「嗯，小夏夏的第一次呢。」

  九娘輕聲壞笑，招呼一聲江素，兩人齊齊看去。

  然後，她們表情慢慢變了。

  最開始還沒什麼，和江素一樣，光芒籠罩試管，水還是水，沒有任何變化。

  但隨著時間推移，當光芒開始削弱時，她們驚訝地看到，本來透明的蒸餾水，開始散發微弱的銀光。

  終於，戰技施放完畢。

  房間很是安靜。

  他們盯著周夏面前的試管，震驚的目光聚集在散發銀光的液體上。

  三張臉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開……開玩笑吧。」

  九娘張大嘴。

  「嗚……」

  剛剛心情轉好的江素，又是一臉沮喪。

  周夏眨眨眼，就連他自己，都在懷疑。

  不是說需要信仰嗎？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信仰。

  怎麼就成功了。

  九娘邁動大長腿，一把拿起新出爐的聖水。

  「我來試試。」

  說罷，他隨手拿起裁紙刀，眼睛眨也不眨，直接在自己白皙的手腕上割了道口子。

  紅色的鮮血當時就涌了出來。

  周夏眉頭跳了跳。

  可以啊。

  這一下一點都沒留手，傷口又大又深，饒是九娘職業者的體質，一時半會也無法癒合。

  九娘盯著手腕傷口。

  周夏和江素也是同樣。

  三人就像是等著什麼奇蹟發生。

  而下一秒，奇蹟真的發生了。

  原本血流如注的傷口，慢慢有銀光散發。

  出血量減少。

  但不等傷口癒合，銀光便消失了。

  鮮血還在流淌。

  周夏有些忐忑，他見過聖水的效果，正常情況下，應該結痂然後掉了，最後長出新肉，完好如初才對。

  九娘和江素的表情，卻是相當精彩。

  她們以一種發現新大陸般的目光，看著手腕上的傷口。

  又以看待外星人的目光，對待周夏。

  江素小臉一垮。

  九娘隨手給自己來了個緩慢癒合，讓傷口自己結痂去。

  「可以啊，小夏夏！」

  九娘拍著周夏肩膀。

  又來。

  周夏齜牙咧嘴。

  昨晚剛被不平針對。

  「還……還可以吧。」

  「嘖嘖嘖。」

  「這哪裡只是還可以啊。」

  「是很可以了。」

  九娘比出大拇指。

  「你聖職者的天賦，很強啊。」

  「真的嗎？」

  周夏撓頭。

  如果鬼劍士方面有這天賦多好。

  見了周夏這樣，九娘只是搖頭。

  「你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之前那次不算，我連原理都沒講，只能說胡鬧。」

  「現在這次，你在聽了製備聖水的原理後，第一次嘗試，就成功製備了聖水。」

  「這件事，上報到我們內部系統，你可就出名了。」

  九娘搖頭驚嘆。

  「小夏夏，就你這天賦，消息放出去，有的是冒險者小隊搶著要。」

  「怎麼樣，有沒有看中的小隊，需不需要姐姐幫你介紹一下呀。」

  說著說著，畫風怎麼就開始變了呢。

  周夏趕緊搖頭。

  「我已經和人約好了。」

  「這樣啊，真可惜。」

  九娘一擺手。

  「說起來，我給你仔細講講吧。」

  「你剛才，使用了一次緩慢癒合，最後製備出的聖水，只是相當於容納了10%左右的力量。」

  「這裡，我需要跟你解釋一下。」

  「根據我們的強弱，製備聖水也有質量上的高低。」

  「而判斷一瓶聖水的質量，標準就是該聖水容納了多少份額的戰技力量。」

  「比如像你剛才那個，我們以一個完整戰技作參考，10%的容納力量，屬於低等聖水。」

  「大體上，50%以下，都屬於低等聖水。」

  「=50%到80%，則屬於中等聖水。」

  「80%到95%，則是高等聖水。」

  「而95%以上，一般來說，沒人能達到這個標準，我們都叫它超神水。」

  「好了，基本就是這樣。」

  九娘又是上下打量周夏，嘖嘖有聲。

  「我直接給你交個底，就你剛才這差不多10%的水平，過考核基本沒問題了。」

  周夏一愣。

  「嗯，所以，你可以選擇實戰還是實習了。」

  九娘又開始作妖。

  紅舌舔了下嘴唇。

  「怎麼樣，要不要選實戰，姐姐陪你，好好玩玩呀。」

  周夏眨眨眼。

  目光在那兩個月亮的徽章上停留片刻。

  「我選實習。」

  「切。」

  「無聊的小鬼。」

  九娘看了看時間。

  又是伸了個懶腰。

  惹火的身材，曲線畢現。

  周夏再次轉過目光。

  九娘臉上閃過好玩的笑意。

  她走到江素身邊，又是耳語。

  周夏發現，不知道怎麼回事，江素總是偷偷瞧著自己，可每次當他注意，江素就立刻轉回目光，假裝若無其事。

  幾個意思？

  「素素，你自己先練著。」

  九娘走到周夏身邊。

  靜靜地看他又製備了一份蒸餾水。

  周夏投來疑惑的目光。

  「你弄你的。」

  九娘靠著桌子邊緣，雙手抱胸，紐扣要飛了。

  周夏繼續擺弄酒精燈和燒瓶。

  「剛才我還有話沒說。」

  「時間差不多了，講完，我們吃飯去。」

  「一般來說，能夠第一次就做到你這樣的呢，要麼具有很強的力量親和，要麼就是具有強烈的信仰。」

  「這兩個都是挺玄的東西。」

  「力量親和呢，這方面強的人，戰技能更容易上手。」

  「甚至，還能比別人更多的覺醒戰技。」

  「不過，戰技這東西，不是說得到啥樣就啥樣，通過不斷的鍛鍊和領悟，戰技還能不停變強。」

  「我們大致上分了五級，這個你回頭自己去看通識，裡面有說。」

  「然後呢，就是信仰了。」

  「像我們聖職，每個心裡，都有秘密。」

  九娘的聲音，忽然飄忽起來。

  「誰都不比誰慘。」

  「只是，有人看得重，走不出來，而有人看得清一點，就這樣。」

  「信仰是什麼，我剛才也說過了。」

  「所以，假如不是力量親和，那麼你心中的那個信仰，代表的意義。」

  實驗室安靜下來。

  只有玻璃器皿碰撞時發出的聲音。

  「周夏，作為一個過來人，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自己的信仰。」

  「你以後會明白的，聯盟中，法系職業，都很危險。」

  「無論聖職還是魔法，都是在和深淵換取力量。」

  「想太多的人，總有一天，會把自己繞進去。」

  九娘安靜下來，似乎想到了什麼。

  「信仰是我們的力量。」

  「但過於信仰，可能，並非是一件好事。」

  「你記住吧，現在有點早，到了升大師時，有用。」

  九娘甩甩頭。

  「算了，就這些。」

  「其實，我跟素素也說過。」

  「我們聖職就這樣。」

  周夏認真觀察著玻璃瓶。

  「謝謝。」

  九娘彎起了嘴角和眉眼，揉周夏頭髮。

  第二次嘗試，有了經驗，比起第一次來，成品的質量明顯有所提升。

  按九娘估計，得有15%左右了。

  誇張的進步速度，讓九娘咂舌不已。

  她一直碎碎念著，「撿到寶了」「這次一定要會長請吃飯」之類的話。

  午飯時，江素比較悶，低頭吃飯。

  周夏則是瘋狂刷題，不浪費一分一秒。

  就是中間去上了次廁所，回來時稍微有點迷路，好不容易找到位置。

  遠遠地，聽到卡座上，一大一小兩人聊天。

  「不會吧，看起來不像啊。」

  「你看小夏夏那樣子，是不是很禁慾系，紅獅大人見過吧，聽說……」

  「哇……」

  周夏放重腳步。

  回到位置上，總覺得，江素看向自己的目光，更奇怪了。

  繼續刷題的周夏，吃了塊鴨肉。

  禁慾系？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