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組長驚訝的聲音。

  周夏把小劍，放在桌上。

  他從組長的表情里，看出了茫然。

  老師說，有點見識的人，都認識這小劍。

  周夏想了想。

  「您可以把這個，交給部長。」

  「他應該明白。」

  組長聞言，深深地看了周夏一眼。

  「這位同學，怎麼稱呼？」

  「周夏。」

  「好，稍等片刻。」

  組長雙手拿起小劍，匆匆出去。

  眾人都是向他投來驚訝的目光。

  金志成則是若有所思。

  沒人說話。

  他們明白，現在還不是問的時候。

  周夏只能在心裡祈禱。

  希望現在這位部長，符合老師那有點見識的標準。

  不久，組長匆匆而來。

  一進門，臉上的笑容，就格外燦爛。

  「周同學，部長有請。」

  他伸手過來，用力和周夏握了握。

  異常熱情。

  「鋼拳，你和學生們，在這等一下。」

  「部長特地說了，只請周同學一個人。」

  金志成點頭，看向周夏，目光中飽含深意。

  周夏回以笑容，讓金老師放心。

  然後，目光落在了劉詩婷身上。

  看到這女孩，滿是希望的雙眼。

  周夏點頭。

  「我走了。」

  他跟著組長離開。

  房門關上。

  「小雪，周夏剛才那是？」

  「希望能有點好消息。」

  「感覺學長好厲害。」

  金志成想著那把劍的形狀。

  嘴角有了笑意。

  申屠，你到底還是。

  「就是這裡了，周同學，你自己進去吧。」

  「好的。」

  房門在身後關上。

  溫暖的燈光中，書桌後，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夏一愣。

  嗯，前幾天下雨時，來過他們學校的那個黑西裝。

  「周夏是吧。」

  部長溫和的聲音。

  他剛才一直低著頭，仔細打量桌面上的小劍。

  「來，先坐。」

  示意周夏坐在對面。

  「嗯，這個東西。」

  部長沉吟。

  他看向周夏，神情嚴肅。

  「雖然已經有答案了，但還是得確認一下。」

  「周同學，紅獅跟你什麼關係？」

  「紅獅？」

  「哦，」

  部長歉意一笑。

  「就是你們校長，申屠。」

  「他是我的老師。」

  「可以更準確點嗎？」

  「比如，你是他這一脈傳承者？」

  周夏點頭。

  「是的。」

  部長出了口氣，得到確定，表情也輕鬆下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雄，說起來，我們五百年前還是本家。」

  部長哈哈一笑。

  「來，這東西，你先拿好。」

  周夏從周部長手中，接過小劍。

  看到周夏收好，周雄如釋重負地一笑。

  「說起來，周同學，要是這東西在我手上丟了，我可負不了責啊。」

  周部長打趣道。

  「那個，周部長。」

  「這把小劍，似乎很不尋常，到底代表了什麼？」

  周部長詫異。

  「你老師沒說？」

  隨後恍然。

  「也是，就紅獅那性格。」

  「不過，小夏啊，這東西的意義，我一個外人，不好多說。」

  「你老師遲早會跟你講的。」

  「總之，很重要，很珍貴。」

  周夏微微猶豫。

  「額，周部長，到底有多重要，可以，簡單介紹一下嗎？」

  周部長思考片刻。

  「嗯，只要你不背叛人類，都能救你一命。」

  周夏沉默點頭。

  「好了，不說這個。」

  「小夏啊，你來的意思，我也聽人說了。」

  「這件事，比你想的複雜。」

  「周部長，不就是覺醒失敗嗎？」

  「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周夏抿嘴。

  「裡面，有什麼隱情？」

  周部長不說話。

  他給兩人倒了杯茶。

  喝了口。

  思索片刻。

  「既然你是紅獅學生。」

  「有些東西，遲早也會知道。」

  「至少，你已經有了這資格。」

  說完，他鄭重看向周夏。

  「小夏，在說之前，我得先提醒你。」

  「接下來我要說的內容，出了這扇門，絕對不能外傳。」

  他停頓。

  「如果你不想害人的話。」

  周夏想到了劉詩婷。

  他沉默。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這樣，現在無論我怎麼說，你也不會聽的。」

  「等我講完，你自己做決定。」

  周部長抿茶。

  整理了下思緒。

  「這件事，真的要說，得從黑暗時代開始。」

  周夏睜大眼，很是驚訝。

  他沒想到，只是梁邱覺醒失敗而已，會牽扯到那麼久遠之前的往事。

  周部長的講述，還是繼續。

  「黑暗時代之前，人類生活的世界，沒有超凡，遵循著科技的發展，並沒有什麼突破認知的事情發生。」

  「直到異次元裂縫的開啟。」

  「在怪物面前，人類引以為豪的科技，毫無用途。」

  「社會迅速崩潰，大量平民死亡，國家的概念在消失。」

  「這就是，黑暗時代了。」

  「是先知傳下職業者的超凡體系，這才讓人類具備和怪物戰鬥的力量。」

  說道這裡，周部長看向周夏。

  「你經歷過覺醒。」

  「聖火，應該不陌生吧。」

  「但，你可知道，聖火一共有五團。」

  周夏若有所思。

  「是的。」

  「每一條職業道路，都有一團相對應的聖火。」

  「其實，真要說來，聖火的本質，就是火種的聚合體。」

  「所有職業者，都是得到火種之後，才開啟了真正的超凡道路。」

  說到這裡，周部長一頓。

  「你可知道，黑暗時代里，普通人也能覺醒成職業者。」

  「在那個時代，沒有準覺醒者這個說法。」

  周夏疑惑，不能理解。

  「要想明白，首先你得知道兩個概念。」

  「聖火的活躍期和休眠期。」

  「前面有說到，聖火便是眾多火種的聚合體。」

  「其實，用聚合體這個詞並不準確。」

  「應該是所有火種的源泉。」

  「聖火能分化出火種，以此賦予普通人超凡的力量。」

  「我們就以鬼劍士舉例。」

  「最開始，鬼劍士的聖火，一點火種都沒有分化，這時候，他的狀態是完全的。」

  「完全狀態下的聖火，性質非常活躍。」

  「你可能無法想像，這時候，不用你鍛鍊或者冥想，只要靠近聖火，並且有強烈的意願，聖火就能給與你火焰。」

  「甚至於，你不用靠近聖火，只要聽說了聖火的存在，並且想要變強，聖火便能給與你火種，令你成為職業者。」

  周部長微微一笑，看著書桌對面周夏驚訝的表情，搖搖頭。

  「我明白你的心情。」

  「是，我第一次聽說，和你現在的感覺差不多。」

  「畢竟，這一切，和我們現在所知的信息，完全不一樣。」

  周夏努力整理思緒。

  「這，就是您剛才說的活躍期？」

  周部長讚許地點點頭。

  「很好。」

  「什麼感覺？」

  周部長問。

  「嗯……」

  「您是指？」

  「就是活躍期的聖火，給你什麼印象？」

  周夏想像。

  「有點……飢不擇食。」

  周部長打了個響指。

  「就是這樣。」

  「處在活躍期的聖火，飢不擇食，主動尋找普通人，分化火種。」

  「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製造出更多的職業者一般。」

  「最開始，在黑暗時代，被逼迫到山窮水盡的人類，竟然能將怪物逼退，把他們趕回到異次元。你就從來沒覺得奇怪嗎？」

  周夏抿嘴。

  周部長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看，現在我們發展了這麼多年的職業者，超凡體系推陳出新，無論怎麼看，都比黑暗時代，處在滅絕邊緣的人類要強吧。」

  「為什麼那時候人類能把現實世界的怪物消滅，結束黑暗時代。」

  「而現在遠強於當時的人類，卻只能鎮守異次元通道，無法徹底解決掉這威脅？」

  停頓片刻，周部長開口。

  「原因，就在於聖火。」

  「你知道，活躍期的聖火，是什麼概念嗎？」

  「只要你知道這種力量，或者見過這力量，或者聽聞過。」

  「你都可能被覺醒。」

  「注意，是被覺醒。」

  「最開始，先知拿出五團聖火，並且開始傳揚五種職業道路。」

  「職業者如雨後春筍般瘋狂湧出。」

  「火種點燃一個個普通人。」

  「能想像嗎，批量出現職業者，是什麼概念。」

  周部長驚嘆。

  但隱約間，有些毛骨悚然。

  「有人，曾如此評價那段時光。」

  「聖火分化的速度。」

  他看著周夏。

  「像是一場瘟疫。」

  周夏駭然。

  為什麼，要用瘟疫這樣不祥的詞來形容？

  一時間，他想了很多，很多。

  周部長還沒說完。

  「當然，聖火的分化，是有所極限的。」

  「當點燃的火種到了某個數量，我們稱之為臨界點。」

  「抵達臨界點，聖火便會從活躍期，轉為休眠期。」

  「休眠期的聖火，不用我多說，你自己也見過了。」

  周夏想起了那個石台，還有石台上的五色火焰。

  「處在休眠期，聖火便不能主動點燃火種，而且對成為職業者，也多出了許多要求。」

  「先人經過長時間的摸索，才定下了許多的規矩。」

  「比如，必須先滿足體質或者精神的要求，晉升准覺醒者。」

  「還有一點，就是年齡在十六歲。」

  周部長喝了口茶。

  「講了這麼多，有點渴了。」

  他搖搖頭。

  「講了這些，對於聖火，你想必也有所了解。」

  「那麼，關於你那覺醒失敗的同學，事情就好理解多了。」

  「首先，我必須糾正你一個錯誤。」

  「你那個同學，並沒有覺醒失敗。」

  周夏微微張嘴。

  「可是……」

  「可是沒有點燃火種對吧。」

  「原因，你想一想，應該能明白的。」

  「要知道，所有晉升的准職業者，已是超凡，理論上講，都能覺醒才對。」

  周夏快速思考。

  肯定能覺醒。

  卻沒有點燃火種。

  終於，他雙眼一亮。

  心中滿是驚訝。

  抬頭，看到周部長對自己微笑。

  「正如你想的那樣。」

  「不是覺醒失敗。」

  「而是，屬於他們的，第六職業的聖火，不在這裡。」

  「是的，第六職業，暗夜使者。」

  周部長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