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女生坐在一起。

  劉詩婷看著窗外發呆。

  杜莎與她說話，試圖轉移劉詩婷的注意力。

  周雪遞給劉詩婷一盒牛奶。

  蘇凡左右食指碰啊碰，有點想哭，又不敢。

  只是覺醒失敗而已啊。

  為什麼，會這麼嚴重。

  不知道，校長和梁邱，現在怎麼樣了？

  男生們也是沉默。

  周夏還是和雙覺鄰座。

  小師傅這次沒有誦經。

  他注視著手機，良久良久。

  許多次的按亮屏幕，然後熄掉。

  罕見的，雙覺表情不再平和，眉頭微皺，似乎想著什麼。

  而亮起的屏幕里，是微信的聊天界面。

  對方的備註，是三天。

  周夏閉著眼。

  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太過突然。

  本來都好好地。

  蘇凡還吵著晚上去吃牛排。

  遊子明和陳開燦找人開黑。

  他們還暗戳戳建了個小群。

  熱烈討論如何撮合某兩個彆扭的傢伙。

  但現在，這還沒開始實施計劃呢，主角就出事了。

  周夏嘆了口氣。

  他想起了昨天覺醒儀式上，申屠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悲哀。

  那時的不祥預感，果然成真了。

  從兜里，拿出一把小劍。

  這是和申屠確定師生關係那一晚，對方給自己的。

  「挺有趣的東西。」

  「嗯，再有人找你麻煩，用這個，基本有點見識的人，都認得出。」

  「以後出事了，自己擺平，擺不平用這東西，不要輕易找我了，動不動叫家長，我也很累的。」

  周夏還能回憶得起，申屠當時說這番話的語氣。

  他端詳著小劍。

  不知是什麼材料打造，很是堅硬，造型上是一把長劍模樣，雕飾繁複，許多花紋，迎面給人一種強大霸氣。

  申屠有簡單介紹。

  據說，這把小劍，是按著一把聖器的外形打造的。

  魔劍，阿波菲斯。

  這次歸途，很是順利。

  沒有堵車，金志成駕駛大巴，一路狂奔。

  回到臨江，還是晚霞滿天。

  眾人於體育館集合。

  「都回家，呆在這幹嘛！」

  金老師想趕人，但誰都沒走。

  「老師。」

  「校長不是說了，讓我們在這裡等他。」

  劉詩婷緩緩道。

  金志成嘆了口氣。

  「行吧。」

  「但，除了你。」

  他瞪了眼呂剛。

  「明天回去報導，還站著幹嘛，快點收拾收拾。」

  「你現在是冒險者了，要對得起自己這身衣服。」

  呂剛咬牙。

  他一拳頭狠狠砸在自己胸膛。

  憋屈。

  眾人在體育館呆著。

  夕陽落下，繁星與明月高懸。

  頻繁看手機。

  沒有任何消息。

  杜莎一直陪著劉詩婷，坐在這女孩身邊。

  她總是偷偷瞅著劉詩婷。

  自從回來，這女孩就很正常。

  其他人都表現出了焦躁。

  走來走去，坐臥不安。

  只有劉詩婷，跟以前一樣，拿著本書，靜靜地讀。

  一本梁祝，被她翻來覆去，看了一下午。

  晚八點。

  餓了，但沒人有食慾。

  就連蘇凡也是。

  他們隨便啃了幾個包子，對付過去。

  期待了很久的慶祝餐，最後只是如此。

  可已經沒人有心思，想什麼慶祝餐了。

  洪雲一拳打爆了個沙袋。

  喘了幾口粗氣。

  「不行。」

  他走向金志成。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

  「消息呢？」

  「人呢？」

  眾人都是看來。

  金志成這次，沒有反駁。

  他閉上眼，隨後像是坐了什麼決定。

  「我打個電話。」

  金志成深吸一口氣。

  動作很快，轉眼一個電話撥了出去。

  他沒有避諱。

  「領導，你好，我是鋼拳。」

  「嗯，還習慣，謝謝領導關心。」

  「是這樣的，領導，有件事，我想請您幫個忙……」

  掛掉電話，金志成表情輕鬆上了些許。

  他看向在場眾人。

  「我要去聯盟駐地，如果哪裡能有最新消息，只可能是這裡。」

  「你們，誰要一起來？」

  眾人都是點頭。

  「行，現在跟我走。」

  「到時候見了人，別亂說話，交給我來。」

  血色臨江中，聯盟大樓毀於一旦。

  如今，整個城市都在如火如荼地重建。

  而首批重建的名單中，包括了學校，工廠，就是沒有聯盟大樓。

  直到現在，聯盟的辦公地點，還只是一片連綿的活動板房。

  絲毫不比其他地方，好到哪裡去。

  甚至於，占地面積之小，都讓人懷疑，這裡竟然是一座聯盟的辦公場所。

  覺醒班眾人到了這裡。

  金老師報了身份，核對過後，被人領著往裡走。

  他們進入了一間活動板房。

  已經有人等在了裡面。

  洪雲立正，行叩心禮，沉聲開口。

  「報告！」

  動作標準，千錘百鍊。

  那人連忙走來，拍了拍金志成肩膀，拉著他的手往裡走。

  「看看你，現在都當老師了，還來這套。」

  這人笑罵。

  周夏見到，這是個中年人，臉上也有傷疤，精神矍鑠，聲音洪亮。

  看到金志成後面跟著的覺醒班眾人，他雙眼一亮。

  「這是？」

  「組長，這些就是我現在的學生。」

  話罷，金志成轉頭，對周夏他們說。

  「這位，是我之前的組長，管著九支守夜人小隊，在前不久的血色臨江里，立夏赫赫戰功。」

  「沒準，不久之後，組長就是團長了。」

  周夏眾人會議，聽完，異口同聲道。

  「組長好！」

  「好好好！」

  這位組長哈哈一笑，又是看著金志成點著手指。

  「你說你，在孩子面前說什麼，該打！」

  金志成訕笑。

  很快，眾人坐下。

  「孩子們好呀。」

  組長聲音感慨。

  「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想要戰勝怪物，我們是不行咯。」

  「怎麼能這麼說。」

  「就這群兔崽子，毛都沒長齊，靠他們，還是別想了。

  金志成笑笑。

  「對了，組長。」

  「我……」

  組長一擺手，制止了他的話。

  「事情，我也聽說了。」

  「紅獅呢，當年也是你手下的人，什麼性格，我也知道一些。」

  「這次的事情，確實像他能做出來的。」

  組長探口氣。

  「不過，放心。」

  「我估計了下，這事情，不會牽連到你們身上。」

  「孩子們到了高三，無論是想進冒險者小隊，還是想打比賽，都沒關係。」

  組長輕聲細語，給人一種推心置腹的感覺。

  學生們默不作聲。

  洪雲已經握拳。

  金志成尷尬一笑。

  「組長，您，可能誤會我意思了。」

  「哦，你是說？」

  組長放下茶杯，笑吟吟地看來。

  金志成毫不猶豫。

  「我們想知道，申屠和梁邱，現在的情況。」

  組長笑吟吟的，沒有繼續說話。

  對方不說，那金志成就繼續。

  「梁邱是我的學生，我也相信申屠，他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帶走梁邱。」

  「您的消息比我靈通，我想知道一下，有關這件事，您有沒有什麼……」

  「咔嚓！」

  一聲脆響。

  茶杯碎了一地。

  組長輕輕扯動嘴角。

  「抱歉，手抖了。」

  金志成眨眨眼，一咬牙，繼續開口。

  「組長，不光是我，同學們也很擔心……」

  「金志成！」

  組長沒有叫代號，而是直接喊了全名。

  一張臉拉了下來。

  「離開守夜人，當了老師，你連最基本的紀律都給忘光了？」

  「你以為自己是誰？」

  「這一次事情多大，你知道嗎？」

  「紅獅無法無天，你也跟著鬧！」

  一陣怒斥。

  而後，語氣一軟。

  「鋼拳啊，」

  「這事情，是你不對，欠考慮。」

  「多少人趕不及把自己往外摘。」

  「你倒好，上趕著往火坑裡跳。」

  「聽我一句，這事，別管了。」

  「也千萬別打聽。」

  「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金志成低頭，目光垂下，握緊雙拳。

  他沉默。

  直到此刻，他忽然覺得，不認識這組長了。

  以前，都是很和藹，很講義氣的一個人。

  現在怎麼？

  他忽然想到了申屠的話。

  「隊長，你不適合當守夜人。」

  「真的。」

  「為什麼不考慮一下老師呢？」

  「你的心，太軟了。」

  見到金志成這樣子，組長微微搖頭。

  又是看向同學們。

  臉上笑容，更盛了幾分。

  「同學們，將來都是職業者，甚至你們里，已經有好幾人已經成功覺醒。」

  「剛才這番話，你們聽了，記住，沒壞處。」

  「這次的事呢，就到這裡。」

  「你們也不要多想。」

  「這兩天已經覺醒的學生，儘快報備，還有一套手續要走。」

  「完了，去趟職業公會，那裡很重要，趁早加入。」

  遊子明快控制不住自己。

  眼前這場景，和他想像中的職業者，相差太遠。

  在他的想像中，職業者是英雄，是與怪物戰鬥的勇者。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顧慮，這麼多的取捨。

  他就要站起。

  卻被周夏按住。

  轉頭，迎上學長的眼神。

  遊子明分明從周夏的目光中，讀出了幾個字。

  「交給我。」

  組長笑著搖頭。

  心裡嘆了句。

  還是年輕人啊。

  他就要送客。

  就見一個男聲站了起來。

  微一揚眉。

  「這位同學……」

  就見周夏往前走來。

  順便還從兜里，掏出什麼。

  組長瞬間提起警惕。

  身為守夜人，戰鬥自然不少。

  所以，面對周夏的異常舉動，組長几乎下意識就要召喚火武。

  可下一秒，看清了周夏拿出來的東西後，組長便鬆了口氣。

  只是一把小劍。

  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把小劍的材質……

  組長精神一震。

  連忙仔細看去。

  對，沒錯，沒看錯，真的是那種材質。

  雙眼不自覺地瞪大。

  組長心中，竟有駭然。

  一個學生，一個剛覺醒的學生。

  怎麼可能擁有這種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