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於酒店集合。

  周夏看到了小雪。

  並沒有什麼事，鬆了口氣。

  晚上，熄燈，房間內一片黑暗。

  周夏和雙覺，盤膝於床上。

  周夏面對窗戶。

  今晚，窗戶開著，有星光和晚風。

  娜娜莉坐在窗戶上，安安靜靜。

  周夏比著嘴型。

  「晚安。」

  閉上眼，內視，意識沉入殿堂。

  天使與惡魔，龍形祭台和十字架。

  熟悉的一切。

  既然系統面板靠不上，那自己先嘗試著探索一番吧。

  周夏走來走去，觀察每個角落。

  並且三番兩次拔起十字劍，又是抬頭去看天頂上的聖職者戰技。

  漸漸地，他發現。

  當十字劍拔出的狀態，天頂的聖職者戰技就隱沒不見。

  而反之亦然。

  也就是說，鬼劍士戰技和聖職者戰技，不能同時出現。

  周夏若有所思。

  殿堂中央，銀血火靜靜燃燒。

  所以，可以確定，並不是雙職業者。

  儘管銀血火具備兩種火焰的特質。

  但並不意味著周夏就具備兩種職業了。

  現在的六個戰技，同一時間，似乎只能使用一組。

  使用鬼劍士戰技，就不能使用聖職者戰技。

  從殿堂的表現來看，兩者不能同時存在。

  把十字劍插回去。

  周夏走到殿堂中央。

  穿過天使與惡魔。

  沿著血色巨龍的身體。盤旋而上。

  這條巨龍，呈現從地面升起的姿態，盤旋著上升，巨大的身體，形成天然台階。

  如今，周夏的意識進入殿堂，便化成真人大小，沿著這巨龍拾階而上，可見這巨龍大小究竟如何誇張。

  到了巨龍頭頂，周夏站在龍角之上。

  抬起頭，便是銀血火。

  周夏盤膝而坐，在銀血火之下，進入冥想狀態。

  與自身的火種溝通，這是身為職業者，至關重要的一門功課。

  有時候靈光一閃，便能得到戰技傳承。

  而長時間的溝通感悟，也能潛移默化地增強自身火強。

  第二日，鷹山眾人，又是來到昨天的大禮堂。

  這一次，兩邊看台，一半都沒坐滿。

  畢竟，絕大部分的人，都在昨天完成了覺醒。

  抽籤到今天的，實在倒霉。

  完成覺醒的學校，已經回去。

  還好，梁邱的次序在前一百。

  「走了啊。」

  他擺擺手，去台下集合。

  劉詩婷目送梁邱的背影走遠。

  一隻手掌在面前晃了晃。

  「詩婷，回神啦！」

  劉詩婷沒好氣地看了杜莎一眼。

  杜莎賊笑起來，悄咪咪地靠近她耳朵。

  「你們，昨晚怎麼樣了？」

  劉詩婷目光轉向一邊。

  「什麼怎麼樣？」

  杜莎嘿嘿嘿地笑起來。

  還用胳膊捅了捅她的腰。

  「不要裝傻。」

  「從實招來。」

  「表白了沒？」

  劉詩婷的脖子紅起來。

  這邊蘇凡拉著周雪，正在討論晚飯吃什麼。

  前天約定好，二是二號在折大吃，二十三號回臨江，再慶祝一遍。

  蘇凡掰著手指，一個個地數。

  周雪保持嚴肅的表情，認真喝奶。

  直到周雪說到了牛排。

  周雪的雙眼，叮的一下，亮了。

  遊子明和陳開燦，圍著雙覺，正在聽他講述昨晚的經過。

  現在，雙覺又恢復成了，帥氣的光頭造型。

  微笑一直停留在他臉上。

  面對遊子明兩人的追問，雙覺表現出了超好的耐心。

  幾乎是有問必答。

  只是，他這有問必答，語速太慢，語氣也太過平和。

  總有種，聽寺廟老僧念經的既視感。

  本來遊子明兩人還是躍躍欲試。

  他們倆，昨晚校園祭，找了個角落貓著，；聯機開黑了一晚上。

  今天聽說了舞台劇的事情。

  什麼亞瑟王啊，什麼蘭思諾特啊。

  他們兩個悔得腸子都青了。

  找到雙覺，請他講述時，還是好奇滿滿。

  現在只想睡覺。

  周夏沒有冥想。

  畢竟，時間不多。

  這邊梁邱覺醒完了，就要啟程回臨江。

  非得冥想的話，回去的車上不錯。

  呂剛和洪老師講了一些異次元的事情。

  他請假也很久了。

  等今天的事情結束。

  明天一早，就得回去報導。

  申屠靠著座位，眯眼打盹。

  金志成倒是牢牢關注著主席台的動靜。

  第一次帶隊，他很上心。

  「小點聲。」

  他出聲提醒。

  「到梁邱了。」

  眾人回神，琪琪往主席台上投去目光。

  只見，梁邱前面的學生，將手從聖火中抽出，帶著一朵紫色的火焰。

  劉詩婷淺笑。

  下一個就是梁邱了。

  兩天的覺醒，即將畫上句號。

  眾人想著，回去之後好好吃一頓。

  或許，可以再搞個什麼活動，慶祝一下。

  嗯，比如撮合某對彆扭的人。

  都高中生了，就不能坦率一點嗎？

  一個個計劃在眾人腦海里成型。

  他們看看劉詩婷，又是看看主席台上的梁邱。

  嘿嘿嘿，作為同學，為了慶祝你覺醒，慷慨地分配一個女朋友。

  不要太感動唷少年。

  杜莎問。

  「詩婷，你說，梁邱會覺醒什麼？」

  「他自己說過，好像希望覺醒成魔法師。」

  「魔法師啊，也不錯。」

  梁邱走上前，似乎遙遙地往這邊看了一眼。

  「你瞧，詩婷，梁邱在看你呢。」

  「別亂說，這麼多人。」

  申屠被金志成打醒，擦了擦臉，往主席台投去目光。

  不就是覺醒嗎？

  申屠又是打了個哈欠。

  梁邱走到了石台前，毫不猶豫地把手探了進去。

  「學長好冷靜啊。」

  「嗯，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緊張。」

  遊子明和陳開燦交頭接耳。

  周夏遙遙看著主席台。

  聖火旁，梁邱看著自己探進去的手。

  等等。

  周夏仔細地看去。

  是的，沒錯，梁邱站在石台旁邊，盯著他探進聖火里的手。

  周夏睜大眼。

  梁邱，沒有閉目。

  也就是說，梁邱的意識，沒有被抽離。

  他們經歷過昨天的覺醒。

  一整天的時間下來，數不清多少學生輪流覺醒。

  全都是把手探進聖火後，閉目。

  親身經歷過的周夏知道。

  這是因為意識被抽離，進入殿堂，點燃火種的過程。

  只要火種點燃，意識便能回歸。

  但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分鐘了，梁邱還是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手。

  事實上，這一幕，昨天並不是沒有出現過。

  周夏下意識站起身。

  聖火旁，梁邱深吸一口氣。

  他閉上眼。

  還不等周夏心中的大石落下。

  梁邱又是把眼睜開。

  心裡咯噔了一下。

  時間緩緩過去。

  四分鐘了。

  覺醒班眾人，原本臉上輕鬆的表情，漸漸僵硬。

  就算是再遲鈍的蘇凡，也感覺到了異常。

  梁邱花的時間，也太久了。

  劉詩婷雙手捂住嘴，盯著主席台上的那個身影，一眨不眨。

  終於，在沉默的氛圍中，梁邱緩緩地，艱難地，把手從聖火中抽出。

  尋常一隻手。

  沒有火焰。

  沒有帶出火焰。

  申屠豁的站起來。

  原本睏倦的表情一掃而空。

  主席台上，梁邱把這隻沒有火焰的手，放到眼前。

  似乎是今天才見到一般。

  前前後後，上上下下，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角落，仔細觀察。

  似乎，不認識這隻手一般。

  「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陳開燦忐忑道。

  「學長，再試一次！」

  遊子明直接喊出聲。

  周圍負責維持秩序的折大學生，投來目光。

  有人走過來，表情嚴肅，要進行警告。

  梁邱聽到了遊子明的喊聲。

  他轉頭，望來。

  似乎是笑了。

  他搖頭。

  把手放下。

  並沒有選擇，再次嘗試。

  「沒……沒事的……」

  杜莎身為班長，必須說點什麼。

  「大不了做個普通人嘛，詩婷，大家，如果連我們都難過，那只會讓梁邱的情緒更低落。」

  「振作一點。」

  杜莎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她看到，周夏對著自己，緩緩搖頭。

  什麼意思？

  梁邱轉身，要下場。

  時刻注意的周夏，敏感地發現，幾個守夜人，匆匆趕來。

  他緊緊抿著嘴。

  果然，果然！

  想到昨天中午，吃飯時聽人聊到的內容。

  周夏趕緊轉頭，看向申屠。

  卻見原來申屠的位置，已經空空如也。

  周夏一愣，立刻想到什麼，臉上表情一變，目光移到台上。

  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梁邱此刻的心情，不知該怎麼形容。

  明明，感覺能覺醒的。

  是的，當他把手伸進聖火時，感覺到，明明是可以覺醒的。

  但似乎，少了點什麼。

  少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

  被卡住了。

  於是，失敗。

  梁邱往回走。

  說沒有不甘，是不可能的。

  但以他的心理素質，接受事實的能力，還是有的。

  或許，什麼心理素質，都是假的。

  看台上，她在。

  自己不能崩潰。

  不能讓對方看到自己難堪的樣子。

  這是梁邱，最後的堅持了。

  忽然，眼前一閃，多出一個人影。

  黑風衣，高馬尾。

  背影熟悉。

  梁邱一愣。

  「校長？」

  為什麼校長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梁邱停住腳步。

  就聽得申屠冷靜的聲音傳來。

  「接下來，跟緊我。」

  「哪也不要去。」

  「聽到沒！」

  梁邱立刻反應過來。

  「是！」

  申屠微微閉眼。

  「血火瀰漫，於虛空一握，太刀在手。

  睜眼時，面前已多出六人。

  部長，還有六大會長。

  和昨天的一幕，何其相似。

  只是，那時，七個人站在同一戰線，圍城一個圈，並肩戰鬥，只為了保護周夏能順利覺醒。

  而今天，申屠仍然是保護自己的學生，而面對的，確實昨天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