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奇幻，我們總是會說劍與魔法。當頭的劍代表的著武力，勇敢，戰爭，史詩，是勇士用來屠龍的武器。可世界真正的主角往往是魔法，屠龍的劍要附魔，不然它對龍來說只是繡花針，還是鈍的。

  劍是一種象徵，不附魔的劍，不會燃燒，不會砍出風刃，用多了會磨損，沒有器靈，只是一塊薄鐵，僅此而已。

  而純人類戰士，沒有提煉生命力凝聚出氣，沒有神明庇護，沒有魔力，沒有特殊血脈天賦，他們還剩什麼？

  答案是，還剩一條命。

  安格朗一擊勾拳打在了瑞德的肚子上，瑞德感覺一根燃燒的鐵杵用力地杵進了自己的肚子，疼痛帶走了瑞德渾身的力量，他彎下腰伏倒在地。

  安格朗看著倒地的瑞德，偏了偏頭，笑著說：「情報告訴我，福爾斯特打斷了你的鼻子，可卻對你沒有影響，你很快就長好了，為什麼我這並不重的一拳卻能讓你站不起來？」

  瑞德滿頭大汗，說不出話來，安格朗接著說：「站起來，瑞德，如果站不起來，那就到此結束。」

  瑞德用手撐著地，把身體慢慢撐起來，他的腿有些軟，他幾乎有些不能指揮下半身。

  可是安格朗好像沒有在意瑞德有多痛，他左腳迅速地點在瑞德撐著地面的右臂上，又是一陣劇痛，瑞德側翻在地，他的右臂斷了。

  安格朗站著說：「手不是用來撐地的，用腳站起來。」安格朗看著在地上咬緊牙關繃緊肌肉忍耐疼痛的瑞德，還是笑著，似乎頗為享受。

  安格朗說：「看起來我的攻擊和福爾斯特不同，也許是精神力的問題？可我能看出你的傷口正在不自然的回覆，你究竟是哪一種超凡生物？」瑞德在試圖站起來，一邊嘔血一邊指揮自己的雙腳平衡身體，用右手抱著左手，慢慢站起來。

  安格朗嘴角慢慢放平，眼睛也不再眯起，總是在笑的男人沒有笑時眼神冷的令人心驚。

  安格朗右腳一擊鞭腿踢在瑞德的左腿上，那好像不是一記腿，而是一次大斧的劈砍，瑞德直接被踢的繞了一圈頭朝下飛了出去。

  瑞德終於沒有忍住大聲地叫了出來，他躺在地上，手腳都彎成了糟糕的角度，胸口塌陷，像一個破麻袋，隨時死掉都不足為奇。安格朗居高臨下地看著慘叫的瑞德，臉上出現了怒容。

  安格朗低吼著：「你在做什麼？」瑞德在地上看著安格朗，紅色的眼睛裡面有著沉悶的怒火。

  安格朗繼續怒呵：「你在做什麼，裝作自己是個人類？把你的腿撿起來，把你的手拼上，把胸口的血吐乾淨。站起來，怪物！戰鬥還沒有結束！」

  好像回應著安格朗低吼，瑞德慘叫逐漸低沉，胸口的鮮血被嘔光，剛剛一塌糊塗的胸腔，好像把肺葉摘了出去換成了一台發動機，大口大口的空氣被吸進去然後點燃，變成熾熱的怒吼。

  瑞德握住自己的腿，一拉一推，粗暴地讓它回到應該的角度，然後重重地踏在地上。

  安格朗看著眼前吐著火星，雙眼紅光的瑞德，笑容回到了臉上，他笑得很開心，非常開心，如果他的副手在這裡肯定會驚訝，他居然會有這種表情，開心得令人害怕。

  安格朗很快就回復了平時的微笑，開始鼓掌，一邊鼓掌一邊說：「第一課結束了。」

  瑞德甩了甩手，手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回復了原樣，說：「還沒完。」聲音嘶啞低沉，像吃了一斤火藥。

  安格朗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興致非常高，說：「當然沒完，現在開始第二課。」

  瑞德問：「什麼？」安格朗對瑞德伸出手，勾了勾手指，說：「現在我要教你，什麼是輸。」

  瑞德沒有學過格鬥技，可能身體原主人學過一點，但是沒有留下什麼理論知識，只是讓這具身體靈活一點。

  瑞德向前衝出去，拳頭和腳配合很好，有一點查理曼上步直拳的痕跡，安格朗沒有去硬抗這明顯不如查理曼力度的攻擊，而是一腳正蹬踹在瑞德胸口。

  安格朗輕輕地說：「距離。」瑞德沒有被一腳踹飛，他硬吃下了這一腳，可也再進不了半步，瑞德左手向著頂在自己胸口沒有撤走的腳用力一拳砸去。

  安格朗腳尖一點，在打亂瑞德重心的同時把腳撤走，安格朗輕輕說：「反應。」

  瑞德猛地一腳踢向安格朗，用得是安格朗剛剛的正蹬，安格朗看著這有一點生疏的腿法，其實頗為欣賞。

  他左腿提膝，右肘下砸，瑞德的小腿脛骨應聲而斷。

  安格朗輕輕說：「硬度」，瑞德單腳站立，斷掉的腿骨晃了兩下又回復了原樣。

  安格朗看著瑞德令人驚訝的恢復能力，點點頭，說：「很重要你也很缺乏的素質你知道是什麼嗎？」

  瑞德沒有回答，而是上前一記鞭腿，安格朗側移一步，雙手接下了這一腿，然後一手抓著瑞德的腿一手抓住瑞德的領子，腰部狠狠一擰將瑞德往地上一摔。

  摔技，在徒手格鬥中一直都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特別是在水泥地，或者地形複雜，有石頭台階什麼的地方，摔技等於自帶武器。

  瑞德現在很明顯地感覺到這一記猛摔，地上的碎石有不少都刺進自己身體了。

  安格朗靠近使不上力的瑞德，說：「技巧……」

  安格朗鬆開手，後退兩步，腳尖點地跳了兩下，看上去像是熱身，說：「還有力量。」

  安格朗跳起來，身體擰了一圈，然後一記迅猛地大斧鞭腿，踢在了剛剛勉強自己爬起來的瑞德臉上。

  之後發生了什麼，瑞德就不知道了。他陷入了一個古怪的夢境，夢境中，罪島的塔樓真的變成了巨人，血肉畸形的巨人們扭打在一起，輸了的巨人被拆掉手腳丟在外圈呻吟，活著的打著打著就成了新的巨人，比以前更加扭曲。

  瑞德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熟悉的診所內，他坐起來，看到了正笑著看向自己的安格朗，在一邊悶悶不樂的查理曼，還有在查理曼面前一臉噁心的福爾斯特，似乎查理曼正在觀察福爾斯特的身體和之前有什麼變化。

  瑞德說：「這是……請問我？」安格朗說：「恭喜你，我覺得你會是個好醫生，你有可能會幫我們贏下這場戰爭。」

  瑞德回想著昨天的事情，昨天安格朗和查理曼打了一架，然後安格朗帶著自己在罪島散步走了很久，把自己帶到舊城區，問自己想不想做戰士，把自己打了一頓……

  這哪裡像考核了，是自己暈過去以後發生了什麼嘛？

  瑞德驚訝地問：「為什麼？」安格朗笑著說：「什麼為什麼？」

  查理曼的聲音從一旁傳來：「瑞德醫生，不管安格朗說什麼，他肯定另有打算。」

  安格朗笑了兩聲，好像有一點尷尬，他沒有理會查理曼，對瑞德說：「我認為你會是個優秀的戰士，瑞德醫生，至於你是不是個優秀的醫生，我認為值得一賭。」

  瑞德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哪裡治的一賭，他很清楚自己有多可疑。瑞德問：「哪裡治的一賭？」

  安格朗的眼神突然遠了，看上去有些神秘。

  安格朗說：「我賭，你有可能幫我贏下，這一整場戰爭。」